“你斗不过他的,亚洲有多大你不明白吗?这么多年,你一直将我的真实身份守得很好,已经快要到极限了,我不要看到你为我变得一无所有,你不是花花公子吗?没有我在,世间美女千千万,你很快就会忘记我的。”尉迟轩握着他的手祈求般道。
盛易突然抚上尉迟轩眼角的疤痕,“Silver,你是不是另有打算?答应我,不要伤害自己!不要因为报复他而把自己赔进去!如果你要这样做,我宁愿四年前你就死了,不要让我遇见你!”盛易用力地扣着尉迟轩的下巴,用从未有过的狠戾语气道。
“盛易,纽约的公司马上想办法改名,不要叫‘Silver’了,还有,叫那边的人不要再联系我,有什么事我会联系他们的。”
尉迟轩不自觉地偏开头,他的确另有打算,但他不想让盛易插手,那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总要有个解决办法,就算玉石俱焚,他也不能让盛易陷入危险中,下巴像要碎掉一般的疼,盛易看着他闪躲的目光,“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尉迟轩的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他推开盛易,又拼命地呕吐起来,这几天,几乎除了被上就是呕吐,吃下去吐出来,再被连傲逼着继续吃,这脆弱的胃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我不问了,我也不会走,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只要你想离开,我一定有办法让你脱身,相信我。”盛易含着泪道。
活了三十多年,除了在十年前因为一个同性.爱人哭泣过外,盛易没再掉过眼泪,如今为了尉迟轩,他又再次脱下玩世不恭的外袍,变成世间为情所困的一个普通男子,他是又爱了吗?他自己也不知道。
“盛易,如果我们能逃,我会毫不犹豫地跟你走,但是,我不能,我...还有太多的事情不能放下,所以...”尉迟轩不安地闪烁着眸子,不想再听盛易为他所下的承诺。
承诺是什么,连傲曾无数次跪倒在自己的脚下,以生命起誓,穷毕生之力,有他就有自己,一生守护,永不相忘,然却在他失去了最爱的父亲后狠心残忍地撕碎他的身体与灵魂,更在离去时锁住了他的逃生之门,他只恨自己不够狠心,明明连傲已经想要置他于死地,而他仍没有勇气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但是,他尉迟轩在此起誓,绝对不会让连傲好过!死算什么?连傲说得对,要尝到生不如死的痛楚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连傲,你最大的罪,不是你践踏了我尉迟轩的感情,而是你害我失去了所有!
在尉迟轩还挣扎在噩梦中颤抖的时候,他蓦然听到耳边响起盛易的声音——
“Silver,我想...吻你。”盛易带有磁性的声音与连傲低沉的嗓音不太一样,他的声音很干净清脆,像是溪流般沁人心脾,而连傲低沉的嗓音犹如大提琴般,阵阵锤进人心。
尉迟轩抬起明媚却如小鹿般流光溢彩的眼睛,盛易怜惜地用手抹去他挂在眼角迟迟尚未滴落的晶莹泪珠,无辜的眼神为不甚出彩的脸庞增添了一丝纯然的魅惑,盛易一把拿过面前的酒杯,将里面盛着的酒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而后压在尉迟轩娇艳的唇瓣上,辗转反侧……
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尉迟轩措手不及,理智与情感都告诉自己要用力去推拒眼前的男人,但随着酒红色的加烈葡萄酒凛冽地滑入了喉咙后,尉迟轩原本清醒的双眸慢慢变得迷离起来,最后歪倒在盛易的胸膛里,失去了意识……
“盛先生,吃好饭了吗?”英姨打扫好厨房后,出来就看到盛易将尉迟轩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将他唇边的葡萄酒抹去,旁边一片狼藉的呕吐物,英姨无奈地摇摇头,“怎么吃顿饭弄得这么脏?”
盛易抬头向英姨微微一笑,“Silver刚刚想到恶心的东西了,所以不小心吐脏了地板,麻烦您了。”
“已经吃饱了吗?二位祖宗。”英姨笑着问道。“Silver少爷怎么了?”
看到两人抱在一起,英姨是打心里眼儿高兴,从捡回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后,盛易对他好到什么程度英姨都是看在眼里的,过去纵横花场的痞子难得地对他付出真心,不管是把他当作家人亦或是爱人,英姨都觉得只要孩子们觉得好,也未尝不可。
“我们已经吃饱了,Silver困了,我想让他好好睡一觉,那个小不点的饭送去了吗?”盛易想起被自己藏在顶楼天台隐秘小室里的迟央,不禁略微皱眉。
盛易不知道为什么连傲没有派人来找迟央,或者迟央对他并没有这么重要?但是连傲又把尉迟轩放了回来,这是为什么?盛易心里隐约不安着,总觉得这次如果放尉迟轩再离开的话,也许...这一辈子就再难见到他了!
“已经送去了,但他还是不肯吃饭。”英姨想起那个脆弱瘦小的身影便有些唏嘘。
“英姨,帮我打电话给杨机长,我要带他们去伦敦!”盛易呡紧唇瓣,严肃地道。
英姨惊讶地捂住嘴巴,“盛先生决定跟盛老先生和好了吗?”
盛易摇头,“不,我只是回去找一个朋友帮忙照顾他们,英姨你别多问,我自有打算,照我说的做吧。”
英姨犹豫了一下,想起自己曾经在盛易母亲去世前下跪发誓这一生都要好好照顾盛先生,她早就没有了退路,也不想去选择退路,看见英姨点了头,盛易满意地将失去了意识的尉迟轩抱上了楼。
谁都没有发现,距离别墅落地窗的不远之处,一个身型高大的男子倚着黑色的迈巴赫抽着烟,他凌厉的眉眼狠狠注视着落地窗里布置温馨的“家”,连傲在十五分钟前便来到了这里……
在三十九个弟兄的牌位前发过誓,又开了会议,亲自为他们上香烧纸了后,连傲便马不停蹄地来到这里,说不清为什么,在没有见到Silver那个男人之前,他的整个人是为着尉迟轩而旋转的,尉迟轩不在后,替代的人变成了迟央,但是这个男人,却有本事将自己的目光牢牢地束缚在他的身上……
甚至,他忘记了迟央,忘记了此刻说不定正在遭受什么苦难的迟央,连傲烦躁地踩熄被自己随手扔在地上的烟头,那个可恶的男人难道还没有说清楚吗!还有一个小时就七点了!
Silver,你最好不要反悔,否则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他看见了,他们在落地窗前面的餐厅里背对着自己接吻,然后盛易将温顺地睡着的男人抱上了楼,连傲双眼泛红,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踹开大门将那对碍眼的狗男男撕碎,为什么?自己也能对他很温柔,但他偏偏不给自己好脸色看!却在盛易的怀里那么温顺……
还有一个小时,连傲催眠着自己,既然他已经答应了要相信那个男人,就要去相信一次,七点,不管他们有没有说清楚,那个男人,他绝对要带走,至于迟央,想要带走更是轻而易举,他只不过是试探下那个男人罢了。
盛易将尉迟轩放到自己房间里的大床上,拉开窗帘,已近黄昏,天色微暗,盛易坐在床边温柔地抚摸着尉迟轩的秀发,逼迫自己不去看他宽大T恤里的斑驳吻痕,“我不在乎的,我什么都不在乎,Silver。”
尉迟轩紧闭着双眼,盛易注意到他眼角下的疤痕已经有些变色了,便从床头拿过工具将疤痕弄下来清洗干净,让那块皮肤透透气,他贪恋地注视着尉迟轩原本的面目,纵横情场多年,与他上过床的男女无数,再美的容颜都无法在他心头久驻,除了十年前的那个人,眼前的尉迟轩是第二个,但...终究也会是他无论再用力也无法抓住的人吗?
“Silver,让我带你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只简简单单地过日子,好不好?”盛易陶醉地吮吸着那微翘的唇瓣,慢慢地将那块疤痕回归原位,起身离开,上到顶楼天台上。
顶楼的天台上有一座十分漂亮的金色看台,偏僻的角落里有一间昏暗的小室,小室里有一个能够装进两个成人那么大的笼子,以前盛易在这里养了三头藏獒,后来因为尉迟轩的原因那些藏獒都被拿去送人了。
现在笼子里关着一个纤细的男人,男人瑟瑟发抖地抱紧自己,被手铐铐在笼子的钢条上,只要轻轻一动就能听见“哐当哐当”的刺耳响声,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在他赤.裸的脚边洒了一地,让人觉得可惜不已。
听到脚步声,纤细瘦弱的男人拼命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双腿间,往笼子深处缩着,嘴里不住地道:“哥哥...哥,快来救我,救救我...连傲哥,救救我。”
盛易蓦然愣了一下,哥哥……这个称呼似乎在他的脑海中被遗忘了很久很久,自从他的两个哥哥接连死去后,盛易便再也没有轻易对谁呼喊过这个特别的称呼,这个男人也有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