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宁静的边陲小县城,一时间黑云压城。只有那些普通的老百姓,似乎还没有嗅到紧张的气氛。他们不会想到,在他们茶余饭后胡乱猜测之后,竟然在隐藏着一场关于长生的角逐。暗潮,始终在涌动着。
越来越多的军人开始在这边集结,更多的军人,则开始乔装成普通的百姓,隐藏于市井当中,我们几个都清楚的感觉到外面世界的变化。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角逐,这将是一场战争,A的谋划非常好,在算计台湾人的同时,还能肃清很多隐藏着的反动势力,而这一切,我在初次来这个小小县城的时候,哪里能嗅的到?
这一切,在第三天的时候,终于迎来了一场顶峰,台湾人在来之前,开始有大批量的生面孔涌入,A的网,慢慢的收缩,我在招待所,都能听到外面的枪声。
现在,再傻的人,也闻出了味道。
台湾人终于来了。——我们几个,包括张公子在内,都异常的紧张,这绝对比我们在最开始谋划的时候要复杂的太多太多,我们即将要做的,是在枪林弹雨之中,去找那些台湾人,取得他们的信任,或者说,这有一些,卧底的成分在内。
“我有点紧张。”胖子一边打着领带一边道。“这是儿太玄乎,小三两,我感觉跟在你身边比跟着吴三省差远了,同样的危险,起码跟着他有钱拿。”
“这次能活着,我去找我们老大求情保住你,并且以后,不出大事儿,我保你平安。”虽然是个小喽啰,但是身份的超然性,让我有说这话的底气。
我们都在整理着自己的行头,人靠衣装马靠鞍,我们一人整了一身儿西装,这样看起来的话会正式一点,而我们接下来,就是要去见台湾人,而胖子和张公子,则是我们的发言人。
等到秦培也换完衣服,我们出了招待所,这几场枪战让整个街道都十分的冷清,台湾人已经来了,就住在离我们并不远的那个旅馆。我们几个大跨步着走向那个不知道到底底气来自于哪里,在这个包围之中还泰然自若的台湾人那里。
我们四个,包括那个智商如同妖孽的张公子,都不知道,在那个小旅馆里,等待我们的,到底是什么。
这条街道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落叶的沙沙声,但是我们都知道,在暗地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四个。——如果可以,我能说我现在后悔在回到基地之后,又贱着卷入这个谜团当中了么?
可是要面对的,终归是要面对的,我们来到了这个小旅馆前,名字很简单,鲁阳招待所,鲁阳是这个县城的一条普通借道,这个名字,就是以这条街道命名。
门口站了两个黑衣人,带着墨镜,这特务做的一点都不专业,看这身打扮,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特务?
他们两个拦住了我们,事情发现到现在这个地步,其实有些话,真的不需要再去多说,夏大脚已经跟他们那边联系了,在见到麒麟之前,我们这四个人,需要先见一下对方的人。
他们两个对我们,进行了简单的搜身,这都是必须的事儿,等到我们放行进去,一瞬间都有点愣神,我们得到的情报就是,台湾人,包了这里的这个招待所,暂时放了那些服务员甚至老板的假,这整栋楼里,全部都是他们的自己人,我以为这防卫的如同铁桶一般。
但是进去之后,发现这个招待所的大厅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大厅的的正中,搭了一个戏台,上面竟然一直还在唱非常有名的京剧:霸王别姬。
台下的人,也看不出任何的紧张气氛,都坐的端正的,在看戏,而且,看的很入迷。
门口一个给我搜身的黑衣人,走过去,在其中一桌上的一个老者耳边耳语了一下,那个老者也只是回头冲我们招了招手。只有一个微笑示意。
我们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那一张桌子上,只有老者一人,可以看出他的身份不凡,我们也没有客气,直接就坐在了他的身边。
在这个过程中,在这里看戏的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戏,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我们的到来,甚至在我们坐下之后,这个老头都没有看我们一眼,他的眼睛,就在戏台子上的演员身上,摇头晃脑的,很是陶醉。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儿?这一下,整的我如坐针毡,我设想了上万种我们见面时候的场景,但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跟这些人在一起看京剧。我看了看张公子,他是我们的狗头军师,谁知道,这家伙,竟然也被台子上的几个戏子吸引了,跟那个老头一起,看起戏来。
谁知道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现在在场的,最不明真相的,也就是我胖子还有秦培了,秦培还好,她一直都是较为恬静的性子,八风不动心若磐石的,我跟胖子就不一样了,胖子一直在那边抓耳挠腮,好不自在。
这个招待所,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被这些台湾人改成了古装的风格,很多家具都被换成了古风,加上台子上的京剧,还真的有些老北京的味道,不一会儿,甚至还有一个店小二打扮的人走了过来,用瓷杯,给我们一人上了一杯碧螺春。
我捧起杯子,心神不宁的喝着,这时候没心情喝茶,只感觉杯子中的水跟洗脚水也没什么区别,而胖子则小声的道:“真是大手笔,还会享受生活,看这辈子,就是前清宫中流出来的,价值不菲的样子。”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摸不着这些台湾人的意图了,你们当这是台湾呢?外面什么形式你们不清楚?来看京剧就算了,还要带着杯子与家具?是说你们二呢,还是佩服你们的胆量?
然后,接下来的一幕,更加惊人,在我心中,就是狗头军师形象的张公子,在喝了一口茶之后,忽然在这个和谐的气氛下,站起身,一举手,把满杯的热茶,泼在了还在摇头晃脑的老者脸上。
然后一把,把那个胖子口中价值不菲的前清宫中瓷杯摔在了地上。
这一切来的是如此突兀,又是一直安静的他做出来,我跟胖子,一时间呆住了,这是闹哪出儿?
本来全部都在安静看戏的别的人,几乎就在张公子发力的一瞬间之后,齐刷刷的站了起来,数十把黝黑而冰冷的枪口,瞬间就对准了我们。
我踹死张公子的心都有了,敌强我弱,而我们是来示好的,你这么做妥当么,这是抽什么风?
气氛,被张公子的忽然暴起,变的凝重了起来,这完全是两个极端。
而导致了这一切的当事人,这个看似文弱的他,站在那里,邪魅的笑道:“装什么装?反应这么快干嘛?继续看戏嘛,我他娘的以为你们真的是任他风雨飘摇跌宕起伏我自岿然不动心若磐石呢,看来都是装的?”
那个满头银发的老者也不恼,只是不轻不重的用带着川渝口音的普通话拿着瓷杯道:“我这个杯子,原版应该是九个,是我最心爱的物件,到手的时候,少了两只,当时去台湾的时候,又少了两只,我这个人性格偏执,并不喜欢不完整的东西,但是因为实在是喜欢的紧了,所以一直不舍得丢,现在被你摔了一只,看来是真到了跟这几个老伙计道别的时候咯。”
说完,他也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动作十分缓慢的从我们三个身边拿过茶杯,然后轻轻的摔在了地上,一起四只,至此,他口中现在仅余五只的茶杯,在这眨眼间的,全部都了地上的碎片。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大气都不敢出。
而A的秘书张公子,此时脸上的笑意更浓,他的笑对上这个老者的笑,明明是笑脸,却看的我全身的鸡皮疙瘩,此时张公子坐了下来,对老者道:“老先生是告诉我,这次是要破釜沉舟,您就跟这杯子一样,既然来了,就没想着回去?”
老头忽然很大声的笑,两眼发光,看着张公子道:“现在你这么有意思的年轻人,着实少见,老夫身体不允许喝酒,不然冲你的胆识和脑袋,都当浮一大白。?”
然后他挥了挥手,道:“都把枪收起来,客人面前,也不怕别人笑话?”
说完,他几乎是把话锋一转,道:“你应该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吧?”
张公子点了点头,道:“朱秀华看到了什么,应该您比我清楚。”
老者又是放声大笑,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说,你想要什么?”
张公子摆手,道:“什么也不要,那个年轻人,是我的本家,他姓张,叫张起灵。”说完,他缓缓的把一张照片,推给了那个老头。
老头接过照片,问了一句:“为什么?”
张公子笑道:“等价交换而已,我需要见一见,鼎鼎大名的朱秀华。”
气氛,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再一次的,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