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车离开了天源大酒店,王涛声嘟囔道:“主任,就这样放他们走了,那蛋糕……”
“放心吧王兄,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案件办了,你还不满意?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跟小明哥定的时间是十一点三十分,现在已经是十分了,咱们上楼还要几分钟,至于蛋糕吗,老弟我自有备份儿……”包飞扬淡淡地说着,又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更为精致的蛋糕来。
“你,我的包主任,原来你早有预谋啊!……说你老谋深算吧,你年龄又太轻,你可真是鬼精啊!怪不得……”王涛声这时候才恍然大悟,但他不得不佩服包飞扬的演技和能力,从头至尾简直是滴水不漏!特别是在时间的把握上,更是天衣无缝。从办公室出发,到天元楼大酒店门口也就二十分钟的时间,下车后刘成器故意找茬,整个事件只用了二十分钟时间就实现了大逆转,刘成器签字,加上目送刘成器丧家之犬般的逃离,正好四十五分钟,上电梯三分钟,到酒店电梯前一分钟的路程,电梯到房间也就是一分钟,这时间,想和熟人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真是绝了!
到了十一点半,柳建功在苏青梅和涂小明夫妇的陪同下来到了芙蓉轩,正如包飞扬所预料的一样,都是涂家自己人,没有一个外人。
“祝柳老生日快乐!”包飞扬领着王涛声迎了出来,热情地冲柳建功说道:“祝柳老万寿无疆!”
“噗嗤”一声,柳建功不由得笑了出来,用手戳着包飞扬道:“你这是贺寿词啊?怎么组合在一起听着这么新鲜?”
他又问包飞扬道:“飞扬,你这孩子,我过寿的事一直没跟人说,你怎么就知道了?”柳建功一边说着,一边亲热地拉起了包飞扬的手。
这个细微的举动,没有逃过王涛声的眼睛。柳建功的这个动作,在一般人看来有些平常,也是正常的待客之道,但是在王涛声眼里却是意义颇深。首先,王涛声知道柳建功是个刚正不阿的老人,对于官场上的事一向是直来直去,别说包飞扬是一个小小的科长,就是省委常委贸然给他祝寿,也不会落到什么好脸色。就算是涂延安,在这种场合里也不会有这么高的礼遇,因为涂小明在柳建功的眼里,早就胜过了自己的闺女女婿,这也许就是世人常说的隔代亲吧。但他怎么也不想到,包飞扬这个小年轻,怎么就能深受柳老的抬爱呢?某非他们中间有说不清的渊源?
“柳老,我可是没敢去打听您的生日的事,是小明哥昨天去我办公室,无意中说这两天特忙,我寻思着能不能帮上点什么,就问他,刚开始小明哥死活不说,后来架不住我软磨硬泡才告诉了我。所以我就没有经过您老人家的允许,就厚着脸皮过来给您贺寿了!”包飞扬的这番话相当圆滑,让涂小明一直在旁边鄙夷的撇嘴,表示自己从来不认识包飞扬这个朋友。
“飞扬啊,你柳爷爷知道你今天过来替他贺寿,可是开心极了,一直夸你懂事呢。”苏青梅在一旁接上了话,也不知道她这话里有多少水分,但一箭双雕的意图已经达到了。她这是给飞扬传递一个信号,意思也就是说虽然包飞扬参加寿宴的行为很突然,但是柳老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而且是非但不责怪,还高兴得直夸你呢。
苏建梅的意思柳建功当然明白,女儿这是给爸爸做挡箭牌呢。不过他真的很高兴包飞扬能来,虽然说他以往过寿宴都只是家庭成员小范围内聚一聚,但是这次包飞扬忽然参加,还是让柳老非常高兴。
包飞扬和李思瑶打了个招呼,又把王涛声介绍给大家,不过他声明,今天是件喜庆的事,喝酒是必须的,所以就带了个司机过来。这个解释除了涂小明外,估计在坐的涂家人没有一个怀疑的,大家反而感觉到包飞扬是少年老成、思维慎密,是怕自己喝酒开车危机人身安全,才特意带了一个司机过来。
王涛声自然也得和大家一一客套,不过他的神情略带紧张,没有包飞扬的应付自如罢了。
十二点十分,涂延安才匆匆赶来,他给柳老敬了一杯酒后,简单吃了几口菜,简单问了一下包飞扬在新单位的工作情况,包飞扬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只是把今天办理天元楼大酒店案件的一幕给隐去了,涂延安没做评价,只说了一些鼓励的话,之后就又匆匆忙赶回省委接待外宾去了。
在官场混,最主要的是有双火眼金睛,识得对人。涂家现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涂延安身为一方大员,其手下官员成千上万,他们都想找机会接近涂延安;柳建功虽然已经退休,可虎威仍在,其门生弟子还在其位,在位时提拔的人已遍布华夏,均为一方诸侯。在朝野,涂家的势力也是不可小觑,涂延安能走到今天,不单单是仰仗这位前朝大员的老丈人,最主要的还是朝中有人,具体是哪路神仙,暂时不可言表。
目前的情况是,涂延安是一方大员、柳建功是虎威尚在,两个人又是这种翁婿关系,柳建功只有苏青梅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的有生之年恐怕是要紧紧地与涂家牵系在一起。也就是说,现实造就了涂延安、柳建功这两股势力合二为一的结局,二者其一就呼风唤雨,和到一起将会是什么样的效果,恐怕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不难明白这个道理。
柳建功大寿,不应该是秘密,他的老部下、老同事都知道他的生日和年龄,特别是那些削尖了脑袋准备投机的人,不管是巴结涂延安也好、奉迎柳建功也罢,换做谁也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包飞扬和涂小明在天源市时,涂小明曾经提起过这件事,一到外公的寿诞之日,省里那些厅局级领导、甚至一些副省级干部就会想着法子登门表示,虽然外公对送礼钻营之辈呲之以鼻,但拳不打笑脸的礼节还是要守的。人家大老远跑来问个好也是一片心意,柳建功不能板着脸呵斥,毕竟他已经下野,也是一个不理政事的人了。
昨天下午包飞扬说要柳老到天元楼大酒店摆寿宴时,心情还是有些忐忑,虽然涂小明拿他当做兄弟,可在柳老眼里,自己毕竟是个外人,所以话一出口,他的担心也就接踵而来。他担心这件事情如果让那些钻营的人知道了,会不会趁机赶到天元楼大酒店来给柳老贺寿?以前柳老摆寿宴时都非常低调,没有人知道,但是今天自己却对刘成器和他那帮公子哥朋友说了出去,那么消息肯定会很快传出去。如果一些人闻风而来,会发生什么情况?无论是柳老,还是涂延安,以他们做派,肯定也不想落下一个借寿宴敛财的话柄。毕竟涂延安还身居要职,不能助长拉帮结派之风。但是,那些官员们各个都是沾上毛比猴还精的老油条,他们相处的道贺方法绝对不会让两个人找出拒绝的理由,他们每个人的理由都可以堂而皇之进到涂家的客厅里。这样一来,涂延安就是浑身长满嘴,也无法说清了。
当官要有当官的清高,即使是背地里疯狂敛财,表面上也要拿出点清高的姿态来,谁会见过一个当官的在大街上高声叫卖乌纱帽的?不要说涂延安还有点原则,就是他昏庸到无法救药,也不会办出那种傻事。
涂延安说是要回去招待外宾,其实不是他说的那样。
岳父的寿宴定在五星级酒店,这让他本身就感到有点张扬,他打电话问过涂小明,想打探为什么忽然间把寿宴顶到了天元楼大酒店,可是涂小明哪里敢如实回答?只是说柳老忽然间想到吃一吃外面的菜,所以就把寿宴顶到了天元楼大酒店。这个谎话涂小明也不怕父亲去揭穿,因为他已经和外公柳建功串通好了说辞,绝对不会穿帮。
涂延安怕遇到贺寿的西北省官员,早早地回去也是一个托词。他不知道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同意包飞扬出席家庭寿宴。虽然说他非常看重包飞扬,待包飞扬也如同子侄一般,但是包飞扬毕竟是西京市委书记包国强的侄子,中间有这么一层关系,纵然涂延安觉得两家不能走得太近,以免引起田刚强的误会。
不过不管涂延安怎么想,包飞扬都顺利地实现了自己的计划,借着一个蛋糕摆平了刘成器,顺利完成到西北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总队后接手的第一单任务,还通过柳建功的寿宴,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