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梨,待会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木朝北将风梨端来的药喝完,在还碗给风梨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说。
其实这真不是突然要说的事欸,出去走走是她酝酿好久的了,南溯哥哥从外面学会一把妙手回春的好手艺,给自己做了针灸又重新配了药,她已经感觉好很多了。可是这些人却还像是关押犯人一样不给出去透风,而且还会在以各种理由批评自己一顿。
实在是恼火啊!
“小姐,殿下等会过来,您直接跟殿下说吧”,风梨和石榴学坏了,专门找自己的命门打发自己。
木朝北听到这里,无趣的撇撇嘴。
要是你们殿下能同意,我还找你吗?
但是木朝北知道风梨最经不住自己磨,双脚踢着被子开始哼唧,“小梨子呀,小风子呀,你看今天阳光明媚,万里晴空,莫要辜负了这么好的天气呀!”
“小姐,今天外面可刮着不小的风,南公子说了,你现在可是要休息好”,风梨端了杯加了两颗大红枣的热茶过来给她喝。
“南溯这王八蛋!”木朝北骂完才捧了杯子吹凉,其实心里暗骂自己,要不是自己笨,上了奸人的当,大老远跑尧山去采什么破玩意儿药,还被人抓了起来,受了大罪!不然现在早活蹦乱跳的想去哪去哪了。
“说谁王八蛋呢?”
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听这声音木朝北就知道石榴来了,也不等她进门扬声就喊,“石榴石榴你快跟南溯说让我出去呗,我带你去吃李记的烤鸭!”
石榴推门进来,手里把玩着个红彤彤的大石榴,“不要拿我当借口哟,本姑娘才没有那么笨。”
“知道你最聪明,所以这个交易你是划算的”,木朝北再接再厉,说完便是一脸期待的样子盯着她看。
“噗哈哈哈——”
木朝北正想着要不要装个可怜什么的,就见石榴蹲地上抱肚大笑,不由摸摸脑袋,哪里好笑了?
“你笑什么?”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阿溯今天下午难得有空,说完带我们去街上玩玩……”
“呀!太好了,还是南溯够哥们!”不等石榴说完,木朝北高兴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只是用力过猛又一不小心菜踩到床上被她乱扔的枕头,脚下一崴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
“小姐小心!”风梨脚下生风快速赶了过去,可惜还是没阻止——
“哎呦疼死我了,这破枕头,不出去了!”木朝北被风梨个石榴一人一边拉了起来,刚坐到床上就摸着那个“伤害了”她的枕头往地上掼了去。
“自己不注意拿枕头撒什么气?”石榴见她好好的也没伤着哪里,手指点着木朝北的脑门就来笑话她,说着便捡起地上的枕头瞄准扔到木朝北身上,“赶紧收拾收拾我们出发吧,别让我家阿溯等久了!”
“不去不去!屁股摔疼了哪里都不去!”木朝北推开风梨扶着自己的手,往床上一躺,胡乱卷着被子蒙头就睡,也不管石榴怎么劝就是闭着眼睛不动。
最后石榴被她气的没法,丢下一句“下次再不带你玩了”,不管风梨怎么使眼色抱着她的大石榴就走了。
“小姐可是哪里摔疼了?要不然我去叫燕大夫来看看?”
“我睡着了,你自己一边玩去,别管我!”木朝北脑袋蒙在被子里闷声闷气的回答完这一句,任凭风梨说什么也不再理睬。
又过了一会,风梨见她睡了只好掖好被角去忙别的了。
北地
越往北走,风雪越重。两匹黑色大马疾驰在黑色的雪夜里。
前方的路突然亮了起来,马上的宝儿正奇怪,就见旁边的庆相“吁——”的一声猛拉过缰绳,座下黑马反应不及前蹄跃起险些翻到。宝儿见此也停了下来,只是他的速度没有那么快,拉着缰绳在雪地上转了几圈。
很快那些举着火把的队伍渐渐靠近,带头的人带着斗笠身上的装着和前些日子他们在客栈遇到的那些人一样。
“我等再此恭候庆相多时,恭迎庆相和公子来到北地”,带头的人上前向庆相行礼。
宝儿心中有无数疑问,心中却知道父亲什么也不会说,只有跟下去,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有一点宝儿还是很清楚的,他们是去北地魏王。
宝儿想起上次魏王回京的时候,曾深夜来过庆相府,不知和父亲交谈了些什么。
“宝儿走了”。
“哦哦,好!”宝儿止住胡思乱想,跟上大部队的进程。
次日清晨
魏王站在风雪里的城楼上,默默看着前方不断靠近的队伍,以及队伍最中间的那个被白雪掩盖,却依旧看得出身影高大的人。
“王爷,庆相他们来了”,魏王身边的随侍阿戊眯着独眼也看向风雪迷住的方向。
阿戊早些年与仇敌有过一场生死决斗,结束后他的一只眼睛便瞎掉了。
“哼”,魏王轻哼一声,而后突然嘴角笑意深长,“可算来了,也不枉本王在京都布下的局。”
“恭喜王爷,大事将成”,阿戊恭维的话也说的十分冰冷,和他脸上扭曲的伤疤一样僵硬。
东宫
木朝北确定屋内没人时,睁开双眼,眼睛空洞无神,再没有往常的灵动。
她知道自己看不见了,其实从尧山回来的路上就时常遇到眼前突然一黑的情况,但是那时为了不拖延回京的路程,她也一直没说。
自从回京后这种情况发生的次数却多了起来,她记得母亲说过七彩毒最后的后果就有眼瞎这种情况。
是的她已经记起许多以前的事了,也是在回来的路上,其实不是她忘记了幼时记忆,而是那时太小根本没有记忆这个概念,更何况和阿衡来到东宫后,自己也根本就不需要回忆那本就少的可怜的记忆。
但是那个白大人和公主,以及白大人最后喂自己服下的七彩却还是让她记起深埋起来的幼时时光。
别人都有父母亲,自小她只有阿衡,但是她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也许是从没有人告诉过自己也是有父母的。就像她觉得和阿衡在一起,与没有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然而记忆这个东西就是那么奇怪,当你开始愿意让它显示的时候,它就会自然而然的一点点告诉你曾经真实发生的事情。
木朝北摸索着起身,这次看不见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之前都是睡一觉醒来就会好,这次大概就真的以后再看不见了吧。木朝北不知道自己还能瞒大家多久,更害怕阿衡知道以后会怎样。从小,阿衡总会把自己的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木朝北一边想着一边摸着床沿往衣柜的方向摸索去,她记得白大人在找父亲旧部首领的信物,这也就是他们一直并不杀了自己的原因。
“啪——”,木朝北不知道刚刚碰倒了什么,发出很响的声音。
“怎么了这么不小心?哪里伤到了吗?”门外林北衡的声音突然出现。
他什么时候来的?木朝北吓的一个转身,脚下又不知踢倒了什么,再次发出“啪——”的声音。
“刚来,天都黑了也不知道点灯,撞坏了怎么办?”林北衡先是趁着薄光简单的检查了下她有没有受伤的地方,才点了桌上的灯照亮室内。
“哎呀没事的,这可是我自己的房间欸,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想要的东西”,木朝北在林北衡抱着自己坐回床上的时候,拍着胸脯说的十分不屑。
“闭着眼睛就能找到东西,那你刚刚想干嘛不需要我帮忙了?”林北衡好笑的掐了一下她的鼻尖,很快发现不对,“你眼睛怎么了?”
木朝北一惊,连忙对着林北衡的大致方向眨巴了几下眼睛,噘嘴道,“还不是你突然点灯,让我眼睛一下子不适应,有点难受!”
木朝北害怕林北衡发现什么,赶紧推他,“别说眼睛了,赶紧帮我倒杯水,一觉醒来渴死了!”
“你下午怎么了?石榴让你陪她出去的时候,怎么突然又不去了?”林北衡走到桌边倒水的时候又问。
“啊?!下午不陪她出去啊?”木朝北将他的话重复一遍,停顿片刻后立马接着说,“摔了一跤就不想出门了,石榴也太不厚道了,不就没陪她出去嘛,居然还告状到你这了,岂有此理,看……看我不削她!”
说着木朝北突然发现自己又能看见屋里的光亮,也看清了阿衡的模样。
“石榴是担心你”,林北衡见她突然笑了起来,拍着她脑袋问,“想到什么好笑的了?”
“嘿嘿,我还就不告诉你!”木朝北笑着爬起站在床沿上,趁着林北衡不注意,一下扑到他背上。
木朝北双手双脚紧紧将人夹紧“哈哈哈哈”大笑之时,听身体晃了一下的林北衡将自己固定牢在他身上,笑“还这么皮”。
“我小时候也这样吗?”
“岂止,你小时候恨不得将整个东宫都给拆了”。
“你骗我的吧?”
“骗你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