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杨民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那你为什么眨眼睛？”
“爷爷，您真有意思，是个人都要眨眼间啊。”许佳人轻笑一声回道。
杨民光：“……”
“大姐，你看这孩子。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杨民光两手一摊，做出很无奈的表情，道：“这事儿关系到桂香以后的前程，你可不能儿戏啊。”
说完，对着李卉说道：“你快劝劝你妈！”
“妈——”
李卉刚开口，就被赵大妈打断了：“李卉，受伤的是你女儿，你这个当娘的不会也要胳膊肘向着外人吧？”
“呃……”李卉被噎住了。
她只是觉得姨夫提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又说了这么多好话，实在有些抹不开面子。
可如果真计较起来，这件事还真不是面子不面子的事儿。
“姨夫，这件事还是要看孩子。”李卉改了口。
赵大妈对着孙女说道：“丫蛋，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姥姥和你妈妈都支持你。”
听着赵大妈母女的话，杨民光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
以前这两人可没有这么难说话啊。
说好听点那叫耳根软，难听点说就是软柿子。
要不然，李卉结婚那事儿也不可能半道改成了许雄。
可现在……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我肯定不能原谅啊。”
“丫蛋！你可不能胡说，再说，你姨奶奶已经知道错了。你们不能得理不饶人啊！”
杨民光已经气得快要跳脚了。
本以为自己亲自带着东西来求情，这事儿肯定能成了。
没想到这么艰难。
这时，话很少的杨向说话了：“丫蛋，你别生我妈的气了。等舅舅发了工资，我给你买好看的衣服还有头绳。上次你看到的小靴子还记得吗？舅舅也买给你！”
杨民光附和：“丫蛋，你看看你舅舅多疼你！”
许佳人对杨向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多年以后，杨向因为工伤毁了容，最后娶了个身体不是很好的女人结婚。
比起杨家其余几个孩子，杨向是过的最不好的一个。
但纵然是这样，他一直坚持过年过节来探望姥姥。
听说，姥姥去世的时候，他随的份子钱也是最多的。
想到这里，许佳人松口：“喏，既然舅舅这么说。那我也能原谅。”
杨民光赶紧夸赞：“哎呀呀……这就对了嘛，丫蛋真懂事。”
“不过我有个条件。”
杨民光：“……”
这个小孩子怎么戏这么多？
“回去叫我姨奶奶也砸断胳膊，那我就原谅她。”许佳人悠哉说道。
“什么？！”杨民光从沙发上跳起来了，他的耐心彻底没了：“你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过分？”许佳人脸上的笑容也浅淡了下来，冷声问道：“姨奶奶做的事儿难道就不过分？”
怎么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大姐！李卉！你们就不管管这孩子？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杨民光不跟小孩子吵，直接转头问大人：“难道桂香于你们的情分，你们就这么回报的？”
李卉有些难堪，看着女儿也有些责怪。
可一扭头看到母亲脸色严肃的开口，“杨民光，这些年我帮着你们拉扯孩子，卉卉和平平也因为赵桂香挑唆过的不好。很多事儿我都心知肚明，我不说不代表我傻！”
顿了顿，赵大妈继续说道：“要说情分。这些年，我和一双儿女早就回报完了。咱们两不相欠。以后你也就不要提了。”
“你——”
杨民被说的哑口无言。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文化程度不高的大姐，竟然这么能说会道。
这么多年他竟然把人家当无知妇孺了。
到底谁才是无知的那个？
“行！你的意思就是咱们两家从此两清，是不是！？”杨民光高声质问道。
强烈的语调里带着责问和威胁。
“是！两清了！以后我们走独木桥，你们走康庄道。”赵大妈很坚决的回道。
杨民光被气得连连点头。
看人家这脊背挺直，昂首阔胸的绝然，他要是还说什么，就太没面子了。
“杨向！咱们走！”杨民光叫了一声儿子，重重说道：“记着！以后这个女人不是你大妈！咱们不认识！”
杨向：“……”
杨民光抬腿就走，到了门口他纠结着要不要把带来的羊排和面粉抬走。
毕竟拿给人家了，现在拿走是不是显得他太小气了？
“地上的东西你们带走。我不要。”赵大妈开口说道。
听到这句，杨民光如释重负，立刻指挥儿子：“把东西拿上！人家不稀罕咱们的礼物呢！”
杨民光拎起羊排就出了门，后面的杨向沉默着扛起面粉。
走到门口，他犹豫着停了下来，小声说道：“大妈，等我发工资了再来看您。”
赵大妈一下子眼眶红了，摆手说道：“不用了。好好孝敬你爸妈就是。”
“嗯。他们我会孝敬。您我也会。”杨向声音很低沉，说道：“要是没有您，我也活不到这么大。”
当年，年纪幼小的杨向发高烧，赵桂香孩子多不差这一个，考虑到钱的问题，她是不打算送医院了的。
可赵大妈坚持抱着杨向去了医院。
在病床前没日没夜的守护了两天，等杨向高烧退了的时候，赵大妈也累的病倒了。
杨向虽然发了高烧，却记得特别清楚。
“你这孩子……这让我倒是过意不去了。”
赵大妈握住杨向的手，眼泪掉下来了。
“大妈，您别难过。我理解您。我妈的事儿不怪您。”杨向安慰着说道。
“杨向——还不走？”楼道里传来杨民光催促的声音。
杨向应了声，对着屋内人道别：“大妈，姨姨，丫蛋，再见啊。回头我再来看你们。”
等门关上，赵大妈叹了一口气：“杨向这孩子是最懂事的了。”
“妈，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绝情了？”李卉有点忐忑不安起来。
“卉卉，不破不立啊！”
赵大妈虽然感动杨向对她的态度，却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从赵桂香对丫蛋下狠手开始，我们和他们家就没有情这个东西了！”
“妈——”李卉听着这番话，心情有些复杂。
什么时候，自己妈变得这么强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