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地牢
牢房阴暗潮湿,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子霉味,充斥着清脆的鞭打声。
一个身材肥胖的狱卒挥动着蘸着盐水的鞭子,狠很得向绑在行架上的男人挥去,“啪”又一记鞭子抽去,皮肤上又多了一条皮开肉绽得鞭痕,可行架上的人已是披头散发,满脸血痕,可却依旧掩盖不住他五官的英挺,双眉间暗藏着一份刚毅。
“说!那些人都被夜明澜弄到哪里去了?”狱卒扯着嗓子问他,眼中的怒火却因为他的一个冷笑而越发浓烈。
“呸”男子对着狱卒吐了口痰。
慕容睿临撇了两下茶沫子,再抬头看向眼前人时,依旧一言不发。可这狱卒却再也受不了,拍了拍手,几十种刑具一应俱全,每一种都足以让人生死不顾,火炉里的火烧得很旺,滋滋地溅着火花。
狱卒从火炉中取出烧得通红的烙铁朝着宏义的胸膛印了上去,一瞬间一股浓烟升起,整个空气都充斥着肉被烧焦的味道。
可宏义却只是轻皱眉头,咬着牙齿,连个哼音都没有。身上已然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如此惨相让飞鹰也忍不住想闭上眼睛。
“慕容睿临,就算你今日活扒了我的皮,我也绝对不说一个字!”
慕容睿临挑眉,放下手中茶盏,轻声吩咐道:“都下去吧。”
话音刚落,那几个狱卒包括飞鹰全部退下。
很快,牢房里只剩下两人。
慕容睿临将轮椅推至到他的面前,平静得看着他,白皙的食指轻轻抹上他的伤口,在两指间摩挲着鲜红的血迹,缓缓开口道:“宏义,你比本王想象中有骨气。但你应该明白,你现在所帮之人是个卖国贼,私通西陵太子铸造兵器想要谋反。如果你告诉本王铸造兵器库在哪里,本王立刻就放了你,并且保你一世平安。”
“呸…….”宏义一口唾沫子吐在慕容睿临的脸上,冷声道:“你会如此好心?你的狠毒比起夜明澜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是让你当上国君,这天下一定会生灵涂炭。这铸造兵器的地方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
慕容睿临也不擦去脸上的唾沫,只是脸色越发的暗沉。
宏义面含讥诮,道:“呵呵,你不是说想试试我的嘴硬还是你的手段硬?难道这些就是你的手段?和传闻中的睿王殿下不符啊!”
慕容睿临眸光一厉,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眼神阴狠道:“本王只是想给你指条明路!要是你非要寻死,本王也不拦你。”
“哈哈!来呀!那你现在就将我赐死!只怕你绝对不会那么做吧,虚伪!相爷早就想扯掉你虚伪的脸皮!八个皇子中就你的心思最歹毒!所以,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助你当上国君一力!”
慕容睿临闻言,倒是放松了手中的头发,低声问道:“这些都是相爷告诉你的?”
“不需相爷告诉我。我宏义也不是愚笨之人。其实如果今日是慕容宫玥将我擒住,我说不定就告诉他了,他如果当上国君必定国泰民安。可你,呢?卑鄙无耻!表面上仁慈心善,骨子里就是心如蛇蝎!若是你坐上皇位,说不定就会打仗!”
“国泰民安?何为国泰民安?现在是国泰民安吗?错!四国安和只是短暂的!是假象!只有统一才是真正的安和!”慕容睿临不知哪里来的怒火,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将要喷发出的怒意。
“哈哈哈哈!别再忍了,我倒是想在死前看看你发怒的样子、传闻中睿王可是不轻易动怒火的哦!”言罢,他又对着慕容睿临狠很得吐唾沫。
这回,慕容睿临忍无可忍,怒拍扶柄,厉声道:“来人!水刑伺候!”
“哈哈……”宏义仰面大笑,接而对着慕容睿临冷嘲道:“想不到睿王殿下也有失态的时候,真是可笑……”
在他说话间,几个大已将他的四肢拷在长木架构成拷问台上,一大桶水已摆在了他的面前。宏义面露一丝惧色,不过很快便掩盖住,缓缓闭上眼睛。
慕容睿临不以为然的勾起唇角,冷声喝道:“行刑!”
出了牢房,慕容睿临很无奈发现又鬼使神差得到了琉璃苑,他此刻的心情很糟糕,不想被她看见他阴沉的脸色。
手在了门边抬了一半还是放了下去,却听到屋内传来清亮如曲的声音:“进来呗,反正我还没睡呢。”
听了这声音,方才的怒气减了很多,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推门而入,便见她撑着脸蛋正看着话本,烛光摇曳,将她的皮肤衬托得越发的凝脂如雪。
墨璃尘一见他进来,放下了话本,抬起头好奇得问:“怎么阴沉着脸啊?”
“有吗?”慕容睿临笑着自问,将轮椅推动到她的身边。
墨璃尘蹙眉道:“当然有啊!你看你脸色都发青了!”
见慕容睿临不应她,她思索了一会儿,笑眯眯得问道:“还因为白日的事情不高兴啊?”
这一笑让慕容睿临最爱的小酒窝又露了出来,心情霎时晴朗,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道“既然知道,那就应该弥补那事儿啊。”
嗯?弥补那事儿?墨璃尘略微一愣,可当他看到慕容睿临眼中闪烁的精光时,知道他所谓的事是什么了,俏脸一红,娇嗔道:“我是说白天谁要刺杀你!你想到哪里去了?”
这家伙最近怎么了?满脑子的歪思想!
慕容睿临拧着眉头,良久,凝视着墨璃尘道:“是一个组织,他们早就想将我除去,今日幸好有备无患才逃脱此劫。”
墨璃尘一惊,心却跟着一紧,紧接问道:“那组织是不是上回我们去避暑山庄遇上的那一拨?”
“嗯。”慕容睿临轻声一应,本想随意找个理由敷衍她,谁料她却激动了起来:“那今日逮到的那人是不是组织里的头?你是不是想从他口中了解到组织的地点?然后好将他们铲除?”
看着墨璃尘那双清澈却闪着亮光的眸子,慕容睿临也不好就此打住,于是紧握她的手掌,无奈道:“我也不能耐他何,我的生死倒也无所谓,但现在有了你,我担心那组织会对你不利。”
墨璃尘听闻,将手中的书圈起点着下巴,片刻,双眼亮起,啪的一声将书本拍在桌上,道:“王爷,你要是信得过我,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吧!我一定让三日内开口!即使不开口也定会让你找到那个地方!”
曾在警校虽然体能测试差了一点,但跟着师傅那么长时间让犯人开口的本事还是有点不是?
“你?”慕容睿临大惊!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让她三日内开口?”
墨璃尘却是一脸的正色:“你不信吗?那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牢房,你千万别跟进来!给我准备一些止血药,一些饭菜即可。”
慕容睿临不应,想了许久,再看向那双镇静的眸子,终于开口道:“好,我在门外等你。”
王府膳房
“秋语姐,这些粥还是我来盛吧。”雪尽抢过秋语的勺子,小心翼翼的将红豆糯米粥盛了出来。
秋语嘴角含着一缕笑意,柔声道:“那好,你小心撒出来烫到哦。”
雪尽连忙点头,秋语不说烫还好,这么一说她真觉得手中的粥很烫手,便慌忙将它放到了桌上,转身去拿一个托盘来。
秋语趁她拿托盘去了,悄悄走到碗前,端起粥,飞快的喝了一口,小嘀咕道:“还真好喝呢,等会我们给主子也准备一碗吧。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从牢里回来,你说她去牢里做什么呀?这不都应该是男人的事情吗?”
雪尽见她正喝那碗主子要用的粥,忙走了过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嗔笑道:“喂,秋语姐,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样嘴馋啊。这可是主子办正事用的,主子做事哪里有我们这些做下人可以置喙的地方?再说有些事情啊,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秋语便讪讪的笑,没有再开口。
雪尽将粥放到了托盘里,也没理秋语,端着托盘朝地牢的地方走去。
身后的秋语静静得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她的嘴角弯起一轮诡异得弧度,眉间同时凝结起一层寒色。
地牢里,异常的安静,狱卒全部已经离开,只留下宏义被绑在行架上,头发已经湿透,散落在眼前,两颊已肿成了馒头,见有人进来,他也不抬头,只是冷冷笑出了声:“慕容睿临,像你这样双手沾满血腥的人,小心冤魂……半夜索命!”
墨璃尘见到如此惨象的宏义,吓得手都在颤抖,如此密集的鞭痕和烙印,就算是个铁打的男儿估计都受不了。最重要的是他的眼前还放着数十种刑具!每一种像是来自炼狱,光看着都让她感到颤抖!
难道这些都是慕容睿临赐给他的?第一次墨璃尘突然觉得慕容睿临绝对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温和,或许她根本从未了解过他。
也在这一瞬间,墨璃尘对眼前的人心升一种敬意,尽管他是她将要对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