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玄彻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道:“这刀子留着你自己用吧,接下来就看朕的!”他甩开墨璃尘强塞刀子的手,快步走出了禁室。
墨璃尘待到慕容玄彻走出了门,看了一眼大汉,浑身打了个冷颤,双手合十道:“莫怪,莫怪!我也是为了保命!”
念叨完,她又在离大汉最远的地方躺了下来,等待着教主拉她去做祭品。不过,她心中早已想好了对策。
只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两个来者一进门就跪倒在地,齐声道:“参见圣子。”
“圣......圣子??”墨璃尘未明白她们在唤谁,杏眸眨巴了两下,本能得向后退了一步。
“你不要害怕,如果我们没猜错,你应该就是我们的圣子。不过,请圣子再让我们看看你耳后的胎记。”两个女子齐声说着,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靠在墙壁上的人,只见那人头发散乱在面前,两手无力得垂在地面,身上无一丝生气。
墨璃尘不了解她们的武功如何,暗暗观察着她们的腰间,没有武器!再看看她们的袖口,轻盈如薄纱,宽宽如也。不像是藏在飞镖等暗器的袖子。
此刻,墨璃尘已将带血的刀子藏于袖口处,四指已弯曲,细细思虑她们方才说的话,圣子?应该是教主接班人之类的人物。她们既然误认她为圣子,那么说明她们根本就没见过真正圣子!
于是,当下便道:“既然你们已经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其实,此次是教主派我来巡视的!可是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墨璃尘霍得站起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杏眸微眯,冷声道:“你们的严副教居然是个叛徒,点了我的穴道,和慕容玄彻私自换了衣服,然后又放走了他!你们说!该当何罪!”
殷教龄心里虽然有些怀疑,教主既然已找到了圣子,为何还要让她寻觅。不过,还是磕了个头道:“圣子赎罪,花教领早就看出他有异心,只是还未来得及告知教主。”
“是啊,属下还未来得及告知教主,请圣子赎罪!属下现在就去杀了他!”花教龄紧跟着解释。
墨璃尘一挥袖子,恨恨道:“不必了!我已将他杀了!”接而又冷冷得盯着她们的眼睛,道:“你们不是要看我的胎记吗?请吧!”
花教龄瞥了一眼旁边的殷教龄,示意她去看,殷教龄用手臂戳了戳她的肩膀,狠狠瞪了一下。
“怎么?不敢了?要不我亲自翻给你们看?”墨璃尘又走近了她们两步,虽然她的心跳在不断加快,但这脚步却走的无比从容。
墨璃尘面色阴沉,明明是张娇俏的小脸,但此刻看来还是令她们害怕。
“你们到底谁来看?”墨璃尘出声问道,见她们都未出声,便又道:“都起来吧。”
两人她们对望了一下,然后起身。可,正在这一刻,墨璃尘袖中的刀子再次出手,这次出手比方才那回更要狠辣,加上她运用了蝴蝶刀法,只听见“刷”得一声,两个教领只看见眼前一道银白,脖子一阵剧痛,最后脖子迸射出温热的液体。
在她们倒下去之际,只看见眼前小丫头用手捂着眼睛,飞一般的逃出了禁室的门口。
墨璃尘余惊未了,虽然不是自己杀的第一个人了,但依旧害怕无比,所幸方才出手后立刻捂上了眼睛。
飞快得跑到了打铁的地方,悄悄侧身躲在一堵墙后,许多赤膊的男子依旧用力敲打着通红的铁块。墨璃尘杏眼一眯,希望能找到慕容玄彻的身影。
正在此时,令她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十几个的赤膊的铁匠高高举着四个白衣女子走到吐着橘红色火焰的火炉旁,然后直接扔了下去。
墨璃尘惊恐得看着她们进火炉的那一瞬间化成了灰烟,袅绕升起!
“看够了没有?”身后突然被猛拍一下,墨璃尘心一跳,急忙转身,就看见慕容玄彻一脸的得意样。
天地间一片清寒,雪虽然没有方才那么大了,但夹了细小的雪子,人一旦走到外面,呼呼吹在脸上的寒风就像刀子一样。
但是,墨璃尘和慕容玄彻还是决定出这个洞,虽然铁匠的头是相信了慕容玄彻,但不代表铁匠里混有圣羽教的教徒。
慕容玄彻和铁匠头约定,两日后必定将他们带出此洞,不仅如此,他还探出了很多秘密。
抬头看看月亮的位置,离天亮估计还要一两个时辰,不过他们两人却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升起了火。
他们运气不算太差,在回去的路程中雪小了,还逮住了一只作死的兔子。墨璃尘一甩飞刀,它就成了他们木棍上的美食了。
慕容玄彻弯着腰烤肉,待到肉香皮脆之时,终于忍不住先咬了第一口,由于太烫,直哈着气,但嘴巴却没停下过。
墨璃尘拿着树枝在火堆里搅了搅,咽了咽口水,终于开口:“圣上,你若是吃不下了,可以给我留一点。”
慕容玄彻擦了擦满嘴的油腻,看了看那双饱含可怜之色的眸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朕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吗?朕只是尝尝熟了没?”
“那,熟了没?”
慕容玄彻撕下一只兔腿递给她:“熟了,吃吧!”他的目光已经柔和了很多。
墨璃尘也毫不客气得接过了兔腿,三两下就吭完了,不过,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嗯,对了!就是少了坑货燕腰中的那壶烈酒。
两人吃饱后也不愿意再挪动半步,懒懒得靠在树干,眯着眼睛看着柳絮般的雪花一片接一片的落下。
“又下雪了。”墨璃尘自言了一句,双手环于胸前,瑟瑟发抖。
慕容玄彻顺手在火堆里扔了几根树枝,长叹了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道:“记得那年朕和她初遇,也是在这样的雪夜。那时,朕还不是圣上,陪着先帝打最后一仗,不慎滚落崖底。是她救了朕。”
慕容玄彻说到这里,仰头看着隐隐出现在天边的星星:“两人处了几月,也就私定终身。等朕坐上皇位后就将她接进了宫,封了妃。可那时候,朕为了稳固皇位,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墨璃尘静静得听着,可心底某个地方似乎在被拨弄着。皇权和爱情相比,哪个更重要?显然,慕容玄彻选择了前者。那,她的睿临呢?
“原以为如此就能过一辈子,可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过是过眼云烟的笑话。朕最后牺牲了她。”
慕容玄彻心头一痛,哽咽道:“她临死前对朕说了一句话,她说,他生不作有情痴,人间何处着白头。”
“圣上说的可是海棠?”墨璃尘看清了他眼中的哀色,却不知如何安慰。
“嗯,也是你的母妃。”慕容玄彻转头回她。
墨璃尘望着慕容玄彻,眸中是浓浓的惊讶:“难道她是睿临的生母?”
“是。睿临之所以会恨朕,也是这个原因。他这辈子也不会原谅朕了!他的心也是那时候才变成千年寒冰。不过,他能对你动情,让朕有些不可思议。也许,你是老天派去陪他的吧。”
想不到,此话刚落,一直安静的墨璃尘居然站起了身子,眼中竟是怒意,冲着慕容玄彻问道:“那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原谅你?你亲手杀了她?”
“朕怎么舍得杀她?朕就算没了这江山,也不会杀她!只是,她被冤枉对齐妃下毒,齐妃的母家当时又是兵权在握。朕不得不将她关押至冷宫,本想着等朕手握兵权后再将她释足。可,朕去看她的时候,她却......”
慕容玄彻再也说不下去,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居然满含泪水,拿着木棍的手在不住得震颤。
墨璃尘却不想放过这个问题,继续追问道:“她却怎么了?”
慕容玄彻沉默了一会儿,像是鼓足了勇气才道:“她的双目被挖去,十指尽断,只留了一口气。”
墨璃尘倒抽了好几口冷气,双目挖去!十指尽断!这是什么样的酷刑啊!
“那睿临呢?那时候睿临几岁?他知道这些吗?”墨璃尘心疼无比,若是睿临知道这些,那对他的伤害该有多深啊!
慕容玄彻苦笑:“他怎么会不知?他当时已是六岁。二十年过去了,他冰封的心没有丝毫解开。他恨朕!他恨不得杀了朕!”
“如果我是睿临,我也会恨你!你真没用!居然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墨璃尘愤声说着,根本没有思考这么说是否正确,更没有顾忌眼前之人是当今圣上!
慕容玄彻不怒,扯了扯嘴,可刚一扯,忍了许久的眼泪刷刷得流了下来,良久,他深吸一口气,眼中已有狠辣之色浮现:“朕是无用!这二十年过去了,朕还未查到是谁干的!本以为是齐妃做的,在朕掌握兵权后,将齐氏一族全部凌迟处死!可后来才知,原来是冤案。真正杀了海棠的凶手还活在人间!”
“就算找到凶手又如何?她会复活吗?失去了便是失去了!你既然选择了江山,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墨璃尘只觉得心中的怒火还未消散,一想到六岁时的睿临受的苦痛,她恨不得穿越到他六岁的时候,好好将他搂到怀里。
慕容玄彻眼圈又一红,将手中最后一根树枝扔进了火堆,看向墨璃尘轻声道:“好好待他,让他活得快乐些。”
“我会的。”墨璃尘坚定得回,心里暗暗发誓:“就算这世间所有的人恨他,她也会守在他身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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