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大刚刚缓下来的脸色又板了起来:“我不懂?哼,我不懂难道他懂吗?”说着抬手一指我。
小白轻轻摇头:“他可能也不懂,但他愿意听我说,愿意试着去懂我。而你从来都没有,你只会告诉我应该干什么、必须干什么、不许干什么,却从来不考虑我的想法。”
徐老大怒道:“我不想让你走弯路难道有错吗?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是为了你好呢?我养你二十几年,难道你宁可相信一个臭小子的话也不肯相信我的话么?”
小白定定地看了徐老大半响,而后脸色苍白无力地笑道:“不,爸爸,我相信你,但你从来都不相信我。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累了,我想回去了。”
说罢,她慢慢转身向门口走去。
徐老大大怒,高声怒道:“今天你要是踏这扇门一步,就永远也别认我这个父亲!”
他的声音是如此之大,甚至盖住了整个酒会的谈笑声。所有人都错愕地看向这里,有的人若有所思,有的人幸灾乐祸,而有的人则满脸忧虑。
小白听到这句话之后脚步一顿,转头深深看了徐老大一眼,泪水终于还是从她的眼角滑下,流过她苍白的脸颊继而摔得粉碎。她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向外走去。
我急忙伸手拉住她:“小白,别闹。你今晚先住在这里,有什么事等明天都冷静下来再说。”
小白看着我勉强露出一个笑脸说:“我没闹,我也很冷静。只是从现在开始,我终于有勇气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她缓慢而坚定地抽回手臂,继续向外走去。
“姐,你别走,父亲说得只是气话而已。”徐翰墨上前两步急声道。
徐老大瞪着徐翰墨怒道:“怎么,你也想造反吗?”
徐翰墨满脸焦急,看看小白又看看徐老大,终于狠狠一甩手转身离去。
小白就在我们的注视下坚定地走到门口,一手扶着门框停在了那里。
徐老大双眼通红死死盯着小白的背影,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小白没有回头,深吸口气后便一步迈了出去。
徐老大身体一晃,扶着椅背才站稳,嘴唇被他抿得发白,仍然直勾勾地盯着小白的方向。
迈出了第一步的小白没有丝毫踌躇,脚步反倒更加轻快了。
孙侯皱着眉叹了口气开口道:“徐叔叔,你......真的做错了。”说完看了我一眼,便向小白追了出去。
我看着似乎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的徐老大,不禁也有些心酸。扶着他在椅子上坐好,然后对他说:“徐叔叔,您先消消气,保重自己的身体。等小白冷静下来了,我再让她回来看您。”
说完我便准备去追小白,以免她出什么意外。
刚转身,我的手腕便被抓住了。
我愕然回头看向徐老大,有些不懂他的意思。
徐老大嘴唇哆嗦着说:“照顾好凌白,要是让她受了委屈,我唯你是问!”
我轻轻点头道:“您放心,即便您不说我也会照顾好她的。您也别太伤心,凌白只是一时冲动,等她冷静下来自然会回来的。”
徐老大苦笑道:“你不必多说,我的女儿我了解。倒是你......”他通红但依然锐利的眼睛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透一般,“我承认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一点,但是在我看来依然配不上凌白。”
我笑了,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知道,我也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但是并不是为了向您证明什么。”
徐老大看了我半响,忽然闭眼松手微微笑道:“去吧。”
我深深看了这个苍老而疲惫的老人一眼,转身向小白追去。
刚刚耽搁了一下,跑出去之后居然已经看不到小白和孙侯的人影了。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绝对走不了多远,多半是藏起来了。
我顺着小白离开的方向走了没多久便听到不远处隐隐有抽泣声。
终于,我在一棵大树后面找到了抱膝而哭的小白,孙侯抓耳挠腮地陪在她身边。
看到我,孙侯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的向我比划着,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我冲孙侯点点头,在小白身侧蹲下,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柔声道:“好啦,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我们回家吧。”
小白抬起她红肿的眼睛看着我问:“你会不会离开我?”
我将她柔弱的肩膀拥入怀中,在她耳畔轻声说:“不会的,放心吧。”
晚上的气温还是有些低的,我扶小白站起来之后便将西装脱下来裹住她瑟瑟发抖的身体。
和孙侯一起将小白扶上车,我对他说:“小白交给我就好,你也早些回去吧。”
他点了点头说:“好,那就拜托你了小姐夫。”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见他点头,我便钻进车里准备带小白回去了。
虽然我晚上喝了红酒但是并不多,而且这会也没心思去考虑是不是酒驾了。
行驶了一会,我偏头一看,身心俱疲的小白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即使在梦里她的眉头还是紧紧地皱在一起。
我关紧车窗并打开暖风,以免她着凉。
终于回到了我们的小别墅,停好车看着小白有些发愁,该不该把她叫醒呢?
思量再三,还是决定不叫醒她了,不然我估计她今晚很难再睡得着了。经历了今晚这种事,恐怕很难有人能无牵无挂的睡着,很明显她不是这种人。
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进别墅,大家似乎都睡了,房子里静悄悄的。
因为担心小白晚上做噩梦或者不舒服,我又厚颜无耻的将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把她放在床上帮她脱掉高跟鞋,看着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蜷缩在一起,仿佛一个无助的婴儿。
我轻轻解下她颈间的丝巾,对她的发型有点无能为力,我实在不能保证解开她头发的时候不惊醒她。
她那套漂亮的晚礼服是绝对没法当做睡衣来用的,我挠着脑袋认真地想:要不要帮她脱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