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湖人而言,叶知秋是个神秘的人物。神秘的不止他的身世,他的武功,就连他在江湖中成名立腕的过程也让人琢磨不透。
按江湖人正常的理解,我说的正常理解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事实,一个人从普通人变成江湖名人的过程必定是这样的:先是,此人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还略带些不因世事的青涩,最要紧的是要有一颗骚动不安的心,不顾师门长辈的劝阻,在一个风高月黑的晚上,偷偷地溜下山,向一些江湖边缘人物打听一下当今江湖中谁的名气最大,然后公然地下战书。约对方在一个神圣的地方比武,最好是在华山或是泰山。当然,如果勇气足够的大,也可以在紫禁之巅。战书要多印几份,最好弄得江湖中人人皆知。当那些整日游荡在野店花巷中的人谈论起此时,成名的计划就算完成了十分之一。
不要小瞧这十分之一,它对于结果的走势有着至关重要的决定。因为在选择挑战对象时,这里面有着很大的猫腻。或许有人要问了,不是要向江湖中有名的人挑战吗?谁有名就向谁发起挑战了。当然,这个问题的本身没有疑问,问题是江湖就像公元二零一零年时代的娱乐圈,成名人物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批一批的。
把江湖比作娱乐圈再合适不过了。娱乐圈中有巨星,江湖中武林泰斗;娱乐圈中有一流的明星,江湖中有一流的剑客;娱乐圈中有不入流的人,江湖中有九流开外的三脚猫角色。话又说回来,拿娱乐圈和江湖做比较的作用是在于让诸位明白,娱乐圈中的一流明星有的是名符其实有的则是子虚乌有了。
江湖中的一流剑客也是这样。真正的剑客是凭着自己手中的剑一下一下刺出来的,有人则是投机取巧来的。就好比司马长风和方剑南,两人同时“江湖四大镖局”其中的总镖头,一个是武功高超,一个则虚张声势。如果在选择挑战对象时,选择了司马长风和选择了方剑南就大不一样了,但把他们击败后所起到的作用都是一样的。江湖少了一个一流剑客,江湖又多了一个一流剑客。
可是,叶知秋没有这种江湖人认为必然要经历的过程就名满天下了,这就让人感到困惑了。比如说,两个江湖边缘人物在一个小店里喝酒,要了一盘花生米,酒还没有上来,等酒的功夫,其中的一个人就说了。“你知道吗?昨晚猫脚三栽了。”
“咋不知道。”另一个捏了一个花生米扔进嘴里边嚼边道,“我一大早就听说了,毛家三昨晚去知府偷库银,被叶知秋杀了。”
“这都要怪猫脚三的运气不好了,碰到谁不好,偏偏碰到叶知秋,就他那一身武功,一百个猫脚三也不是对手。”
就这样,两人一言一语地谈论起叶知秋的事情,可是若是问他们谁是叶知秋?或者是叶知秋长得什么样子?他们一定会很愕然,拍拍脑门,一脸迷茫,因为他们也想不起来是怎么知道叶知秋这个人的。在平平淡淡中,叶知秋走进了江湖江湖人中的脑子里,当有人在他们面前谈论起叶知秋时,他们必定会“哦”一声然后道:“你说的就是‘四绝公子’吧?”
不错,“四绝公子”就是叶知秋,叶知秋就是“四绝公子”。说起这个美誉的由来,也是有一段故事的。三年前,叶知秋因一件小事要求助于南怀义。南怀义说是要叶知秋通过四个考试才肯帮忙。四种才艺考完之后,南怀义大呼:“如此能耐,当真是‘四绝公子’了。”
后来,“四绝”的名誉就传遍了江湖,至于是那四绝,不同人都不同的说法和排列顺序,叶知秋比较认同的是情绝,画绝,萧绝,剑绝。情绝虽然和绝情是同两个字,但其中的意思万全两样。情绝是一种态度,对爱情专一,海枯石烂永不变心的决定。至于画绝为什么排在第二位,这恐怕有点个人的主观因素。打小,叶知秋就喜欢画画,长大后,虽然在作画方面的造诣有些长进,但和名家大作比起来就逊色好多了。虽然这是个不可改变的现实,但叶知秋并不服输,至少他认为在他的诸多才艺中,画画还是很好的。至于叶知秋把自己的武功排在最后一位,许多江湖人都很不解,因为他们认为,依叶知秋的武功,就算是当今的南怀义也未必的能胜的了他。
说到“四绝公子”中的萧绝就不能不提南宫皎月了。南宫皎月是这样一个女人,凡是见过她的男人都说她不是人,因为人世间根本不可能有如此貌美的女人。“此女只应天上有。”最让男人心醉的还不止是南宫皎月的美貌容颜,还有她那种与生俱来,不带半点人间烟火的气质,雍容高贵,仪态万方尤不为过。
叶知秋与南宫皎月的初次见面是在五年前的昆仑之巅。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南宫飞仙与叶知秋的师傅是很好的朋友。两人约定好了,每个一年都要相聚一次,切磋武艺,品茶论道。五年前的那次,南宫飞仙在昆仑山呆了半个月都没有下来,因为南宫飞仙与叶知秋的师傅下的一盘棋过了半个月还没有分出胜负,虽然两人对世间的是非看得很淡了,但棋盘上的输赢却极为在意。半途而废或是棋子认输不是两人的作风,但两人的棋艺确实相当,谁要赢谁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就这样,两人为了一盘棋相互消耗了半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两人只喝些清茶,叶知秋就成了他们的佣人,负责烧水沏茶。在叶知秋烧开第三十四壶开水,准备给师傅送去时,在半山腰遇到了南宫皎月。
乍见到南宫皎月,叶知秋很惊讶。因为在他住的地方,平时是没有人来的,不要说是人了,就连动物也很少有。而这次,竟会有一个女人跑到昆仑之巅,并且这个女人还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叶知秋看着南宫皎月,一时呆住了。南宫皎月被叶知秋看得不耐烦了,身子移动,一掌朝叶知秋打去,叶知秋猛然觉醒,身子侧翼,躲过南宫皎月的一掌。南宫皎月还要进攻,叶知秋怒道:“你这人是不是疯了。”
“我疯不疯管你什么事?”南宫皎月反问。
“我也没说要管你的事。”叶知秋摇了摇头,从南宫皎月身旁走去。
南宫皎月朝叶知秋的背影喊道:“喂,这里是昆仑之巅吗?”
叶知秋并不理会,继续走。南宫皎月怒了,运起轻功,绕到叶知秋前面,板着脸道:“你聋了吗?”
“你看我像聋子吗?”叶知秋反问。
“那我问你话你怎么不答应?”南宫皎月问。
“你有问我吗?”叶知秋反问。
“这里就两个人,除了你我还能问谁。”南宫皎月道。
“你刚才喊了‘喂’,我以为你在问‘喂’那,不过我并不叫‘喂’,所以你并不是问我。”叶知秋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罗嗦,我当然是问你了。”南宫皎月道。
叶知秋上下打量了南宫皎月一眼,道:“你问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南宫皎月问。
“因为我不喜欢你这种问话的态度。”叶知秋道。
“好啊,我这种态度你不喜欢,那我就换一种态度了。”南宫皎月说着从怀里杰出一把软剑,毫无征兆地刺向叶知秋。叶知秋被南宫皎月的无礼激怒了,他一手端着水壶,一手抽出自己的宝剑,两人战在一起。三五十回合没分胜负。
叶知秋随师父隐居昆仑多年,平日除了同师父切磋下武艺外并没根外人交过手。今日遇到了南宫皎月,武功并不在他之下,打斗中把叶知秋骨子里那种争强好胜的性格激了出来,手中的宝剑一招快过一招了。
南宫皎月出身名门之家,虽然有一身的武功绝学,可平日身边的下人哪敢与她动手,即便她一时手痒,找个人过招,对方也是收着一半,并不能尽兴。现在她遇到了叶知秋严肃的抵抗,心里正感到求之不得,遂把寻找父亲的事情放开,一心一意地喝叶知秋厮杀了。
又两百招过去了,两人依旧难解难分。远处飘来一个灰色的身影,蓝天下像只飞翔的雄鹰。灰色的身影飘冲着叶知秋和南宫皎月飘来,一手架住叶知秋的剑,一手卸开南宫皎月的内力,把两人分开。
南宫皎月回头看到来人后,一脸欢笑,娇啧道:“爸,你怎么在这里?”
说着,南宫皎月一头扑进南宫飞仙的怀抱,撒起了娇,完全忘记了方才还和叶知秋进行了一场恶战。南宫飞仙捋着胡须笑嘻嘻地道:“在外人面前还撒娇,你也不害羞。”
南宫皎月这才想起叶知秋站在旁边,她举起软剑道:“刚才没有分出胜负,咱们再接着打。”
南宫飞仙一把拉住南宫皎月,训斥道:“你这丫头,打什么打,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说着指着叶知秋道:“他就是我经常想起提起的叶知秋,你秋哥哥。”
“什么?他就是叶知秋?”南宫皎月上下打量了叶知秋,一脸难以理解的样子。叶知秋冲南宫皎月尴尬地笑了笑道:“你就是皎月妹妹啊?”
南宫皎月举起手掌道:“你少给我套近乎,咱两的事情还没有完那。”
叶知秋笑了笑,转向南宫飞仙问:“南宫叔叔,你和我师傅的那局棋结束了?”
“没有。”南宫飞仙道,“你下山烧水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回去,我口渴了就下来接你,没想到你和月儿打起来了。”
“南宫老头,我的话怎么样,他们这是命中注定的冤家。”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山头那边传来,话音未落,一个白胡子面色红润的白衣老者站在南宫皎月面前。叶知秋收起宝剑,恭敬地叫了声师傅。南宫皎月笑问:“老伯伯,你可好。”
“老头儿吃得下睡得着,好着哪。”白胡子老头道。
“老伯伯,你刚才同我父亲说什么话了?”南宫皎月问。
“这个吗?”白胡子老头奸诈地看了南宫皎月一眼,笑着道:“不说了。”
南宫皎月似乎感觉到了白胡子老头笑容中隐含的意思,脸一红,转过身不在搭理他。南宫飞仙看着南宫皎月问:“月儿,你怎么来了?”
“‘鬼市’出事了,陈伯伯要你回去。”南宫皎月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南宫飞仙问。
“我也不清楚。”南宫皎月道。
南宫飞仙看着白胡子老头道:“老闲人,我恐怕不能陪你下完这盘棋了。”
白胡子老头一把抓住南宫飞仙的衣袖,正色道:“南宫老头,你可不能半途而废,这盘棋我要是赢不了你我是一年都不安生的。”
“哎,这就奇怪了。你怎么就肯定能赢我?”南宫飞仙不服气道。
“嘿嘿……”白胡子老头得意地笑道:“这个你就不明白了。告诉你吧,方才在我赶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出赢你的方法了。”
“你少在这里吹牛。”南宫飞仙道。
“不相信?”白胡子老头道,“不相信咱们再接着下去。”
“接着下就接着下,我还怕你不成。”南宫飞仙飞身离开,白胡子老头冲南宫皎月做了一个鬼脸,跟着离开。南宫皎月在后面大声喊道:“不要走,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