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五里路,来到一个集市。集市不甚繁华,冷冷清清的街道上只有几家店铺开着门。云郎看到一家名为“大嘴馒头”的店铺,推门进去,一个半百的老者把手架在桌子上打瞌睡。云郎走向前,敲了敲桌面,那老者抬起头,揉揉眼看了看云郎问:“客观,你有何事?”
“买馒头。”云郎道。
“你来晚了,没有了。”老者道。
“我只要一个。”云郎道。
“我这里有一个馒头,我可以给你。”一人在云郎身后道。
云郎转过身,看到方剑南倚在门口,脸带微笑,看着云郎。云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心里一阵发毛。
“你怎么会在这里?”云郎问。
“你是不是害怕了?”方剑南得意地望着云郎,反问道。
“我…我为什么害怕?”云郎问。
“问的好。”方剑南道,“我也很奇怪,你为什么非要怕我?其实,你不用怕我的,是不是?”
“你什么意思?”云郎问。
“我的意思是我们原本可是成为朋友,很好的朋友。”方剑南道。
“现在呢?”云郎问。
“现在我们还可以成为朋友。”方剑南顿了顿道,“当然,咱们能不能成为朋友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你要我把玉片交给你?”云郎问。
“你很聪明。至少比我想象的聪明多了。”方剑南道,“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行走江湖,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好,更何况是多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取你性命的仇人。”
“其实,我要玉片没有用。”云郎道,“如果玉片在我这里,我早就给你了。”
“你很聪明,但你不老实。”方剑南说。
“你什么意思?”云郎问。
“你看我傻吗?”方剑南说。
“你也很聪明。”云郎道。
“那你为什么把我当成了傻子。你知道吗?我现在很生气。”方剑南道,“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挑战我忍耐极限的人。”
“我说的是实话。”云郎道,“从离开山寨,我就没看到过玉片。”
“有没有看到不是你说了算的。”方剑南道。
“你要怎么样?”云郎问。
“把你的衣服脱了,搜过之后我才相信你的话。”方剑南道。
“呢这是对我的侮辱。我不会让你搜身的。”
云郎双手拉着衣服,似乎方剑南随时都要扒他的衣服似的。方剑南看着云郎,笑道:“你是不是紧张了?”
“我紧张了又能怎么样?”云郎问。
“紧张就说明一个问题。”方剑南走到云郎跟前,上下打量着他,捋着胡须笑道,“呢身上一定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如果我没有猜错,玉片一定在你身上。”
“你错了。”云郎道,“我紧张是因为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脱衣服。”
“你这个习惯很好,我也有这个习惯。”方剑南道,“可是,你要知道,保持习惯是要看时机的,当保持习惯会威胁到性命时,比如说现在,你如果够聪明就赶快把衣服脱了。”
“你不是说过我很聪明吗?”云郎道。
“你打算脱了。”方剑南道。
“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吗?”云郎问。
“为什么?”方剑南道。
“这里还有一个人。”云郎看着柜台旁的掌柜的道。
“哈哈……”方剑南笑道,“这很容易。”
说着,他走到柜台旁,怔怔地看着掌柜的。就在云郎猜测方剑南会采用何种手段对付掌柜的时,方剑南出剑了。虽然他出剑的速度很慢,以至于云郎都能够看清方剑南是如何拔剑,如何扬手,如何刺出。可是,掌柜的太老了,反应太迟缓了,更确切地说,没有了反应。方剑南的剑刺进了掌柜的身体里,连云郎都能听到剑锋穿破骨头的响声,还有啪啪的流血声。
方剑南拔出剑,掌柜的直直地躺下。隔着柜台,云郎没能看到掌柜的躺下后的的样子。但他可以想象出地上的鲜血和那张老迈而又苍白的脸庞。方剑南把剑横在胸前,用手拈了拈剑体上的血渍,望着云郎,一言不发。云郎明白,这是无声的恐吓,如果云郎不照他的话做,下一个死去的有可能,不,一定就是他云郎了。
云郎不敢与方剑南对视,眼睛慌乱地看着门外的土道,一只癞皮狗正啃着一只骨头,除此外再也没有活的动物了,更不要说是人了。
“看来这次是跑不掉了。”云郎心道。方剑南收回剑,慢慢地道:“云公子,现在可以脱了吧?当然,如果你能乖乖地把玉片给我,也可以不脱。”
“我说过,我身上没有玉片。”云郎道。
“我也说过,我不相信你的话。”方剑南道。
“如果我脱了,你找不到又该怎么办?”云郎问。
“不怎么办。”方剑南道。
“你会放了我吗?”云郎问。
“放了你?哈哈!”方剑南笑道,“你是不是吓傻了。从江苏地界,我就开始追你,追到现在你让我放了,你说可能吗?”
“可是,我身上没有。”云郎道。
“如果你身上真的没有。你可以选择两条路,一,让我杀了你;二,接着帮我找,直到找到为止。”方剑南道。
“咱们是不是再商量商量。”云郎道。
“少给我废话,赶快脱。”方剑南道。
云郎闭上眼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方剑南等不及了,怒喝道:“现在没有人了,你怎么还不脱,是不是要我帮你啊?”
方剑南刚说完,上面一个声音答道:“谁说没人了,难道我不是人吗?”
说着,那人从上面跳下来。起始,方剑南见这房子里还有人,并且自己没有发觉那人的行踪,想必那人的武功应该很好。所以,他心里大骇,脸上的表情也不自然了。当他看清从上面跳下来的人是冯怜香时,他笑了,是一种开心加得意的笑。在这一刻,他认为上天对他很好,他苦心要找的两个人竟在同一时刻同一地方出现,这无疑是上天给他两块馅饼了。当然,至于他有没有能力吃下这两个馅饼,他还没想过。
“我不是做梦吧?”方剑南笑道。
“对你来说,做梦会好一点。”冯怜香道。
“说实话,我经常做梦,可是做过梦从没有像今天这么让我高兴。”方剑南道,“两个让我踏破铁鞋的人竟同时出现,我真的要感谢老天了。”
“冯公子,你怎么在上面?”云郎问。
“我饿了,想买些馒头,看到方剑南跟着你过来了,我就躲到上面了。”冯怜香道。
“我也是来买馒头的,月容姑娘都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云郎道。
“馒头的事咱们过后再说。”冯怜香道,“咱们现在目的是杀了方剑南。”
“你们是逃不掉的。”方剑南道。
“呵呵!”冯怜香笑道,“你听错了吧。我说是把你杀了,而不是逃跑。”
云郎拉了拉冯怜香的衣袖,小声道:“冯公子,我见过他杀人,武功很高。我看你还是先走吧。”
“我走了你怎么办?”冯怜香问。
“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是不会杀我的。”云郎道。
“不行。”冯怜香坚决地道,“你是我的朋友,在困难面前我怎能独自逃跑。我已经决定了,即使死咱们也要死在一起。”
云郎向前一步,紧紧地抓着冯怜香的手,哽咽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方剑南冷眼看着两人,讥讽道:“啧啧,太感人了。我都忍不住要掉眼泪了。”
“像你这样残忍的人是不会明白什么是友情的。”云郎道。
“不错。在我的字典里根本没有友情这个字。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说白了就是利益驱动。有共同的利益,两人就是朋友。没有共同利益,两人就毫无干系。两人的利益相悖时,他们就是敌人了。比如,现在咱们三人的关系。”方剑南道。
“咱们之间的关系你只说出了一半。”冯怜香道。
“哦,还有一半是什么?”方剑南问。
“仇恨。”冯怜香咬牙切齿地道,“你杀了司马长风,我要为他报仇。”
“报仇?好啊,来吧。”方剑南冷笑道,“只怕你没有那个本事。”
“呵呵!”冯怜香冷笑道,“杀你还用不到我出手。”
“你不出手?难道要他出手?”方剑南指着谭复礼问。
“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