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退下,银发老婆婆如一阵风,消失了。等四周没了动静,云郎慢慢地走出来。寻思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之间谁对谁错,可两个老太婆联手对付一个小姑娘从道义上就说不过去。”再者,虽然柳依依冷面无情,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可云郎对她没有丝毫反感。退步思索,云郎对她留有些许好感。至于这好感从何而来,云郎自己也说不清楚。
云郎返回木屋时,柳依依坐在床边一人发呆。“柳姑娘,你快离开这里吧,有人要暗害你。”云郎大声道。
柳依依慢慢地抬起头,对这个关系她性命的消息没有云郎所想象的慌张和不安。
“他们要你回来的?”柳依依问。
“他们?谁?”云郎问。
“要你通风报信的人。”柳依依道。
“哦,你说是你两个老太婆。他们怎么可能让我为你通风……”云郎思索道,“莫非你怀疑小生是他们的人?”
“难道你不是?”柳依依反问。
“既然姑娘不相信,算小生什么都没说。告辞了。”云郎转身要走。柳依依在后面喊道:“站住!”
“姑娘还有何事?”云郎转过身问。
柳依依牙齿咬着嘴唇,思索了片刻,毅然地道:“你跟我来。”
云郎跟在柳依依身后。柳依依面向药柜,转动正中磁白色的羊脂葫芦,药柜突然分开,中间一个通道,黑乎乎的。柳依依取了一盏灯,进了通道。云郎疑惑了片刻,跟着进去。药柜又恢复原样。行了有三五丈的路程,通道豁然开朗。柳依依用等点燃四周的蜡烛,云郎方看清他们进入了一个豪华的房间。用豪华两个字表述丝毫不为夸张。因为这里的一切摆设非金既玉。云郎也算是生在贵族之家了,可当他见到室内的金制桌椅或玉石做成的盆盆罐罐时还是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口凉气。柳依依对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毫无反应。伸手推开另一道门,云郎跟着进去。这个房间与外面的房间大为不同。如果用富丽堂皇形容之前的房间,这间则是精致典雅。
柳依依指着一张木床道:“躺在那里。”
云郎看了看柳依依,没说话,乖乖地躺在床上。柳依依从对面的书桌下取出一个小瓶,走到床前,望着云郎道:“你可知道我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云郎摇摇头。柳依依接着道:“这里面装的是一种毒药,江湖人叫她‘情盅’。”
“哦,是了。”云郎点头道。
“是什么?”柳依依问。
“方才小生在树林里听那两个老太婆讲话,他们找姑娘的麻烦似乎就是为了‘情盅’。”云郎道。
“何止他们两人,江湖中有谁不想要‘情盅’之毒。”柳依依冷笑道,“只怕他们有这个心没有这个胆量。”
“小生不解,这毒药为何取名‘情盅’?莫非它与情有关?”云郎问。
“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再告诉你。”柳依依道,“虽然我知道你身上中的是何种毒药,但这种毒药的毒性太强。除非以毒攻毒,否则无法解除。”
“姑娘是想让小生服用‘情盅’?”云郎问。
柳依依点头道:“‘情盅’的毒性太强,我不能确保你服用后会然安无事。”
“小生明白姑娘的意思。”云郎道,“姑娘就放心地用毒吧。”
柳依依取出一个小碗,从腰间解下一把匕首,在自己手腕处割破一个小口,让血液流到碗内。云郎不安道:“柳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我自小服用各种草药,我的血液里有解毒因子。等下你服用‘情盅’时把碗里的血喝了,或许对你有些帮助。”柳依依道。
“小生与姑娘无亲无故,姑娘如此对待小生,小生受之有愧。”云郎道。
“既然感觉有愧,你就娶了我。”柳依依道。
“这?”云郎无语了。
柳依依从小瓶里取出一颗药丸,递给云郎道:“别想那么多了,或许你吃了这个药丸就一命呜呼了。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不是更好。”
“姑娘的话有道理。”云郎接过柳依依手中的“情盅”,咽下去,然后又喝了半碗鲜血。恍惚中,云郎发觉自己置身一个陌生的地方,身后有个黑色的东西朝他扑来。情急中,撒腿便跑。跑几步回头看看,黑影不紧不慢地跟着。跑几步回头看看,黑影依在。如此跑跑看看,一不小心掉进了泥潭里。眼看黑影就要附身,一个人伸手拉了他一把。然后,他跟着这个人逃出泥潭。就在他以为自己逃离危险时,脚下的地突然裂开,整个人掉了下去。下面是竖起的尖刀,刺得他浑身疼痛。
一着急,醒了。原来是做了一个梦。其实也不算是梦,全身的疼痛是真的。犹如万蚁穿心,那种滋味无以言表。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疼痛渐渐消失,云郎感觉浑身发热,口干的要命。他强行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墙壁,走到梳妆台旁,拎起水壶,一通猛喝。这时,柳依依端着盘子进来,看云郎双手扶桌,虚弱地站着,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搀着云郎坐下。柳依依摸了摸云郎的脉络,道:“你的运气还不错,没事了。”
“多谢姑娘相救。”云郎还要行礼,一不小心,摔倒了。柳依依笑着把云郎扶起来,端起托盘上的瓷碗道:“这是人参汤,你身子虚弱,喝了吧。”
云郎端起碗,刚喝了口,忽听得上面“隆隆”的声响。云郎急忙放下碗,问柳依依怎么回事。柳依依咬着牙,怒道:“他们是活腻了。你在这里呆着,我出去看看。”
柳依依出去。云郎闲着无聊,四处走动,忽看到梳妆台后面的角落里有个手绢,上面隐隐有字迹,云郎取来打开,原来是一首诗: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崖,相思缈无畔。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弹著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最下角署名萧红雨。云郎正自思索萧红雨与柳依依的关系,柳依依急匆匆地跑来。云郎紧张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们好狠,把我栽的花全给毁了。”柳依依怒道,“我要让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她们很厉害,你有办法对付他们??”云郎问。
“我已经想好了。”柳依依说着看到云郎手中的手绢,忙问,“你手里拿的什么?”
云郎把手帕递给柳依依,柳依依望着手帕,眼角有泪珠闪现。云郎用手轻轻碰了碰柳依依,小声道:“柳姑娘,你没事吧?”
柳依依擦了擦眼角的泪,道:“你可知道,这是我师父的手帕。她老人家临死时还要拿着这手帕,只是当时没找到,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这个台子后面。”云郎用手指了指道,“这手帕对你师父来说别有一番意义吧?”
柳依依展开手帕道:“这是我师父最喜欢的一首诗。为了一个男人,她等了十多年。最后依然没有等来。”
“为一个人苦守已多年,你师父太痴情了。”云郎道。
“你讽刺我师父?”柳依依怒道。
“你误会了。”云郎道,“小生是从心底佩服你师傅。”
“你说的是真心话?”柳依依问。
“小生可以发誓。”云郎认真地道,“你师傅他为一件事守候十多年,就这份坚持,小生就打心底钦佩。”
柳依依看云郎不像是骗她,便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很理解师傅的这份坚持有没有意义。每次夜深人静时,师傅她独对灯光,尽管她不说,我也能感觉到她心里的凄苦。我很想问她,可又不敢。因为师傅对我很严厉,打小我就怕她。现在想问她已没了机会。”
“虽然你师傅不能说话,可这个手绢却能回答你的问题。”云郎道。
“手绢?你能看出什么?”柳依依展开手绢,交给云郎。云郎拿着手帕道:“这是李治写的一首相思诗,诗的意义很浅显,从头到尾尽是相思之苦。尤其‘弹著相思曲,弦肠一时断。’之句,更是肝肠寸断。可话又说回来,这首诗尽管写尽了相思之苦,可从没有遗憾或是后悔之意。你师父既然把这首诗写在手绢上,可见她是非常喜欢这首诗,又或者是这首诗最能代表你师父的心情。”
“你的意思是我师父从没有过后悔?”柳依依问。
“这首诗的意思就是这样的。”云郎道。
柳依依点头道:“如果你的未婚妻不见了,你会不会等她十多年?”
“这个?小生没有想过。”云郎如实道。
“还用想吗?”柳依依道,“你没有立刻回答我,说明你并不爱她。退一步说她在你心里并不是最重要的。”
“怎么可能。”云郎道,“我两可是青梅竹马,从小在一起。”
“青梅竹马并不代表就两小无猜。”柳依依道,“即便是两小无猜,也只能说你们相互比较了解,可那并不是爱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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