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郎看了看魏都,向前走了两步。魏都不知云郎要做什么,可心里忌惮云郎的武功,忙后撤两步,打颤道:“你,你要干什么?这,这里可是县衙。”
“你不用害怕,我还没想着要杀你。”云郎道。
听云郎说不杀自己,魏都心里稍稍平静了。仗着平日里做官的威风道:“我可是朝廷命官,所作的一切都是奉了朝廷的命令,你要是不服,你可去京城找皇上理论。”
“我知道。”云郎道,“虽然你平日威风八面,可你就是别人的一条狗,我是人,怎么会同一条狗理论。我只是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要知道什么?”魏都问。
“‘元祐党人案’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为什么又旧事重提?”云郎问。
“这个你更应该问皇上了。”魏都道,“我魏都有天大的能耐也不敢拿着这么大的罪名胡乱抓人。还有,这次落难的不止是你父亲,就连临近知府花自芳也入狱了。”
“对了,和我在一起的那个老者你们把他怎么样了?”云郎问。
“杀了。”魏都道。
“你们怎能随便杀死一个人?”云郎问。
“他早就该死了。”魏都道,“多年前,他与其嫂***把他哥气死了。虽然他没有直接杀人,可他哥因他而死。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杀了他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我今日就先放过你们。等我查明,若是这件事情的始末都是你操纵的,我绝饶不了你。”云郎扔下句狠话,转身便走。苟步仁气方才云郎让他出丑,今见他只顾前走,若是从背后偷袭,杀了他,不仅出了方才的恶气,还能在魏都面前立功,一举两得了。打定主意,苟步仁拾起地上长剑,双手握剑,疾步朝云郎冲去。
虽然,云郎的武功没有达到听风辨位的地步,可苟步仁的动作太过笨重,云郎还是警觉到后面有人偷袭。他不知如何迎敌,慌忙中,运气体内的真气,发力冲后面推去。苟步仁正全力向前冲,见云郎转身双掌朝自己袭来,接着,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流把自己旋向空中,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刚好地上有一个石头,苟步仁的头撞在石头上,瞬间毙命。
云郎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可思议自己竟有如此大的力道。魏都远远地指着云郎道:“你竟然杀了他。”
“我杀人了。”云郎道。像是回答魏都的话,更像是自言自语。看着地上的苟步仁,云郎没了注意,或者说不知该怎么办了。他转身出去,就这么直直地走着。让一个柔弱书生接受杀人放火这种强盗所为的事情是很难的。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因为自己而死了,想想这都是一个罪过。如果,此刻有人能告诉他杀便是不杀,不杀便是杀,杀一救百的道理,或许他会很快地明白其中的轻重。只可惜在这飞雪的路上,形单的他像是个走肉,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前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一家客栈,掌柜的招呼云郎进去,云郎就进去。掌柜的问要不要喝酒,云郎就喝。平心而论,对雪饮酒是件极其高雅的事情。单是想想,漫天的飞雪中,一间酒肆,里面生着火炉,几人围坐一起,举杯赏雪,诵几句诗,吟几首词,其中意境,甚是高远。只是,当下的云郎,没有吟诗的心情,也没有唱词的兴致。他是不喝酒的。现在之所以喝酒,是因为掌柜的让他喝,假如掌柜的不让他喝,他就不喝了。
一个没有喝过酒的人在失魂落魄的时候喝酒,不用多少,云郎就醉倒了。掌柜的使劲推推云郎,没有反应,确认云郎不是装醉。掌柜的冲后面挥挥手,出来一个女人,身材肥胖,目露凶光。
“倒下了?”那女人问。
“是个雏,两杯就倒了。”掌柜的道。
说话间,那女人来到云郎跟前,伸手托起云郎的脸,“啧啧”道:“好漂亮的人儿,杀了怪可惜。”
“怎么?你又看上他了?”掌柜的的吃醋道。
“看上他又怎么样?我看上的人多着那,你能一一都杀了?”胖女人问。
“别人我管不了,只是这个小白脸我现在就可以杀了。”说着,掌柜的抡起拳头就要往云郎头上砸,胖女人忙呵斥道:“你疯了,就这样砸死他,咱们哪来的钱?”
掌柜的放下拳头,挠着头,嘿嘿地笑了笑,伸手去摸云郎的腰包,里面并无银两,掌柜的怒道:“是个穷光蛋。”
“细皮嫩肉的,应该很好吃。”胖女人面无表情地道,“让伙计不他宰了,正好这风雪天气,咱们缺羊肉,就把他做成羊肉包子了。”
“还是你考虑的周道。”掌柜的说着扛起云郎,就要往里走。这时,店门口站着一个人,头戴头里,穿白色风衣,腰间挂着一把长剑,威风凛凛。掌柜的没想到会有人站在门口,或者说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可见此人的功力。还有,此人腰间悬着长剑,定是个江湖人物。掌柜的虽不会武功,可也久经世面,见到此人,心里谨慎三分。
胖女人见来者年轻英俊,心里顿起色念,妖娆地走过去,上下打量着道:“这位客官,你是吃饭还是住店?”
“这人怎么了?”青年指着云郎问。
“他,他。”胖女人吞吐道,“他是我的伙计,喝多了,呵呵。”
青年走到云郎身旁,低头闻了闻云郎身上的酒气,正色道:“真的喝醉了?我怎么闻到了迷魂药的味道。”
“这个,这个。”胖女人不知如何回答。
掌柜的见状,忙把云郎丢在地上,拉着胖女人跑了。青年见此夫妇不是江湖中人,也就懒得搭理他们。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放在云郎鼻子处,让云郎嗅了下。过了一炷香功夫,云郎醒了过来。睁眼看到有个英俊青年坐在自己身边,疑惑道:“我这是在哪里?”
“你喝多了。”青年道。
“我有喝酒吗?”云郎反问。
“看来你有烦心事。”青年道。
“烦心事?”云郎笑了笑道,“人生在世,那日没有烦心事。”
“可是你不想那种每日都心烦的人。”青年道。
“你为何这样说?”云郎问。
“从你面相上看出了。”青年道。
“你会相面?”云郎问。
“不会。”青年道,“只是见识的多了,经历的多了,也就知道的多了。”
“把你知道的,关于我的说出来。”云郎道。
“你应该是个富家公子,读书人,衣食无忧,心地善良。”青年人道,“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面相上为何有一股无法排解的犹豫之色?”
“你说的不错。只是你忘记了‘世事无常’这句话。”云郎道,“在这个非人的世道,杀身之祸可以随时而来。”
“公子此话不假。”青年道,“常言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你想平平安安地一辈子,别人偏不让你遂愿。在这个世道,只能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云郎望着青年涨红的脸道:“公子似乎有满腹的仇恨?”
青年望了云郎一眼问:“难道公子没有吗?”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的状况到底该怪谁?或许该怨恨的人太多了,最后竟不知从何怨恨起。”云郎道。
“公子还是太心慈了。”青年道。
“或许是吧。”云郎道,“不瞒公子说,我平日并不饮酒。方才之说以喝酒,是因为我杀了一个人,心神不定,不知不觉间喝了酒。”
“公子杀的一定是坏人了。”青年道。
“应该是,可我心里还是很内疚。”云郎道。
“这就是公子太善良了。”青年道,“公子是个读书人,平日里讲的是任意道理,和我们江湖中杀人偿命的理论是两样的,公子有此困惑也是正常。”
“交谈了这么久还没问公子高姓大名。”云郎道。
“我姓冯,公子叫我冯生吧。”冯生道。
“冯公子不想说出自己的性命?”云郎问。
“不是不想,还不是时候。”冯生道。
“冯公子不愿说我也不问了。”云郎道,“我姓云,名复礼,字守义。”
“原是云公子,有礼了。”冯生抱拳道。
“还没问冯公子冒雪前行所谓何事?”云郎问。
“我在找一人。”冯生道。
“什么人?”云郎问。
“我也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冯生道。
“这就奇怪了。”云郎道,“既然冯公子不知他长得什么样子,说明冯公子并未见过此人。没见过此人为何又找他?”
“这个说来话长了。”冯生道,“我找他是为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即使这样,冯公子能把那人的一些状况说出吗?日后我留意到此人也好向冯公子拖个信。”云郎道。
“她是‘长风镖局’司马长风的女儿。”冯生道。
“你说的是司马月容。”云郎道。
“云公子认识她?”冯生惊喜道。
“也算不上认识,只是见过此次面。”云郎道,“对了,就前天,我还见过她。”
“在那里?”冯生问。
云郎把之前的事情对冯生讲述了一遍,冯生仰天长叹道:“老天作弄,老天作弄啊。云公子,你可知道,在你身后画字的那人是谁吗?”
“莫非就是冯公子?”云郎问。
“就是我。”冯生道。
“如此说来,月容小姐就是找冯公子了。”云郎道。
“云公子确定他就是往西去了?”冯生问。
云郎点点头道:“我告诉她你往西面去了,他就追了过去,只是已经过了一天多,也不知她去哪里了。”
“不管她去哪里,我都要把她找到。”冯生道,“云公子,咱们就此别过,若是日后还能与云公子相见,在下定会请云公子大喝一顿。”
冯生急着追司马月容,转身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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