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再来一次——”</p>
柳如霜在一旁给赫连耀喊着拍子，赫连耀正气喘吁吁地做着胡太医给制定的独家招式，气息都喘不匀了。</p>
“哎哟不行了不做了，”赫连耀一下瘫在床上，“累死了不做了……”</p>
柳如霜也扑到床上，扯着他耳朵说：“怎么，想偷个懒？”</p>
赫连耀坐起来，顺势拉过柳如霜的手，一把扯到自己怀里，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摸着她的发丝，一下一下捋着。</p>
“你看，本王堂堂一个王爷，现在有事没事儿的还要做这些什么运动，并且吃的那些素材斋饭之类的，过得跟个僧人似的。这会子还要做这个鬼招式……”一边说着，赫连耀一边动了动肩膀，做了几个格外惹人发笑的动作来。声情并茂的，看得柳如霜噗嗤一笑。</p>
她道：“那就歇一阵吧。”说着，她递给赫连耀一个微妙的眼神：“给你一个眼神，自行体会。”</p>
赫连耀把手指更深地摸进她发丝里，柔柔软软的触觉从指尖传来，温暖的力道包裹着掌心，他轻轻闭上了眼，一脸享受道：“啊，幸福——真希望能一直一直这样啊——”</p>
柳如霜笑了，眼笑得眯缝起来：“好了，你快歇一歇，等下要是被胡太医看见了你偷懒不做这个拳法，他可是会很难过的。www”</p>
赫连耀收了收手臂，闭着眼轻声道：“管他呢，本王开心就好。”</p>
柳如霜推开他说：“快歇一歇汗吧，一身汗臭味儿，嫌弃。”接着起身，说：“我也去休息休息了。当个陪练也很不容易啊——”</p>
赫连耀拉住她，“在我这儿歇吧。本王这里，空间大，还有专人伺候。怎么样？”两只星星眼盯着柳如霜，一闪一闪地亮着。</p>
柳如霜瞥了他一眼：“要是让太医看着了，那多不好，你可还是个病人呢。”柳如霜给他掖好被角：“你啊，就好好修养，等下次再该做这套拳法了，我再过来。”</p>
赫连耀撇撇嘴：“本王不开心。”</p>
柳如霜嗤笑：“不开心也忍着。小不忍则乱大谋，王爷，不能不懂这个理儿吧？”</p>
赫连耀说：“好好好！你走吧！就让本王自己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小白菜呀，地里黄呀……”</p>
柳如霜打断他：“好了，快歇着吧。都多大年纪了还装可怜呢……”</p>
两人打情骂俏一阵，柳如霜见赫连耀眼皮有些困意，给他又扯了扯被子，仔细盖好了，才慢慢退出去。</p>
柳如霜低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最近几日感觉很累，说不上来的乏累。她走到自己那屋，让燕儿泡了杯安神补气的药茶，自己倚靠着小榻，竟无声无息地睡过去了。</p>
“王妃，王妃……王妃醒一醒，王妃，皇上来了……”</p>
柳如霜正被困于梦境，梦里，她一人于与千军万马为敌，血染红了衣角，也染红了双目。万马齐喑之际，她一回头，却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她脱下铁皮金甲，待她凯旋之时却是独自去接受封赏，独自舔舐伤口，好不落寞。</p>
谁？什么事？皇上来了？哪个皇上？</p>
柳如霜闭着眼皱着眉想了一阵，忽然睁开了眼。</p>
“皇上来了？！”</p>
一旁立着的小丫鬟唯唯诺诺的嗫嚅：“是，王妃。皇上来了有一阵了。奴婢告诉圣上说，王爷王妃都去歇息了，皇上说不着急，便同公公一起在东院的胡太医那处等着……”</p>
柳如霜听明白了来龙去脉，有些无力的揉了把太阳穴。</p>
此番皇帝委身前来，多半是来看赫连耀的。给派了尽心尽职的御医，给了照顾的特令，也算是尽了心了。不枉赫连耀还苦心孤诣地装了许久的病。</p>
柳如霜起身，道：“好，你先去胡太医那里伺候着，再过一阵，我便过去。”</p>
“是。”小丫鬟福下身去，退后了几步，走出门去。</p>
柳如霜复又坐下，失神了一阵子。方才起来得猛了，这会子脑子一下有些转不开。反正永康皇帝也等了一阵子了，不在乎让他再等一阵。</p>
换了身湖蓝色的裙装，喊燕儿来给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斜斜插上了一只素玉簪子，柳如霜便匆匆去了东院。</p>
既然皇帝去了东院，那胡长春必定已把赫连耀的病情以及康复状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自己这一趟去，无非是行礼、尽皇媳的本分罢了。</p>
东院堂屋门开着，柳如霜在门外叫了一声：“皇上，妾身求见。”</p>
赵明德走了出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王妃不必多礼，快快请进。皇上已恭候多时了。”</p>
柳如霜应了一声，提起了裙摆，小碎步走了进去。</p>
见皇帝坐在平日里胡太医常用的书桌前，胡太医正坐在一旁的小凳上，两人正抬头看着她。</p>
柳如霜福下身去：“妾身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永康帝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快坐吧。”</p>
柳如霜转了个身，“太医可还安好？”</p>
胡长春笑了笑：“让王妃挂念了。一切安好。”</p>
柳如霜笑笑，这才坐到了一边，拿宽大的一衣袖盖住了腿。</p>
“霜儿，耀儿呢？身子还是不爽？”皇上突然发问到。</p>
柳如霜哪里想得到皇上竟然称呼自己如此平民化，一时间愣了，半天没有出声。永康帝不悦的嗓音又响起：“嗯？”</p>
柳如霜回过神来，赶忙回答：“启禀皇上，王爷他头午做完了康复运动，接着便歇息了。妾身怕打扰了王爷睡眠，便到了旁处休息。一时间睡得迷糊了，连皇上大驾光临都不曾知晓。是妾身失礼了。”</p>
永康帝笑笑说：“这些日子，你身为王妃，尽心尽力照顾耀儿，也是难为你了。”他看了看胡长春，说：“耀儿的病，胡太医已经给朕做了详尽的表述，朕也知晓了七八分。”</p>
门外家丁声音响起：“启禀皇上，王妃，王爷醒了，请移步王爷卧房吧。”</p>
永康帝站起来，说：“既然耀儿醒了，那我们过去吧。”</p>
柳如霜点点头，跟着在后头走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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