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段子雨问起案子后续的处理情况，冷婧想了想说：“案子的后续处理有些繁琐，但并不复杂，赵俊义对杀人的事供认不讳，当时很多人都听到了。”
“那20年前的案子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也想将唐文胜绳之以法。”冷婧的目光中透出几许无奈，“但先不说案件的追诉期问题，就是证据也只是赵俊义的一面之词，赵俊义不是也说过，唐文胜后续的手脚做得很干净。你也知道，十年前千云县公安局的档案室还莫名其妙地着过火，所以虽然现在矛头都指向了唐文胜，但真想将他抓捕归案几乎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更别提他的影响力了，对吧？”段子雨叹息了一声。
“是啊，这其实也是最让我们束手束脚的。”冷婧摇了摇头，“当初拘捕唐远仁的时候，我们就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更别提现在要调查唐文胜本人了。”
“唐文胜和魏局的关系，真的就像魏局所说的那样吗？”
段子雨的话有些迟疑，但冷婧明白段子雨话背后的意思，想了想说：“我昨天回和平分局，和沈叔仔细地聊过，沈叔对魏局长这个人比较肯定，而且他也说魏局长和唐文胜认识，主要是由于唐文胜这些年来对市局的一些慈善捐助。但沈叔说，在大是大非面前，魏局是不可能有丝毫含糊的，他让我要相信魏局。”
“从这两天的接触来看，魏局给我的印象也挺好的。”段子雨点了点头，“对了，那个萧远，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这个有些棘手，说实话，单从这次的案件来说，想要将萧远定罪有些困难，他这个人常年游走在法律边缘，是很难对付的。”冷婧秀眉微蹙，轻声说，“之前咱们审问他的时候，我说我能抓到他以前的一些把柄，但说实话，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也没有他直接参与谋害唐远中的证据……”
“他在后期也和我们很配合，而且在最后关头，还帮我们解救了王美筠。”段子雨眼珠转了转，突然眼前一亮，“我倒是有一个处置他的办法。”
“什么办法？”
“如果要成立专案组的话，我想把他吸收进来。”段子雨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什么？”冷婧微微一怔，“把他吸收进来……”
“是啊。”段子雨点点头，“你看他作为私家侦探，能够接触到社会上很多鱼龙混杂的灰色地带。而且我觉得无论他的头脑还是身手，都不错。你记得吗，当时咱们下楼之前，他已经被手铐铐上了，但后来手铐没了，我觉得他肯定早有准备。所以，如果他加进来，我觉得对我们会有很大的帮助。”
“能力上确实没有问题，但不知道他的人品怎么样？要知道很多私家侦探都是只认钱的。”冷婧想的还是更深远一些，“我们面对的人并不是简单的对手，如果关键时刻，萧远因为钱的原因出卖了我们，那我们可真是欲哭无泪了。”
“所以有机会我们还是要暗中调查一下，不过我们也算有他的把柄，虽然不能治他的重罪，但轻判几年还是可以的吧，让他将功赎罪，我觉得他还是挺识时务的。”段子雨笑得就像一个狡猾的狐狸。
“嗯，这个意见我会向魏局汇报。”冷婧最终认可了段子雨的想法。
“对了，那黄晓雯呢，你们也不准备处理？”
“这个更没有证据了，怎么处理啊……”
听到这里，段子雨眼神微眯，因为段子雨知道，在王美筠的手里，似乎就有黄晓雯谋害唐远中的证据。但段子雨答应过王美筠，暂时先不说出来。
段子雨也知道，如果王美筠不想交出证据，那凭她的能力，自己想要找到证据，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时就听冷婧继续说，“段段，你记不记得，昨晚我们在质问赵俊义的时候，当时提到赵俊义谋害了于远、华恒还有唐远中。我们知道于远其实是自杀的，华恒是赵俊义下的手，但最后说到唐远中的时候，赵俊义也没有反驳，所以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唐远中并不是黄晓雯所加害，而是赵俊义做的呢？”
“这个嘛，你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段子雨在心中理清了一下思路，这才说道，“当初我就有这个疑问，唐远中中毒时，是第四次响起《命运交响曲》，而前三次都是通过山庄的广播室才响起的，第四次则是通过唐文胜的手机播放的，那这里其实就有一个值得思考的地方，这个时间是怎么控制的？”
“具体来说吧，第一次于远是自杀，可以精确地控制自己的死亡时间，其实是通过刘大全启动的电脑，这么做是为了减小赵俊义被人怀疑的风险。第二次是华恒，这个需要冒一点险，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确定了已经定好的《命运交响曲》播放时间，在按照这个时间之前的一个小时，赵俊义接近华恒，伺机下手；而另一种可能，就是赵俊义已经得手后，再重新确定播放时间，不管哪种可能都需要冒风险，不过最后的事实是，我们在那个时间都没有怀疑过赵俊义。”
喝了口水，段子雨继续说，“第三次，是赵俊义伪装自己的死，那这次配合就相对更加容易。而第四次到唐远中的时候，如果是赵俊义下的手，那我就想不明白赵俊义是怎么做的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冷婧皱着眉头，试探地说，“因为当时我们已经彻底地切断了广播室的电源，所以只能通过其他方式响起《命运交响曲》。而唐远中的毒发时间，大约是在华恒和赵俊义毒发时间的一个小时之后。按照王美筠、唐远仁他们的说法，他们走出电梯的刹那，赵俊义已经有了中毒的症状，所以他表面上没有机会去下毒。”
稍稍一顿，冷婧继续说，“我们再进一步假设，假如赵俊义用了我们所不知道的方式，成功地给唐远中注射了‘k9’毒药，但他此时已经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了，他就没有办法再去接近唐文胜，设定手机音乐播放的时间。再加上，当时我们的手机信号都被屏蔽，他也没有办法远程操控。所以从这这两点论断，毒杀唐远中的人，肯定不是赵俊义，只能是一直和唐远中有接触也有动机的黄晓雯！”
“你分析得很对，但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细节，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
“什么细节？”冷婧声音凝重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