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还不算是真真正正的皇家女子,但是皇帝却也特许她行万福礼。
之前她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受到如此额宠爱,还误以为是借了自己姨母是光。
直到她在冷宫中看到那些画着同一个女子的画像之时,她才知道,自己身上所受的这些宠爱,远远不止那么一回事儿。
除非皇帝被她给惹得吹胡子瞪眼,要跟她来真的,她才会迫于天子之威跪下。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那个来押她跪下的衙差,刚一碰到她的肩膀要往下压,就发现自己的手脱臼了。
“大胆草民,原来你不是来伸冤的,而是来闹事的!来人,给我抓住这个刁民!”
“知县大人,我真的是来伸冤的。”白弱水一边躲着,一边看向绿豆眼知县说道。
“那为何不跪,还不报上姓名?”
“我……”
白弱水正要报上姓名之时,却又不知道报什么名字了。
“白弱水”这个名字还能用吗?
如果她报的是“柳玉”这个名字的话,那就不得不下跪了吧……
对了,还有这个,她怎么就忘了呢?
“知县大人,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就应该知道我是谁了。”
绿豆眼知县在听了白弱水这句话之后,有些半信半疑地朝着这些衙差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暂时不要动。
“什么东西?”
“事关重大,这个东西只能给大人看。”白弱水故意说得神秘兮兮的。
“不行,有什么东西,就快拿出来。”
“知县大人,这里是县衙,我又是一介女流,要是我想要耍什么花招,大人大可以将我毫不费力地拿下,难道大人还怕我闹事?”
“你是女子?”
白弱水点了点头,顺便指了指自己耳垂上面的耳洞。
绿豆眼知县看了一眼从刚才就站在他身旁的师爷,看到师爷点了点头,然后他这才挥退了众衙差。
白弱水看了一眼这个大堂中仅剩的知县之前和师爷,特意看了师爷一眼,还有些犹豫。
“师爷是万万不能出去的了,有什么东西就赶紧拿出来吧,如若不然,别怪本官以耽误公事的罪名,将你打五十大板,然后轰出去。”
白弱水别别嘴,就将一块玉佩从袖子中拿了出来。
这是之前在南越的时候,萧焰送给她的那块龙纹玉佩,只要看见上面的字样和龙纹,就知道这是皇家之物了。
绿豆眼知县将玉佩接过来,和师爷研究了起来。
那师爷一眼看到这块玉佩,一双眼就睁得大大的,满满的都是惊讶。
然后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弱水一眼。
“大人,这是皇家之物,是先皇之前赐给太子的,也就是现在的安王殿下。”
听了自家师爷的话之后,绿豆眼知县才有些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向白弱水:“那姑娘岂不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东西被抢了。”
说到这里,白弱水就恨得牙痒痒。
“姑娘可否详细说说?”
白弱水点点头,就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个仔仔细细,还着重强调了那个掌柜的的长相。
白弱水以为,这样人神共愤的长相,应该是很好辨认得出来的,但是……
“知县大人,您明白了吗?”
然而,绿豆眼知县大人只是看着白弱水,一脸晕了又晕的样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白弱水放弃继续问他,直接将脑袋转向那位看起来比这位绿豆眼知县大人精明很多的师爷。
“师爷对这个人可有什么印象?”
然而,人家只是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印象。”
刚说完,师爷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转头看向知县:“大人,要不孔云去找咱们潼阳县最好的画师来,由姑娘给画师叙述,画师将嫌疑人的样子画下来,我们按照画像去找人?”
“如此甚好甚好,孔云快去。”
那叫孔云的师爷就作了一个揖,往衙门外面走了。
白弱水嘴角一抽,这是她的描述能力太差,还是这两位的理解能力不够?
还要找专门的画师来将样子画下来,才能知道那个将她的钱财和无双的那把剑偷了的人长个什么样子。
“姑娘先在这里稍作休息,不知姑娘可有用早饭?”
“没。”掌柜的都已经卷钱跑了,她还能到哪里去吃早饭。
见白弱水如此回答,绿豆眼的知县大人立刻朝着外面喊了一句:“初一!”
然后,只见一个穿着官差服的衙差就从外面蹦跶了进来:“大人,属下在!”
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但是,白弱水觉得,这个人说话怎么感觉像是唱戏一样,有些逗。
“初一,帮姑娘准备早饭。”
这个叫做“初一”的衙差听了自家知县大人的话之后,还没有反应过来。
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一双眼瞪得圆鼓鼓的,然后看了白弱水一眼。
“大人……”您确定?
“快去,废话少说。”
“属下遵命。”说完,然后就蹦跶着离开了。
绿豆眼知县大人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走到白弱水身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姑娘,麻烦请移步饭厅。”
“那就有劳知县大人了。”
白弱水走出去,看到门口自行站成一列的衙差,又想起之前那个说话像是唱戏的衙差叫做“初一”,不禁来了兴致。
将这些人一一扫了一遍,之后看向绿豆眼知县,问道:“大人,你们这县衙有个叫做初一的,那是不是还有个叫做十五的?”
“报告,属下就是十五。”
白弱水被这一声“报告”给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只见这个叫作“十五”的长了一张方脸,下巴上有些青黑色的胡茬,整个人给人感觉就是不苟言笑,严肃得很。
而他整个人都因为那一声“报告”站了出来,在这排列整齐的一列中,显得尤为突出。
白弱水低下头来,暗自笑了笑。
绿豆眼知县看了一眼十五,干笑几声,挥挥手,让他回到队伍中去。
“知县大人,你这衙门还真是能人辈出啊,应该挺……热闹的。”白弱水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到比“热闹”更加合适的词来。
对于白弱水的玩笑话,绿豆眼知县只是干笑两声,他知道他这县衙是“奇葩”辈出,但是这位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得取笑他的衙门……
“诶,知县大人,你们这潼阳县抓贼什么的,是不是十五比初一抓得多啊?”
“姑娘怎么知道?”
“世人不是经常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吗,哈哈……”
白弱水从醒来发现自己进了黑店之后的郁闷,在这一瞬间一扫而空,这个衙门,还挺有趣的。
孔云将画师带到的时候,白弱水刚好才吃了几口早饭,本来白弱水没有对这位潼阳县技艺最高超的画师抱有什么希望的……要说是哪方面的希望,当然是……长相。
但是当她抬眼看了一眼那个画师之后,只觉得自己手中的筷子都要拿不稳了。
干脆就将筷子放下,凑到了那位全潼阳县最厉害的画师面前,能凑多近,就凑多近,完全忘了自己还要找回无双那把佩剑的事情。
“当真是应了‘公子世无双’那句话,敢问公子如何称呼啊?”
“苏……苏闻,苏州的苏,听闻的问。”
苏闻以为白眼前这个女子在问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就该消停了吧。
但是,白弱水其实这样只问名字,什么事情都不做的人?
“帅哥,你长得这么好看,当一个小小的画师,真是委屈你了。”
白弱水这句话,调戏的意味非常明显。
可怜的画师抱着自己作画的工具,往后推了推。
师爷说,这次案子的危险系数为零,所以他才答应来画像的,但是,为什么,这个女人一靠近,他就觉得,危险系数,蹭蹭蹭一直在上涨,根本停不下来?
而且,眼前这个人,一身男人的打扮,除了说话的声音轻言细语的,哪里像是一个女子?
完全就是一个调戏民家妇男的登徒子!
苏闻往后退了好几步,直至后背靠到了墙上,白弱水都没有一点要停下前进的脚步的意思。
“那姑娘以为,做什么,才是不委屈了在下?”
来之前,师爷就说过,这个女子非富即贵,反正是他们惹不起的人,要不然,他早就一逃了之了,哪里还会站在这里,任一个女子轻薄?
白弱水眨了眨那双在苏闻来了之后,就充满笑意的桃花眼:“苏公子,咱们合伙开一个小倌馆怎么样,我做老/鸨,你来当头牌,保证让苏公子你艳名远播。”
说完,白弱水就笑得一脸猥琐。
“在下还是觉得做一个小小的画师,挺好的。”
说完,苏闻侧过脸,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忍住想要揍女人的冲动,一个劲儿朝着正因为眼前的一幕憋着笑意的知县和师爷使眼色。
看好戏的两个人这才开口了。
那个叫做孔云的师爷故意咳嗽了几声。
“姑娘,苏公子是来帮你口中的嫌疑人画像的,早点画好,那人就早点抓到,姑娘不是还在催我们快点将自己丢失的东西找回来吗?”
经过孔云这一提醒,白弱水才想起来这茬子事儿来。
暗骂了一句自己重色轻友,对她来说,重色轻友实属正常,但是,搭上她自己的这条命来做出这样重色轻友的事情,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那,苏公子,咱们就开始吧,麻烦知县大人替我和苏公子找一处稍微安静的所在,要不然,我可能描述不出来那个歹人的样貌。”
“好,下官这就去帮姑娘准备。”说完,绿豆眼知县大人有些同情地看了苏闻一眼,就带着孔云离开了。
那眼神中,分明写着:自求多福。
苏闻嘴角一抽,只是一个女子罢了,难道还能将他给吃了不成?
他顶多就是多忍让一下就好。
当时,苏闻是这样想的,然而,事实却并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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