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一事刚落定,许公公便带着圣旨到了洛府。
赵氏也不是头一回接圣旨了,自然有条不紊地吩咐家里人着手摆香案准备接旨。
谁知许公公笑眯眯地对她说:“老夫人,今儿这圣旨,劳烦您得将国公夫人和大小姐叫出来,咱家知道国公夫人出门行大善去了,还劳您差人将国公夫人请回来,咱家也好宣旨。”
赵氏只愣了一下,便招过下人让他赶紧去将叶氏找回来。
她约摸猜到了圣旨内容大抵跟这回洛家布施的事情有关,不过倒是没想到事情直接扯到叶氏母女身上去了。
不过转念一想,想到慧觉大师的话,赵氏这心里,竟也隐隐生出了期待来。
也许大师说的真对,这件事,将为洛家带来更大的福气,也说不定呢。
不说赵氏这里如何暗中思绪翻腾,后面假意跟着忙活的小赵氏听见许公公的话以后,简直气恨不已。
她再没脑子,也不是一点见识都没有,许公公直接点名让叶氏母女出来接旨,意味不言而喻。
可是她实在不甘心,凭什么,囤粮的时候,她们家可是也拿了钱的!结果就凭那个老秃驴几句话,赵氏就把所有功劳都给了叶氏那个贱人!
这还不算完,那个老秃驴还说什么洛青染那个小贱人能为洛家带来福祉,简直是一派胡言!
可是纵是她有再多的不甘心,赵氏偏偏信以为真,她又能怎么办?
想到这,小赵氏第一次这么清楚地觉得,权利真是个好东西。
虽说从前赵氏让她管家,但一到什么要紧的大事上,却从未让她做过主,那时候她每月光顾着捞钱了,也不曾注意这些,直到现在她才清楚地认识到,赵氏在这个家里,才是说一不二的人!
小赵氏忍不住想,什么时候自己才能一跃成为这个家真正的当家主母呢?只要赵氏没了……
对!只要赵氏那个老虔婆没了……
思及此,小赵氏一双上挑的丹凤眼里,无端冒出了点点异样的光芒,显得有些莫名的兴奋。
一直暗中注意她的三房夫人陆氏,见状皱了皱眉头。
若是她没看错的话,小赵氏盯着的方向,是老夫人吧?可她总觉得,小赵氏那目光可算不上善意?
她们娘俩不是一向一条心的么?
陆氏看着小赵氏的模样,也有些若有所思。
四房夫人苏氏一向不太关心这些,只是小心地安排下人忙活着。
这个小小的插曲,除了在小赵氏和陆氏的心里留下些涟漪,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很快,叶氏便匆匆而归。
家里的下人说宫里的许公公来了,指名让她回去接旨,叶氏想了一路,也觉得大抵是因为布施的事情,祁阳帝要有赏赐。
不过她此时怎么也想不到,这份赏赐,会那么大,因而并未有太多的期待。
但是接旨的事情,她自然不敢怠慢,因而回去以后,特意绕路回了一趟集英堂,小心修饰了才敢去见许公公。
走到集英堂院门口时,正碰见了从里面出来的洛青染,母女两个简单交谈了几句,便一起去前院准备接旨。
待许公公念完了圣旨,洛府上下都有那么一瞬间愣住了。
许公公也未怪罪,只笑眯眯地道:“还请诰命夫人与郡主殿下接旨吧,奴才好回去复命呢。”
话音刚落,众人才回过神来,赵氏忍着激动,带着四房夫人与洛青染一同领旨谢恩。
将圣旨交到叶氏手里,许公公笑道:“恭喜诰命夫人,恭喜郡主殿下。”
叶氏与洛青染忙说:“许公公客气了。”
许公公十分满意叶氏母女的反应,心中忍不住想,瞧瞧,不愧是大家族里出来的,这修养气度就不是小门小户可比的,再一想到洛青染如今的身份,他自然乐得与洛家打好关系。
因而忙又说了几句恭贺道喜的话,又向赵氏道:“皇上此次大喜,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好一通夸奖了洛公爷,皇上说了,这是郡主带来的福气,所以才特赐封号安平的,老夫人教养后辈有方啊,才能教出郡主这般钟灵毓秀的女儿家!”
许公公或真或假的一番话说下来,直把赵氏乐得快找不到北了,忙让人给许公公包了个大大的红包。
许公公也没有推辞,收了红包便带着人回宫复命去了。
赵氏亲自带着一大家子将他送出了府门,许公公受到了礼遇,自然高兴,想着过会儿再替洛家说上几句好话。
许公公走后,赵氏接过叶氏递过来的圣旨,又看了好几遍,才命人好生封存起来。
她真是许多年没有这么高兴过了,当年洛峥袭爵的时候,都没见她这么高兴过。
就连叶氏如今跟她是一样的一品诰命,她都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意思,反而觉得打心眼里自豪。
试问,如今的华京城内,有几家家里有两个一品诰命的?更别提还出了一位异姓郡主呢!
赵氏这般兴奋也是有原因的。
祁国开国以来,并未完全延续前朝的礼仪制度,朝中重臣,除非有特大功劳者,否则是不允许隐蔽家人的,所以说,除了皇室,任何大臣家中的女眷,轻易是不会有封赏的。
赵氏这个一品诰命的头衔,还是因为当年老侯爷在秋狩时替先皇挡过一箭才赚来的。
所以说,如今叶氏被封一品诰命,洛青染被册封郡主,怎么不让赵氏兴奋莫名?
特别是,许公公走之前说的那句她教养后辈有方的话,赵氏真是怎么想怎么满意。
叶氏也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给弄愣了。
她想过祁阳帝会有些赏赐,但断断没有想到,会是如此大的封赏啊!
不过,她也是忍不住有些高兴的,她出身不高,因而在华京一众贵夫人的圈子内,总是隐隐受排挤,不过如今有了这个诰命的头衔,看谁还敢拿她的出身做文章!
这些人中,心思最复杂的,便要数洛青染了。
祁阳帝突然而来的封赏,有点将她的心绪打乱了,她可不记得,前世她与母亲,蒙受过这么大的皇恩。
思及此,她不免担心,也不知这一切是好是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