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凛在侍郎府待了许久,方才回了自己的府邸。
一回去,管家就小声说肖和在书房候着。
墨凛点了下头,淡淡地嗯了一声,直接去了书房。
一进去,就见肖和端端正正地站在离书案不远处的地方,见到他推门进来,忙转身行礼。
“属下见过殿下。”
“起来吧。”墨凛摆摆手,让肖和起身,然后自己走到书案后坐下,又让肖和也坐下说话。
肖撩起衣摆坐到了身后的交椅上。
“洛文嫣的事情,知道了么?”墨凛问。
肖和半垂着头,声音里有止不住的气愤,“听说了,这个女人,就是给殿下抹黑的!”
墨凛摆摆手,面无表情,眼神深幽,“先不必管她,把给洛昇用的药加大用量!”
“是,殿下!”肖和点点头,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墨凛的意思。
洛文嫣已经成了一颗废棋,她闹成这样,已经再无名声可言,可殿下却还是不得不娶她进门。
对于这样一颗废棋,自然不能让她再有搅弄棋局的本事。
洛文嫣的本事来自哪里,自然是洛昇这个做父亲的了。
只要洛昇一没,洛文嫣就什么都不是!
反正该做的事情也都差不多了,留着洛昇也没有太大的用处了,他的结局早就安排好了,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差别。
“找好的蛊师带回来没有?”墨凛又问。
肖和眼光一凛,颔首说:“属下今日过来也是要跟殿下回禀此事,人已经带回来了,属下将人安置在自家的暗室中了。”
“很好,”墨凛满意地点点头,“老四已经到了南边,李仪也没有我们想象中靠得住,大概真是老了,手段比不得年轻时候,该是让他安心听话的时候了。”
“殿下英明。”肖和赞道。
这件事他跟殿下前前后后商量过无数次了,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来打算用在皇上身上的蛊虫,如今要用在右相身上了。
不过他倒觉得这样更好,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又是殿下的生身之父,殿下给自己的父亲下蛊,总不是明智之举。
但是李仪就不一样了。
既然他从未将殿下放在眼里,又只想随意利用殿下,总归是要让他付出该付的代价的。
想到这些事,肖和有些微微出神,便听墨凛又吩咐道:“李仪为人警觉性非常之高,今夜我去你家中亲自见见那蛊师,再做定夺,先让手底下人动作快一点,尽快将放到洛昇手中的权利收回来,私盐一事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得想好万全之策,尽快抽身。”
“殿下放心,属下这就回去安排。”
“嗯,你办事,我自然放心。”墨凛这话倒是不假。
肖和是他最信任的一个属下了,几乎所有的事情,肖和都清楚,都有份参与。
不过,等将来登上帝位,肖和......
墨凛眯了下眼角,将心中的念头暂时压下去,眼下还不适合想这件事,多思无益。
次日早朝过后,祈阳帝单独留下了墨曜,兄弟二人一同去了太后宫里。
昨日的事情早就瞒不住了,现在华京城了谣言满天飞。
太后为这件事也挺生气的,今早还发了通不大不小的脾气。
祈阳帝和墨曜到了正仁宫以后,见到昭容长公主和皇后也在。
众人一番见礼问安过后,方才坐下说话。
太后见祈阳帝和墨曜也来了,面上稍稍好看了一些,只是还是一副不大想理人的样子。
威后眼睛有些红,祈阳帝和墨曜心知肚明,知道她多半是因为洛文嫣的事情受了太后的责骂。
毕竟,当初墨凛的赐婚懿旨,是威后亲自拟下的。
虽说墨凛不受宠,地位不显,但是再如何,也还是入了宗籍的皇子,他未来的妃子名声尽失,辱没的自然也是皇家的脸面。
所以威后会因为这个被太后责骂,一点也不奇怪。
祈阳帝亲自捧了杯茶水递到太后面前,“儿子听说今早有人惹母后生气了,特地来看看,母后该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太后接了祈阳帝的茶,脸色又缓和了三分,只是口里还忍不住埋怨,“当初哀家就觉得老二这门亲事定的不妥,可有人坚持做主,哀家也就没有多问,谁知哀家的顾虑果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一个名声尽失,没有清白的媳妇,皇家怎么能留?”
说罢,还意有所指地瞥了威后一眼。
威后闻言头垂得更低,心中更觉委屈。
当初墨凛定亲的时候,太后什么时候过问了?现在出了事就将所有过错都怪到她头上,她怎么会想到,洛文嫣会遇上这种事啊!
祈阳帝没有管威后如何委屈,只兀自无奈又忧心地道:“儿子也知道母后的担忧,可是事到如今,早已是骑虎难下,这个正妃,墨凛就是不想娶也得娶了,否则这天下的悠悠之口,如何堵得住啊?百姓们都会说皇家薄情寡性的。”
这个问题,他方才在来的路上已经跟墨曜讨论过了,二人一致认为,墨凛现在是必须将人娶进门来,否则对皇家的名声更加有碍。
他可不想被人说皇家人都薄情寡性!
太后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就是一时间太过生气了,才会忍不住发了脾气,这会儿听了祈阳帝的话,也只能是叹息一声,默认了。
再有墨曜和昭容长公主轮番劝说,太后渐渐地也就看开了。
不看开又能怎么样呢?
总归这个亏是只能硬吞下去了,好在墨凛是个没什么根基的皇子,将来也不会继承大统,以后便让皇上指派个封地,让他离开华京去好了。
眼不见心不烦,太后如是想到。
说过了墨凛和洛文嫣的事,太后又提起洛青染,“洛峥家的那个丫头,运道果真极好,明明三个人一起出去的,单就她什么事都没有,看来慧觉大师的批命果真没错。”
太后本是无心提及,墨曜却听得心神一凛,忙不动声色地答说:“慧觉大师乃得道高僧,所言自然不虚,说来也真是有些奇怪,昨日儿臣总觉得心神不宁,想要到寺里静静心,结果就正碰上了那事,现在想来也觉后怕,幸亏儿臣到的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