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道源道缘(九)
一身黑衣的人,带着那只乌鸦,走进了巷弄尽头的书店。
书店里,有人说:“大人,我家主子,在等你……”
天择战场,南方之极,朱雀神殿。
空旷的神殿里,谁的呢喃,回荡出冷寂。
朱红色玉石雕刻的神座上,斜倚着一身红衣的凤寒兮,他出神的看着自己手中紧握的折扇。
“这真的是我的武器么?为什么上面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轻声的呢喃,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
凤寒兮缓缓展开手中的折扇,他伸出手指,轻轻抚过深红色的扇面,扇面上隐隐浮现的锦鲤戏莲,丝丝缕缕的流云漂浮,赤金色扇骨带着锋利的箭头……忽的,他的手指停留在了那扇坠上,久久不能移开……
红色的尾羽缠绕着墨染的丝线做了扇坠,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握着那扇坠。
“呃……啊……”胸口处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闷哼出声,握着扇坠的手指蓦地收紧,指节泛白。
凤寒兮小心的收起折扇,用右手连同扇坠一起,紧紧握在胸前。
“夫……”蓦然停住的话语,让凤寒兮惨白了脸色。
“怎么会?我……”破碎的呢喃,带着无助和迷茫。未尽的话语里,有着让自己惶惑的真相。
“我……是不是忘了谁?忘了……我的、夫君?可是……明明就没有这个人,记忆里从来就没有这样一个人。更何况我是男的啊?怎会称呼一个人为夫君?不对……扇子,扇坠上的气息……不,不对,没有这个人……那扇坠上的气息又是怎么一回事……啊!!!!!噗——”纷繁杂乱的思绪,化作呢喃,回荡在空寂的神殿里,愈来愈多的疑问,凝结成淤积于胸的污血,冲口而出。
原本斜倚着的凤寒兮,嘴角染血,软倒在了神座上。神座之下三尺,点点血色,斑驳了谁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本就虚弱的身体,原不该在此刻醒来,可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他醒来。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流逝,若是此刻抓不住,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他挣扎着醒了过来,看到了若隐若现,即将消失的折扇。
然而,此刻似乎撑不住了呢?不过,够了,我只要记得此刻的疼痛,就不会忘记,我……在这茫茫浮生里,弄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我在这茫茫浮生里弄丢了一个人,我得去寻他!
这是凤寒兮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思绪。
疲惫的双眼瞌上之前,他似乎看见了一抹浓重的紫色,那紫色让他心安,更让他觉出了,刻骨的疼痛。
他嗡动着苍白的嘴唇,无声而又委屈的道:夫君,我疼……
瞌上双眼的凤寒兮,不会知道,有一个人,一身紫衣,就站在神座三尺之下,那斑驳的血色前,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夫人,寒兮,我在……
那个一身紫衣的人,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相同的话,从凤寒兮疼得闷哼出声开始,他就一直站在神座三尺之下,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他听不到的,宫修谒,跟我走吧!你在此间的痕迹,已经开始消失了,就像那把折扇一样,若不是凤寒兮及时醒来,也会一点点消失的。凤寒兮吃了冰魄敛神丹,本应跳出轮回不在五行之中,可是他乃此间天道在芸芸众生中择出的救世之人,如此一来,他又怎能置身事外。可是你不同,你是本就不该存在此世的人,所以……”夙忘情持着伞,站在殿门之外,看着那伫立在神座之下的男人,瞳孔中有幽光一闪而过。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该存于此世?我怎么就不该存于此世了?我是宫修谒,也是这世间唯一一只执掌雷火的麒麟!若论起立足这世间的资格,这所谓的天道,恐怕还没那资格来论断本座!”紫色的衣袂起落,宫修谒蓦地转身看向夙忘情,长至脚踝的黑发在他身后扬起,渐渐染上紫炎,俊美的脸上,邪气隐现,眉间一团浓郁的紫色印记,若隐若现。
“嗯?怎么会?你……是宫修谒?!你……怎么会在这小世界里?!这不可能!如果你是宫修谒,又怎么可能……”手中的伞,在惊讶中落地,夙忘情看着那个沐浴在雷火中的男人,语无伦次的道。这人,怎么眨眼间就变了模样,这......
雷火中挺立的男人,扬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夙忘情,微微抬了抬手,身后神座之上的凤寒兮,顷刻之间,被雷火掩去了身形。
天择战场,南方之极,朱雀神殿外。
“这就是朱雀神殿?怎么看起来不大对啊?也不知道小师弟还在不在这儿?嗯?!这是……”历寒松看着突然间紫气氤氲的朱雀神殿,整个表情冷了下来。
“怎么会是这家伙?!这祸害不该早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还好死不死的跑到这小世界里来了?!”历寒松看着那浓郁的紫气,摸着自己的大光头,暴躁的低吼道。
“嗯?!呵——就说怎么觉得有谁在念叨本座呢?原来是你这小贼啊!”轻佻邪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满目的重紫。
漫天而来的重紫,带着炙热的温度,灼痛了历寒松的双眼。
他看着那个在漫天重紫之中走出来的男人,张大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只是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那个男人,一步步靠近。
终于,那个男人,在他三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用他再熟悉不过的轻佻语气,说着熟悉的话:“见着本座了还不逃,这是打算把从本座这里偷走的东西还回来了么?”
依旧轻佻的声音里,满是怀念。
“我这一辈子最得意的事情,就是从你这个祸害手里,偷走了那只死狐狸!虽然,最后,我也没能留下那只死狐狸。”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历寒松终于回过了神来。
“是么?那……”男人开口,正欲说些什么,却又无端的停了下来。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悠悠然插了进来。
“宫修谒,既然你说你是宫修谒,那么我就这么叫你吧!”一身青衣的夙忘情,举着一把纸伞,蓦地出现在男人眼前。
“哦……有事?!”男人,也就是宫修谒,挑了挑眉道。
“你把凤寒兮弄哪儿去了?”
“他说什么?!你是宫修谒?!”
重叠的话语,脱口而出,一个语带质问,一个惊讶异常。
“呵,怎么?我不能是宫修谒?”宫修谒斜睨着一脸惊讶的历寒松,直到对方略带惊惧的缩了缩身子,才问道。
“不……不是,只是有点惊讶……而已……”历寒松看着宫修谒眼中的寒芒,忍不住后退两步道。这祸害怎么就是宫修谒了呢?我可怜的小师弟啊!
看着历寒松那惊惧的模样,宫修谒满意的收回目光,看向了正看着他的夙忘情,眯了眯眼眸道:“凤寒兮去哪儿了?与你有干系么?”
“本来是没什么干系的,只是不巧,我刚刚答应了一只狐狸,帮他照看一下他的乖徒弟罢了!”夙忘情垂下眼,看着自己腕间的千匝红线,语焉不详的道。
“狐狸?”宫修谒稍稍有些讶异的疑道。
“对啊,就是狐狸,还是一只九尾狐呢!说起来,那狐狸你也是认识的,就是很久很久之前,你来找我牵红线的那一只。只不过可惜啊!你与那狐狸,终究是缘浅,那红线细的,稍稍一点波折,就断掉了……”抬起左手抚过右手腕上的千匝红线,夙忘情的眼中趣味一闪而过。师傅和徒弟,你……选谁呢?
“原来……是同一只九尾狐么?怪不得现在回想起来,总觉的那狐狸有点眼熟呢!”宫修谒勾起一边唇角,邪气的道。还真是……孽缘啊。
“所以……还是他么?那么,把凤寒兮交给我吧!”夙忘情笑吟吟的抬起眼,眼带嘲讽的道。还真是讽刺啊!凤寒兮……看来,你还真是倒霉呢!
“嗯?凭什么?本座的夫人,凭什么要交给你?”挑起一边眉毛,宫修谒好整以暇的道。
“夫人?!”夙忘情错愕的看着宫修谒,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凤寒兮是本座明媒正娶的夫人,有什么不对么?”宫修谒笑意戏谑的看着夙忘情道。这红尘三千劫里,沧海桑田变换,本座也只遇见过这一个人,纵使天道不允,也为我执着至此。那神座三尺之下的鲜血,没有谁抵得过,即便是那只求而不得的小狐狸。
“……没什么不对,只是……”看着宫修谒那好整以暇的样子,回过神的夙忘情,欲言又止的道。
“只是如何?”
“只是……宫修谒,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姿态,你能为凤寒兮做些什么?你连抱一抱他,都做不到!”看着宫修谒瞬间僵硬的嘴角,夙忘情得意的笑了起来。
“哼!谁说本座做不到……本座……”宫修谒冷哼一声,正想说自己可以,却又在瞬间止了声息。自己如今,还真做不到。
“呐,做不到吧?所以还是把凤寒兮交给我吧!”夙忘情挑起眉梢,笑道。
“哼!”冷哼一声,宫修谒一语不发的朝着天择战场的中央而去,并不理会夙忘情的话。
“诶?!你要去做什么?先把凤寒兮交给我!”夙忘情颇为无奈的道。
“不交,只要杀了那些会给寒兮带来危险的人,寒兮不就安全了么。本座现在这样子,虽说抱不了寒兮,但是杀人,还是可以做到的!”宫修谒头也不回的道。本座的夫人,只能陪在本座身边。
“杀人?!”看着渐行渐远的宫修谒,历寒松与夙忘情同时惊叫出声。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找到了惊惧。而后不约而同的叹气,低声咒道:“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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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依旧在看的亲们,掉线已久的千机,又回来了!这一次争取完结,再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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