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彪!你这卑劣小人,亏得太上长老那般的重你,你竟做出这等龌龊无耻之事……”
宋雁南此刻一点都没有剑中儒者的温雅气度,指着祝彪比之不住的破口大骂。
祝彪脸sè讪讪的听着,反驳了两句:“咱们当初不是敌对着的吗?当时还正碰上江家派人来劫杀我……”更惹得宋雁南怒不可遏。才有点熄火的苗头,瞬间又恢复到了先前,火力甚至还更上一层楼。
祝彪再也不说话了,厚着脸皮就这么聆听训斥——
宋滢竹也一点没有给祝彪解围的意思,祝彪的清楚,自己挨骂时候她的两眼中还净是笑意,虽然脸上一本正经的面若寒霜。
“敢嘲笑自己丈夫,等上到床上了,我怎么收拾你——”
虚握着手,食指顶了顶鼻子,掩住了嘴巴的蠕动,祝彪传音入密。
宋滢竹喜滋滋的听着老爹骂人,闻声眉头顿时一上挑,嘴唇绷起,眼神气恼的shè向祝彪,面庞隐隐透出着一抹粉sè。老爹就在身边的啊!这当然跟之前时候的感觉不一样了。
祝彪虽然‘龌龊’,虽然‘无耻’,但他没有用强是不是?说到底还是自己屈服了的。面对父亲时,宋滢竹欣喜过后也是有一丝尴尬和难堪的。自己跟祝彪,实在是太违和情理了……
宋雁南把女儿的神态变化一切都在眼里,可能宋滢竹还不知道,自己气鼓鼓蹬向祝彪的时候,扶着宋雁南手臂的两手不自觉的力道就有了变化。
一瞬间,宋雁南也没再接着骂下去的兴致了,虽然依旧不认同祝彪这个更便宜的‘女婿’,但内心深处也有了一丝变化的。他心里也没有意兴阑珊,气怒过后只有女儿还活着的无尽欢喜。
“真是世间奇巧第一!如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世间还有这等奇妙手段?”宋雁南着俨然就是第二个自己的尸体,啧啧称奇。
怪不得祝彪胆量敢如此之大,完全就是以假乱真,天衣无缝啊!
“能做一个月时间!”祝彪回说了一句。然后再摇头做叹息道:“手艺不算什么,面胶难得啊!”
“再难得也难得不过眼下之神奇!”宋雁南对祝彪的叹息完全不以为意,但突然的,他抚着长须的手一顿,目光犀利的向祝彪,一股寒冰样的杀气透体而出。“你有这等手艺,若再习得缩骨功。岂不是天下所有人都可扮得?这等妖孽……”
宋雁南被自己内心的想法惊得手脚都把持不住了,恨不得立刻就将祝彪斩于剑下。但转瞬就想到,自己的武功还不是对方的敌手,轻功更是逊sè祝彪不止一筹。这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是冷寒的。
“爹……”宋滢竹惊得sè变,双臂紧紧箍住父亲的手臂,急急的紧张的叫着。
祝彪温和一笑,先给了宋滢竹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双目直视宋雁南眼睛。开口道:“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和脾气,就说这面胶,死人静止不动时自是天衣无缝,可要是如活人。面目表情生动起来,要不了一时半刻就会整个龟裂开来。”
“你所想的那些,是多虑了!”
除非祝彪练习易容术,从初级升到中级。从中级升到高级,然后专家级、大师级,以至最后的宗师级。升到了宗师级再练就缩骨功,才会真正的成为‘千变万化’。天下之人即我,我即天下之人。
回漓水城的路上,三人中气氛有些生硬。宋雁南事情做出了就再也收不回了,祝彪对他心中有所不满是理所应当的。
“你爹是你爹,你是你!”祝彪对宋滢竹投来的目光只能如此说。要他像之前那样‘亲切’是做不到了,只有以礼相待。
“放心!他毕竟是你爹。”没有了亲近感,可也不至于反目。
宋雁南如何感觉不到气氛的变化,着女儿的神态,心底里一丝懊悔生出来。就算面胶没有缺陷,自己还真能跟‘女婿’刀剑相向吗?
宋雁南内心里自问。结论是——那显然不可能的!
既然是不可能自己干嘛还那样‘正义’呢?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梁姐姐的父亲?”小妹迎来,到宋雁南与宋滢竹完全没一丝相像的面容,嘴角撇了撇,小声嘀咕道:“又是面具!”
自从南下以来见识到了自己哥哥那么多易容改面的玩意后,她都怀疑自己到的梁姐姐是不是一直都在带着面具。现在到宋雁南,发现他与宋滢竹的容貌无一丝相同的地方,当然会立刻想到会不会也是戴着面具的?这已经是她下意识的思维了。
“别嘀嘀咕咕了。去收拾收拾东西,咱们该走了——”
不是连夜启程,而是前往漓水城边儿上的另一个宅院。狡兔还有三窟呢,祝彪可不会安排徐文涛只置买一桩宅院。
这也是防止先头开出的两路人马,途中有了变故,暴露了这个已知的地点。乾坤帮再是屡遭重挫,在刑北剩余的实力也依旧不是祝彪眼下可以抗衡的。
这是在漓水城被的一处宅院,来到这里时时间已经接近黎明了。
一夜没有歇息的诸人收拾收拾很快就都睡下了。包括已经上药包好了伤口的秦灼,眼下他的名字还不给祝彪等人知晓,是个无名氏。
悄悄地,一道人影从自己的房间里钻出,溜到了祝彪门前。
或许是有代父亲道歉的意思,这一次宋滢竹十分配合祝彪……
二人再次醒来天sè已到中午。
“小子秦灼拜见恩公!”强支撑起身子对着祝彪恭恭敬敬的一拜,秦灼没有半分做假的意思,他是从心里面真真的感激祝彪的。
“起来吧!我救你是在你也是乾坤帮仇人的份上。乾坤帮势大,所以咱们这些人才更要团结起来才是。”
开门见山,祝彪的这种在军中养成的利索风格,让秦灼一愣后脸上笑开了一朵灿烂的花。
少年人仇恨满胸,哪里有那么多的弯弯沟沟。祝彪这种风格秦灼最喜欢不过。“小子父亲秦明,绰号铁翼飞鹏,二十年中行侠仗义,从无做过半分苟且之事…………爱孙、老仆身死,吕老怪受了刺激,如若疯狗逮着谁了就咬。
我父当时也在漓水城边,与人争斗得了一本昔年凌霄殿水部正神水德星君的《水龙经》一卷。并不是武功功法,只是水德星君传承中的一卷杂文旁艺,却被乾坤帮所垢…………一场厮杀,家破人亡,小子幸得鲁叔父搭救,逃脱生天…………”
秦灼将自己的家世来历讲的一清二楚,连与黑水老人门下的瓜葛,和已经死去的鲁仲元都说的明白。
祝彪脸sè有些难言,变幻之中着秦灼仇恨之火熊熊燃烧的双目,最终还是决定把事情捅开了说。秦灼要真的开解不了心结,待他伤势好后就送他离开。即双手抱拳对着秦灼反施了一礼。“两年前格杀吕少卿及乾坤童子之人便是在下,不想竟然连累到了贵家,实在无颜……”
“呃?!”秦灼震惊之极的着祝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困扰了邢州江湖两年时间的谜案祝某,就是眼前的救命恩人?
“恩公说的哪里话。秦家之祸,秦灼万不敢怪罪恩公头上。乾坤帮视邢州如禁脔,即使没有吕少卿、乾坤童子之事,以家父在邢州江湖的声望和广泛的交游,也注定是乾坤帮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两年乾坤帮打着‘报仇’的招牌疯狗一样乱咬人,谁知道是真的要报仇,还是借机铲除异己,清楚异声。以秦灼,还是后者居多。秦家血仇在乾坤帮,岂能怨恨恩公!
秦灼肺腑之言,敢对天盟誓。”
“好!”祝彪哈哈大笑,大步上前扶着秦灼坐回座位上。“听秦少侠一番话,我这心里透亮多了,之前实是担心再结恩怨啊。”
祝彪的高兴不是假的,虽然秦灼的武功被废,但他爹留下的遗产还在。那些被乾坤帮杀的家破人亡的‘秦灼’们,只要梳拢好了,就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啊!
祝彪到了自己更深一步涉足中原的机会所在。
他们可以转化为情报络,唐王与太子早晚刀兵相见,那在杀到太子跟前时,就必须跟晋王做上一场。邢州是个主战场,若能有张情报存在,就大有好处了。
自从宋雁南那里得知了唐王一些皮毛情报之后,祝彪心里就隐隐有一种感觉。现在厮杀正惨烈的陈国战场,胜利者必属于唐王无疑。如果唐王真的能一举打掉胡狄二族的气焰和实力,那么北隅六国十有**就都会俯首在唐王麾下。到那个时候,中原大战开场,天下群雄并起,谁敢说唐王就不会抽调北隅六国的沙场jing兵进入中原战场?
就像之前祝彪所以为的‘梁山’。打了几仗被招安后,就该去给自己当初的敌人所卖命。自己在南部三州和中山国所打下的一系列胜仗,似乎就是北汉被招安,汉王被唐王重的本钱了。
“未雨绸缪,未雨绸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