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午时刚过,带足了干粮的四万五千胡骑就一路疾行的直奔正南方而下,目标地直指罗明江畔。
而等过了一个多时辰,乌岐带领着五千金狼骑兵同样奔出了营地,行军方向却是与乌维驮大军正相反的同宁郡城。
“啪……”又是一声碎裂声,郡城的南城搂的一角,四五个破裂的堞盏堆积在一起,阵阵轻微的酒香从哪里升起。
“鲜于长史,末将只带本部兵马,半个时辰内定提胡狗脑袋,敬献堂前。”成学钦一脸愤恨的望向城外,城外声声难闻入耳的咒骂声气得他满脸通红。
“长史大人,我军在城内有七千骑,近万步甲,何惧他三千骑兵,末将也乞命,与成兄并肩,出城杀了那个碎嘴的狗玩意。”万智通脑门上青筋一蹦一蹦,也是一样气的不行了。
鲜于明略有些心动,眼睛不由的望向城外。他坐在城门楼内,居高望远到也罢那五千胡骑看个亲切。
“鲜于长史,末将也乞命……”
“末将乞命……”
看到鲜于明终于有了一丝心动,已经受够闷气的侯文秋、程耀光诸将也纷纷请战。
眼看着就有大战一场的趋势,同宁郡太守杨侃慌忙劝道:“诸位,诸位,万不可轻易开战,万不可轻易开战啊!”
“自古以来,厮杀征战,何有听过三千骑兵挑衅两万步骑的,这其中必然有诈!”杨侃一介文官,不通武事。本是不打算插话的,可是眼看重将群起义愤,大有上激将法之势头,杨侃也只能站出来给愤怒的军中众将降降温了。
他现在很冷静。因为城外头骂人叫阵的话虽然难听的要死,但对于他而言,更难听的话都听过,真的是清风拂面,不以为意。所以他此刻很冷静!
“我军一出,胡骑必然扭头就跑,定会引我军去埋伏处……”杨侃话还没说完,脑门青筋直跳的万智通已经叫道:“三千骑兵不是三十骑兵,哪能说转向就转向的?只要咱们骑兵出击的快。出门就砍他们。”
“城下胡骑战甲精良,行伍整齐,显然是胡骑当中的精锐,你部四千骑就是能破敌,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若是纠缠在一起。外头的胡骑大军趁机攻杀来,救你是不救?”
“罢了!”鲜于明摆了摆手,制止住了争吵,“我已遣快骑出东西两门去打探了,等有回报再做理论!”
“城上的汉狗,快快出城来……三合里不斩你们与马下,爷爷掩面自刎。愧见长生天神……”
阵阵喝骂依旧传来,为首的乌岐更是让楼上众人如吃了苍蝇一般。
“竖子……”恨恨的咒骂一声,看着乌岐明显不大的面孔,鲜于明怒哼一声接着一声。
“报……报!”不到半个时辰。一个探骑飞奔至南城楼下,飞快的上的城楼,,“禀鲜于大人。城南十里外山坡,发现有胡骑埋伏。人数不详……”
“下去吧……”鲜于明揉了揉自己的脑门,说道:“无有我军令,所有军将一律不得出战。”说罢甩手下了城门楼,径直去了城中府邸。
一个华亭郡有多长?一人三马的胡骑一天能跑出三百里,乌维驮需要几天时间饮马骆河岸畔?
这个问题平州军肯定是没考虑过的,所以刚刚渡河的他们一头就撞上了乌维驮的四万主力骑军。
“驾——”
“驾驾——”
狂乱地呼喝声冲天响起,三千金狼骑兵就如决堤地洪水,从前军阵间狭窄地通道中喷涌而出,向着前方滚滚而来地五千余汉骑迎杀上去。狂乱地铁蹄践踏在青草茸茸的长野上,卷起漫天的烟尘。
铁骑阵前,秃弧催马疾进,灼热地战意在他胸际中激烈翻腾,多少年了自己终于等来了驰骋沙场的这一刻。
作为金狼军中的万骑长,固能贴近乌维驮,是乌维驮的真正心腹,可谓前途无量。但是对喋血沙场中成长起来的秃弧来说,对满心壮志豪情的秃弧而言,纵横驰骋,沙场争锋,才是他永不改变的意愿。
而今日,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在北陵之战近两年后再次出现在拼搏的沙场上,而不是安全的军阵后。
倏忽之间,冲锋的三千金狼骑兵所列的阵形发生了变化,前面地铁骑匀速保持前进,中间和后面地铁骑却开始加速,并向着两翼缓缓展开——
不及片刻功夫,三千金狼骑兵阵列便已经全部展开,前后共十列,每列三百骑,每一骑间左右上下各隔开一丈之长的空间。对着奔涌而来的汉军骑兵,战意激昂的迎了上去。
“嗬——”
秃弧突然大喝一声,持矛的右臂高高举起。
“锵锵——”
一根根长矛平平端起,锋利地矛锋映着残阳地余辉反射出冷冽地寒光——
“嘶唏——嘘——”
冲锋中的汉军骑兵内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敌人最前三列竟然全是枪骑??
“杀啊——”
这时带头冲锋地汉军骑将一声大喝,身后汹涌而前地五六千汉军骑兵也似乎猛然醒悟了一样,一样在冲锋中缓缓变换了阵势,完毕后列在前队的汉骑个个彪悍强壮,手中握着一杆杆的长枪!
汉军枪骑,一样是精锐的代名词。他们许多人并没有习练过内力,但是外功打熬,令这些军中精锐个个双臂都有三二百斤气力。两马交错的瞬间,可以枪尖上挂着一具百多斤重的尸体,依旧长枪挺得笔直!
五六千汉骑里的枪骑也只是有二三百骑,面对金狼骑兵,纵然心中震撼,可也一样无惧。
“轰——”
汹涌对进地两支骑兵终于山崩地裂般地撞击在一起,霎时间璀璨灿烂地血花闪亮整个战场。一片的人仰马翻中,金铁的撞击声,战马的惨嘶声彻底交织成一片。
汉军将士挺起的长枪在这一刻成了金狼骑兵们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幕——
“噗噗——”
一根根长枪以两败俱伤的勇气同时刺入了对面的金狼骑兵身上。只是一个照面,二三百名变阵列前的汉军枪骑就全部阵亡场上。
没有了敌手的金狼骑兵,挥动着一杆杆长矛轻易地挑开了对面汉军骑兵马刀的劈杀,直直的,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冷冽的寒芒,没入对面汉骑将士的胸腹间。
在第一波的对撞中,五六千汉骑几乎掉落了三分之一,而三千金狼骑兵战殁者只有二百人不到。
锐利的矛锋划破战甲肌肉血淋淋的从后背捅出,许多金狼骑兵却没有用力将尸体甩出去,而是依旧挺的笔直,似乎被穿透的那具尸身一丁点的重量都没有。
“扑哧——”
又一个,直到这时那些金狼骑兵们才有了大的动作,他们如弃蔽履一般丢掉手中穿挂了两具尸体的长矛,道道耀眼的弯月刀芒从马鞍处腾跃而起。
骑兵对冲,在军阵所有撞阵中是最危险的一幕,也是时间最急迫的一幕,与其费力气耗时间的把尸体甩出去,还不出挺直了再穿他一个,如此一枪挂俩,不但增强了杀伤力,还应付过了最危险的时段。
至于战刀,那更是上阵前就已经准备好的,随手就可脱鞘。
三千金狼骑兵所组成的队列就像一把带着锋利刀刃的钉耙,在迎面冲来的汉军骑兵中进行了一次无比惨烈地耕犁——
“啊呀呀——”
一名汉骑士兵口中呜咽着好似野狼一样的嘶嚎,手中战刀向着一名金狼骑兵就斜肩斩去。
“当——”
锋利地马刀狠狠地斩击在那名金狼骑兵的肩膀处,一道轻微的刀痕出现在护肩吞甲兽上,激起一声明亮的地金铁交鸣声。
金狼骑兵冷冷的看着劈斩下的战刀,没有丁点躲避的意思,手中长矛一转,锋锐的矛锋毫无阻拦的穿透那名汉军骑兵的腹部,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汉骑士兵坐下的战马。
“呀——”
两臂一较劲,那金狼骑兵用力向上挑起,被长枪洞穿的那名汉骑士兵一二百斤重的身体瞬间脱离了马鞍。金狼骑兵手中的长枪在这一刻似乎化作了一柄巨锤,带着呼啸的“呜呜”声横扫马前。
措手不及下,两名紧跟而上的汉军骑兵被“肉锤”当即扫落马下,顺势飞出的尸体又打落了稍后的一骑,这才轰然落在地上。
“噗——”
“噗噗——”
血光崩溅,一抹抹激血如箭一般从一个个汉军骑兵的身上哧出,
“唏律律——”
“轰——”
在主人殉命的同时,不少的汉军战马也颓然栽倒,溅起漫天烟尘。
同样地场景在战场上到处上演,披挂着精细战甲实力明显高出不止一筹的金狼骑兵,就像是一头头悍勇无匹的凶兽,在汉军骑兵战阵中横冲直撞。平州骑兵那薄弱的实力根本无法抵挡,当两军第三次交错而过之后,汉军骑兵原本厚实地战阵已经变得稀稀落落——
与装备精良彪悍有素的金狼骑相比,这些汉骑差距实在有些太大。
三千金狼骑兵伤亡微乎其微,此第一战,胡骑完胜。
战场上余下不足千人的汉骑,个个心胆俱寒地打马回蹿,再也不敢跟金狼骑兵野战争锋,交错之后纷纷勒马绕开正面,从两翼落荒而逃,转回了汉军的大后阵。
平州军主将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