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王倒是也不至于就跟这帮老兵大发雷霆,而且也都还没到呢,且就让在外面跪着吧。杨孝严心里暗骂:蠢材,都是蠢材。那么多人没到齐呢,先来这一批就先跪着了,没脑子的东西,活该多跪几天。
薛青此时正在后院顶着一块硕大无边的太湖石,整个辽东院子里有太湖石做装饰的,仅靠山王一家。张云龙差人送来的,从太湖往辽东运石头,寻常人家只要不是傻子干不出来这种事,你说京城有个附庸风雅喜欢江南庭院那还可以理解,辽东这帮大老粗你给他们这玩意不如抓只小袍子养在后院。
这辽王府如今不过是换了块牌匾变成了靠山王府,可其实一直都是靠山王府。陈望这些年一未娶亲二未生子,几乎一人住在军中,若说没人想跟陈望攀个亲家那是胡扯,就是天天在军营里,堵得住外面那些说媒的自家老兵老将堵得住吗?
现在想想陈望可能一直就在防着这一天,准备等到王爷坐上龙椅或是回来辽东也好,他才敢结婚生子,现在看来果然还是好的,最起码没有害了谁家姑娘一家人。
至于那些踏破了门槛想给陈望说个媳妇的,现在要么庆幸,要么已经被斩了。
王府其实应有尽有,老早就派了欧阳若成来这边,欧阳一家几乎都跟着靠山王,那老槐村其实就是欧阳一家的老家,只是这事很早之前靠山王就交代过跟着自己的欧阳几兄弟不要声张。
欧阳若成在辽东王府当管家,他哥欧阳若海自然是京城王府那位老管家,两位年纪其实都不小了,出生入死的事已经力不从心了。欧阳仲倒是年轻,可是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欧阳家祖坟冒的哪门子青烟,一本随处可见的草木经,学医的入门书籍,被这小子翻了几年居然翻出了大道的意思。
当时还刚刚开始参悟大道奥妙的杨孝严发现这点后,指导这孩子修行先不说,连忙差人把能找到的医术一股脑全给搬去了老槐村。
可这小子是跟木头桩子脾气,修行,礼仪教啥啥会。可这人情世故,这小子可跟他那处事有方的爹,还有辽东这位为人处事老到圆滑的二叔,那是一点都不像。
胖肉球从后院跑来前厅,看到靠山王正在跟两人说话,其中一人虽然一身绿袍不带甲,书人,那练武之人长什么样就没人知道了。
这杨苍三十二岁,却留着比靠山王长两倍不止的大胡子。要知道大秦本就没有蓄须之习,都是年级到了靠山王这份上,才不得已把胡子留起来,就这样洛王妃还埋怨靠山王胡子留的早了呢。
可眼前这杨苍,这胡子怕是从十几岁长胡子开始以来就没剃过,身材之高大魁梧,寻常人看了就不敢上前,侧目瞅了一眼薛青就几乎把薛青吓了一哆嗦,要知道自家老爹也好,还是坐在那的那位当王爷的便宜师傅,也都没吓着过薛青。
另一人倒是带甲而来,主要这辽东军营有规矩,无辜不得卸甲,所以除去睡觉,吃饭都几乎穿着盔甲,而这位就是目前辽东军的大将军,曲九江。辽东军中军大营就在冬城,虽然这几年把人都零零散散打发回家种地去了,边关轮换才把人喊回来,可留在军营这些人还是得守着这规矩的。
瞅着这胖子杨孝严就没好气:“又怎么了?”
“师父!我没。
“那就换一块继续顶,那后院不是有七八块呢吗。”杨孝严摆摆手示意薛青回去,自己谈正事呢,话说这太湖石碎了其实杨孝严还蛮心疼的,这玩意在京城也都算个稀罕物了。
“那个师父都碎了。”薛青扣着手低着头小声说道。
“哈哈哈。”杨孝严不温不火,随**代道:“那你去跟欧阳伯伯要几个锤子,把那石头都磨成粉,回头铺路用。”
薛青丝毫看不出来杨孝严眼里那恨不得一棍子敲死自己的意思,如蒙大赦的笑道:“好勒。”然后就去了。
曲九江憋着笑,太湖石啊,整整八块,王府那后院他去过,那石头在辽东一块说是天价一点都不为过啊。杨苍倒是压根不知道太湖石是啥,就是看着胖小子不顺眼,打小胖成这样以后不得路都走不动了?
“杨苍啊,这小子回头你带走,带去大雪关该怎么用就怎么用。”杨孝严嘱咐了一半,就被杨苍打断了。
“王爷放心,这等不学无术的胖小子,我定将他治的服服贴贴,不知道是哪家后辈,我可先说好,到了我军中生死我可保证不了。”杨苍一脸大义凌然的说道,显然把这小胖子当成了某个辽东军老人家里不成才的弟子。
“岑城薛家的,薛老将军独子,这老头也是厉害,生这小子的时候怎么着都快五十了吧,这小子他娘是那老头的第十几房姨太太了我记不得了?老当益壮老当益壮。”杨孝严猥琐的笑了笑,也只有在这帮军中老兄弟面前,能看到杨孝严如此不正经的一面了。
曲九江是陈望给辽东军留的后手,俩人明面上的不合其实是二人串通好的,防的就是有一天其中一人出事,辽东军落入外人之手。杨苍镇守大秦最东北大雪关,关外紧挨着匈奴五部之一的契丹,所以上次的事基本没波及到他,而且按着杨苍的性子,没有靠山王亲自命令,让他跟着去打京城他也不会给你去。
“原来是薛家后人,薛家军为大秦镇守北方,缺粮少水,却能建成七十三座城寨,听说还在不断增加,真是令人佩服。”杨苍抚着胡子点头。
杨孝严笑了笑,杨苍这厮做派实在是太老成,就连自己还都没有摸胡子的习惯。
“其实就岑城一座大城,剩下的土堡寨子居多,不过布兵有方,战力绝对不容小觑,让你杨苍去打,怕是也打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