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颤抖着握着簪子,看着血液从那措木后颈涌出,不知所措的瞪着双目,那措木一动不动,只是死死的抱着她,凑到她耳边轻轻问道:“告诉我,她在哪。”
冒牌的蓝蓝不知该说什么,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属于自己,可是赵三才对她家有大恩,辽王府对她家有大恩,她咬着牙不吭声,手上拼命的使劲,可是那簪子再刺不进去一丝。
那措木捏住她的脖子,巨大的力道让她身体瞬间僵硬,手也松开了簪子。
单手提起假蓝蓝的那措木将她举起来,看着她的脸。
像,真像,要不然他也不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由于实在太像了,所以他甚至分辨不出这个女人是秦人还是匈奴人。
不过这难不倒他,猩红的能量从他身上涌出,包裹着女子的身体,痛苦瞬间充斥了她的大脑,遍布她的全身,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利刃在她身上游走一般。
“啊”痛苦的叫声撕心裂肺,也终于惊动了部落,人们赶来,涌入打仗,看着那措木提着蓝蓝,还有地上赤那措的尸体,纷纷惊讶的望着彼此,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那措木问道:“你是哪儿的人。”
那措木说的是匈奴语,可是假蓝蓝这些年早已学会了匈奴话,她听得懂,可是痛苦让她丧失了思考能力,本能的用大秦语言回答道:“我是秦人,秦人。”
那措木的嘴咧开了恐怖的弧度,手上用力一捏,捏断了她的脖子,将她的尸体抛向了一边。
转过身看着手下,那措木说道:“她是假的,蓝蓝被掳走了,我的儿子死了,大秦要为他们的愚蠢付出代价,马上集合军队,集合所有的军队,我要让整个大秦为我的儿子陪葬。”
说完这些,那措木飞身而起,直奔大秦而去,不过他瞄准的是天京城而不是辽东,所以他注定追不上正在狂奔回辽东的杨凌霄等人,也注定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妻子,过了今晚,草原狼与海东青就会把她的尸体啃食殆尽。
杨凌霄等人险而又险的躲开了那措木的神识覆盖范围,还好这位匈奴王虽然实力强到令人发指,但是由于之前脑海中存在有他人残魂的缘故,识海的修炼一直是他的短板,要不然无论如何他们也逃不掉。
自信速度没问题的那措木,一路追到边疆七十二城寨,疯狂的搜索着蓝蓝的气息,那暴虐的能量从空中略过的那一刻,辛祛疾从沉睡中惊醒,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望着那能量直奔天京而去,虽然知道来不及了,可是辛祛疾还是下令火速往天京报信。
杨凌霄等人日夜兼程的赶路,终于在马累死的前一秒赶到了第一个接应点,本就被欧阳仲用针刺刺激的马屁轰然倒地,口吐白沫的样子凄惨之际。
可是现在不是悲天悯人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一旦那措木追来,那么他们必死无疑。
所以不仅仅是马,欧阳仲同样以金针为所有人刺穴,在第一个接应点换上马屁后,继续朝着辽东狂奔,只要撤回去,就算那措木袭来,有王楼壶欧阳靖等一众高手,再加上各路大将以及欧阳仲,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他们并非没猜到那措木会直奔天京而去,当初讨论的时候,杨凌霄只是淡淡说了句:“天京有白起在,没事儿。”
所有人便很识趣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如今看来那措木要追的话,应该也是往天京追了,不过他们不敢掉以轻心,还是拼了命的往辽东去。
他们是对的,因为那措木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他也不会就这样一直飞到天京,他不傻,这世间没有他追不上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追错方向了。
已经追出一天路程的他虽然有些力歇,可是还是马上调转方向,往辽东继续飞去,想要截住刺客,殊不知这样一来,他彻底错过了蓝蓝的尸体。
冬城,一辆马车换换驶入,驾车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虽然是男孩打扮,但是长相秀气的很,如果杨凌霄看到,一定能认出来,这孩子是他捡来的。
那么他也肯定知道,车里是谁。
赵丹儿离开的那一天,从冯保宝那里带走了阿牙,如今数年过去了,阿牙已经长成了大孩子,精致的脸蛋若非是男装打扮,必然是个美人。
“你老实说,咱们来这,到底是先生的吩咐啊还是你想你的情郎了”刘美美调笑道。
赵丹儿面色冷静,淡淡的说道:“自然是先生吩咐,要不是先生吩咐,我也不会去救你,就该把你困死在那山洞里。”
提到这个,刘美美就脸色一变,愤愤的说道:“那该死的女人,以先生之名把我骗走,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就为了把我困在那暗无天日的洞里”
赵丹儿轻轻摇了摇头:“不是的,她不是为了你。”
说着,她看了看窗外,辽东已经下了第一场雪,大学覆盖着一切,洁白又显得有一丝丝苍凉。她轻轻皱了皱眉头道:“她是为了我。”
赵丹儿体内的人格,赫然少了一个,狗儿一个人蜷缩在角落,时不时发出几声怪异的笑容,剩下的几人似乎早就习惯了一般。
“美美。”赵丹儿转头看向刘美美,郑重道:“如果我下不去手,你记得,一定要杀了杨凌霄。”
刘美美愣了一下,然后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问道:“先生这次是让你来杀他的”
赵丹儿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便把头扭向别处不再说话。
城外,杨凌霄一行人正在驾马狂奔,他们日夜不休的赶了三天路,终于回到了冬城。
进入冬城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散了,现在的他什么也不想,只想赶紧睡上三天三夜,王府的下人们看着他突然归来,一个个都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欧阳仲还撑得住,一边摆手一边帮着说道:“快带王爷去休息。”然后就也撑着腰大口喘气。
唯一一个看起来正常的,也只有薛青了,其实薛青累的够呛,只是不知道怎么了,到了今天反而精神了,搞的薛青以为自己是不是快被累死了,回光返照了。
就在杨凌霄要回去休息的时候,一股至强的气息突然升起,白色的气流在周围疯狂汇聚,抬头望去,王楼壶飞身而起立与王府之上,继续升高,立与冬城之上。
不知这位师叔要干什么的杨凌霄莫名望着,只见周围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流不断向王楼壶汇聚而去,疯狂的在王楼壶周身旋转,化作一个巨大的气旋。
杨凌霄见过王楼壶出手,他也认识这招,所以他同样知道,如今的王楼壶,在拼尽全力施展。
咽了一口唾沫,杨凌霄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
欧阳仲与前来迎接他的欧阳靖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西边。
那措木来了,那暴虐强大的能量,只有他才能散发出来。
欧阳仲已然虚脱,掏出金针就要给自己扎上几针,却被欧阳靖拦了下来,示意他来就好。
几乎所以王府高手都在严阵以待,修为最高的王楼壶已经打了样,这第一手由他来接。
肉眼可见的猩红色风暴转瞬即至,如同一道奔袭的球形闪电一般直勾勾的撞上了王楼壶,那硕大的气旋瞬间汇聚向前。
王楼壶只觉得双手一阵剧痛,一口老血不受控制的从胸腹中涌上来,噗的一口吐了出去,整个人向后倒飞而出,王府的高手慌忙飞身而起接住。
一招,仅仅一招,仅仅一个照面,这位目前辽东修为最高的老人就败了。
那措木的身形从猩红风暴中露出的那一刻,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背后,手持跨虎拦的欧阳靖猛地向着那措木后颈挥去,却被那措木头也不回的一把握住他手中的跨虎拦。
下一刻,跨虎拦被掰断捏碎,回身一拳的那措木差点就能要了他的命,若非仗着速度快躲开了大部分力道,这一拳绝对能把欧阳靖所有肺腑砸烂。
没有继续与其他人纠缠,那措木的神识飞快的在王府中搜索着,可是他找不到,他找不道蓝蓝。
心中的担忧让他疯狂,他的脑子愤怒到无法思考,难道是自己又追错方向了不管如何,辽王府,冬城,都将会成为这位发疯的匈奴王发泄的地方。
一场腥风血雨已经不可阻挡,杨凌霄面色淡然,反倒没有了慌乱,强行提起内息,御空而起,虽然远达不到那措木的高度,可是气势上不能输。
面对杀父仇人,杨凌霄双手背后,挺直了腰杆与之对视,良久,杨凌霄问道:“不知匈奴王来我王府所为何事”
“你在跟我装什么傻你的内息乱的就像一条逃命的野狗。”那措木咧着嘴角:“蓝蓝呢,我留你一个全尸,告诉我。”
杨凌霄微微皱眉,不解的问道:“什么蓝蓝我只是在练功突破,匈奴王若是来找茬的,直说便是,何必”
栽赃嫁祸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却见那措木眼睛朝着王府瞟了瞟,猛地伸手一捏,一个小女孩被从王府瞬间吸起,直奔那措木手中而去。
“念儿”杨凌霄一声大喝,欧阳仲飞身而起要抓住杨念,却被那措木一道意念死死压住飞不起来。
眼瞅杨念朝着那措木手中飞去,杨凌霄却也动弹不得,他知道,那措木甚至不会用杨念念来威胁他,他会直接杀了杨念。
杨凌霄后悔吗不,他不会,今天纵然全家身死,整个冬城丧命,整个辽东乃至整个大秦都被那措木屠杀,杨凌霄也绝对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
为了复仇,他能搭上一切,他从不后悔,冤冤相报这种事儿他无法理解,又或者说他理解的很透彻。
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所谓的和平只是表面的假象,只是压制了人本能**后的虚幻世界罢了。
从他决定去杀那措木的妻子与孩子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看着自己的女儿飞向那措木手中,那一刻对于杨凌霄来说漫长而煎熬,比杀了他还难受。
一道紫色光幕出现在天空之中,原本飞向那措木手中的杨念进入其中,随着紫色光幕的消失,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这曾经是徐子卿独有的法门,难道徐子卿来了并不知道这位奇才已经身死道消的众人纷纷四下打量着,却只看到不远处的屋顶,一名女子站在那里,怀里抱着原本该已经出现在那措木手上的杨念。
“你叫什么”赵丹儿抱着她问道。
“杨念”吓傻了的小姑娘怯生生的答道。
赵丹儿笑了,看着怀中的孩子,她笑的很温柔,但是温柔的同时,嘴角却咧的越来越大,最终笑容变得诡异,吓得杨念哭了出来。
看着怀里哭闹的杨念,笑容诡异至极的赵丹儿伸出手捏了捏她,似乎反倒觉得她很可爱。
赵三才飞身而至落在她面前,看了看她诡异的笑容同样觉得心惊胆战,迟疑着问道:“谢姑娘出手相助,不知可否将郡主交给在下。”
赵丹儿并不理他,自顾自的捏着杨念的脸蛋,就在他以为来者不善的时候,赵丹儿却又轻轻一抛,将杨念抛给了他。
那措木已经不急于出手了,虽然仇恨充斥着他的内心,可是那紫色光幕同样让他忌惮,他知道那是什么,也知道这种能力来源于谁。
赵丹儿飞身而起,来到杨凌霄身边,伸出舌头舔着嘴唇,望着他问道:“想我了吗”
杨凌霄怎会不知眼前之人是谁,他同样笑笑道:“狗儿,素素她们都还好吗”
狗儿轻轻摇头,看着他的脸,那疯癫的表情恢复了一丝理智,少有的凝重表情出现在她脸上,她看着杨凌霄道:“素素被封印起来了,我也很快会被封印起来了,你一定要小心,那个人现在要杀你了,他不能自己动手,可是他会想方设法要你的命。”
杨凌霄不明所以的看着狗儿,狗儿却不再理他,扭身望向天空之中的那措木,恢复了那诡异的笑容,语气极其瘆人的问道:“刚才就是你,想杀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