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措木死了”赢夫拍案而起,看着跪在下面的罗志超。
罗志超一点头,继续道:“辽东锦衣卫千总光钊来报,消息千真万确,尸体也已经被辽王摆在老王爷坟前祭奠了。”
“何人杀的”谭正皱着眉头,这原本是个该高兴的消息,可是谭正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好像是个女子”罗志超皱着眉道:“似乎是江湖上失踪已久的那位白首与君绝。”
“赵丹儿”赢夫楞了一下,她为什么会在辽东感觉到头顶颜色不太正常的皇帝,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道:“人呢人还在辽东吗”
“没有。”罗志超摇了摇头:“好像杀了那措木就走了。”
“哦。”赢夫长舒了一口气。
“走的时候据说抱着辽王哭了好久。”好死不死,罗志超又补了一句。
“咳咳咳咳咳咳。”赢夫差点一口唾沫把自己咳死,赵小飞赶忙着急的上来拍着他的后背,却被赢夫不耐烦的推开,众人都一脸茫然的望着赢夫,不知他怎么了。
赢夫面色通红,不过大都是因为咳嗽憋的,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朕不小心呛到了。”
说着转身踱步,走到书桌旁边,心里却在暗道:“好我的哥哥啊,你这就不地道了吧当初我让你找人你说没找到,现在在你怀里哭算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身为一国之君,这点事儿现在赢夫还不至于大动肝火,只是在心里腹诽了一下,就从书桌上拿出一封军情,皱眉看了又看。
“既然那措木都死了那匈奴集结大军的理由就有了,可是这又是谁在领兵匈奴现在谁说了算赫连达达呼衍上清总不会是那个蓝蓝吧匈奴人可没有听女人命令的习惯。”
一连串的发问把罗志超问的头昏脑胀,抱拳道:“属下这就去查。”
赢夫也知道,罗志超肯定是一得到消息马上就来汇报的,所以他摆摆手让罗志超赶紧去查仔细了,然后来到谭政身边坐在蒲团上,撑着下巴看着谭正问道:“师兄怎么办”
谭正轻轻摇头:“兵事我不算精通,按照我的想法,既然那措木死了,那么我们完全有机会主动出击,御敌于国境之外。当然,此事皇上最好海上召几位将军商议一番后再做决定。”
与此同时,远在辽东的杨凌霄,正靠在冬城之外,一座威严霸气的墓碑之上,石碑前扔着一具无头的尸体,头颅被端端正正的摆在尸体前方,正对墓碑与杨凌霄。
望着那颗人头,杨凌霄陡然感慨万千。
他莫名的想起,当他赶到边疆七十二城寨,看到被插在长杆之上立在那里的,杨孝严的人头的时候。
从小到大,自己的父亲都是大秦传说一般的人物,世人说他实力滔天,说他权势无双,说他杀戈果决,说他要造反,说他是擎天一柱,可是杨凌霄总觉得他很陌生。
他羡慕的,是寻常人家那般的父子,领着孩子上山砍柴,打猎,教孩子怎么给兔子洞下套子。
他总是很想得到杨孝严的认可,也总是很容易因为杨孝严一句话而破罐子破摔,撂挑子不干。
最终,他们会辽东了,回辽东之后,杨孝严变了,渐渐变成了他心目中那个父亲的模样。
可是短短几年,他就死了,就死在这个人手上。
从那一刻起,杨凌霄心中的仇恨就从未消减过,他一定,他一定要杀了这个人,一定要杀了他全家,杀了他的女人,杀了他的孩子,现在,这些杨凌霄都做到了。
这一刻的他,突然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其实从小到大,杨孝严也好,李小凤也好,教给他做人的道理都是一样的。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对或错,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只是在说这件事而已,只是在说这世间本就是冤冤相报何时了的,而不是让人不要去冤冤相报。
恨就去杀,爱就去拿,大道至简无外乎此。
身手抓起那措木的头颅,杨凌霄把这位一代天骄的脑袋拿在手上,看了又看,然后提着他的头发站起来,高高举起这颗头颅。
杨孝严坟前,密密麻麻满的跪着整整六万人,辽东军大营就在冬城,整个辽东的一小半主力军都在这里,曲九江,赵三才,欧阳仲,欧阳靖,欧阳若成,欧阳若海,还有很多人,他们都跪在这里。
“将士们”杨凌霄目眦欲裂,狰狞着喊道:“家仇已报,国恨难逃文人喜讲正义之师,仁义之师我辽东不是我辽东是铁血之师是杀戮之师贼首已死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杀”回答他的是争气划一的喊声。
“这一战,我们不光要杀了他们的男人,我们还要杀了他们的老人,杀了他们的孩子,杀了他们的女人,我们要把这帮草原蛮子彻底杀绝杀的一个不留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大秦,什么是辽东杀杀杀”
“杀杀杀”连续三声整齐划一的喊声回应着这位年轻辽王。
“酒”大手一伸,杨凌霄喊道。
陈子梅在一旁已经等候多时,赶紧端着酒递上去。
杨凌霄一手接过酒壶,一手拽着那措木头颅的头发轻轻一提,把那措木的头颅拿在手中翻过来,端起酒壶对着其脖颈之处就浇了上去,也不管能存住多少,总之一个酒壶倒空,然后拿着那措木的头颅当做酒盅一般,在杨孝严坟前轻轻倒出一条横线。
做完这一切,杨凌霄再次把那措木的头颅端端正正的放在杨孝严坟前,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之上,寒冬中的他却觉得全身血液沸腾。
“爹,孩儿要拿整个匈奴为您陪葬,保佑孩儿旗开得胜。”杨凌霄轻声念叨着。
辽东大军已经开始再次集结,寒冬之中入草原作战,几乎千古未有,此次王府可以说倾尽财力,购置了大量的保暖器物来保证大军不会因为寒冷而死。
杨凌霄没有通知赢夫,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出兵,朝廷绝对不会安兵不动,否则,他这个皇帝就真的当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