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多说多错本就水官场的规矩,即便李霸有心想要推广陶瓷炸炮,别人会不会听他的,本身就是个问题。
因为那些目光短浅的家伙的怠慢与失误,让炸炮的成效打了折扣。诸多不是,最后还要算到他的头上,何苦来哉?
可是,李霸又不能这么明说,万般委屈卡在了喉咙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李姐却是笑了笑,替她爹解围道,“所以小女才说,赤木口地儿好,就是因为这里够偏僻、够贫瘠,才适合埋置炸炮,河套地区没法用。”
董公公挑了挑眉,“怎么说?”
李姐俯身抓起一把土,置于董公公的面前,“公公请瞧,这土经过炸炮一炸,都给烤熟了,别说是种粮食了,就连一根杂草都难以生长。
“河套地区土质肥沃,水草丰美,耕牧兼宜,哪肯如此糟蹋上好的肥田沃土啊!
“再说了那边雨水充沛,土地湿润。火药埋在地下容易受潮,到了关键的时候,说不准就哑炮了,反而耽误了正事。”
董公公想想也是,不觉道了一声“可惜”,“依李小姐看来,河套地区该如何守,方能保全?”
李姐扯着嘴角,干笑道,“这是国家大事,哪里是我这个小女子说得的?”
“这又不是朝堂,你就随便说说,咱家也是随便听听。”
得!这是赶鸭子上架了!
李姐只得硬着头皮,挑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回答,“小王子弓马娴熟,行军速度快。咱刚追出门去,他们就跑远了。不如高筑墙,广积粮,他们打不进来,自然就会退兵了。”
“高筑墙,广积粮”本是太祖夺天下时的战略,自然是高明不过的。
董公公的眼神却是黯淡了下来,“如今各处在闹饥荒,想要广积粮,哪有那么容易啊……”
董公公叹了一句,话锋一转道,“卫所的军器局给各处配备了火炮,为何不见你们使用啊?”
李霸看看李姐,李姐又看看李霸,两人大眼瞪小眼,努力搜刮着肚肠,都想找一个冠冕堂皇的托词来。
不料,沈钰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指时弊,毫不避讳道,“卫所配置的火炮容易炸膛,不安全。”
董公公打量了沈钰一眼,问李姐道,“这位是谁?倒是个敢说真话的,比你说话实在。”
李姐觍着脸,尬笑道,“他叫沈钰,他爹原是兵部武库清吏司的主事,所以对火器异常熟悉。”
董公公的目光回到了沈钰的身上,“那你说说,卫所铸造的火炮都有些什么问题。”
沈钰很耿直地答道,“一为减料,二为偷工,做出来的火炮不够结实,自然容易炸膛。”
董公公冷哼一声,“嘴里喊着忧国忧民、心寄苍生的是他们,背后欺下瞒上、贪墨成风的也是他们。
“制造火器的款项一年比一年多,造出来的东西却是一年比一年差,其心可诛!
“想我泱泱大明,永乐年间靠着神机营的火器所向披靡。到了如今,所铸的火器却是一代不如一代,才会被鞑子欺到了头上。”
董公公对沈钰道,“若是咱家让你来造火器,你能造好吗?”
沈钰双眉微蹙,“公公是想让末将去军器局?”
那儿可是卫所所属的,可不归他这么个监枪内臣管啊?
董公公不屑道,“军器局能做出什么好东西?!咱家看这赤木口就不错,人少,安静,你们在这儿制造火器便好。”
这算什么?
这里既非神机营,又非军器局,万一被人参了一本,说他们私铸火器,即便他们有一万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李霸赔着十二分的小心,道,“公公,这不符合规矩吧?”
“规矩?李将军违反的规矩还算少吗?”董公公冷冷地扫了在场所有的人一眼,“单单是私造硝石,就够你们这些人死上好几回了!”
“这……”李霸咬了咬唇,估摸着,要不要将这董公公杀了得了,反正他就带了一个人来,应该不难解决才是。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征战沙场的将军?
董公公也不敢真将李霸给逼急了,语气随即软了下来,“你们也不必有所顾虑,咱家是受张永张公公之命而来。张公公对外督十二团营,兼总神机营,于内提督兵仗局,本就是掌管着火器的督造。”
李霸笑得一脸尴尬。
吹得那么牛,怎么不自个人造火器啊,为难他们算什么?
但是看这董公公的态度,此事不应也得应了,没得商量。而且,他还是受了张永的指示。
张永是谁?
之前安化王叛乱,他便是监军,统京营兵三万暨各镇军。出征前,圣上亲自到东安门给他送行。
除了刘瑾之后,他便是圣上跟前的第一红人,可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只是……
让他们造火器,又不是做馍馍,随手就能捏出来,真的有些天方夜谭了……
李姐抱拳道,“不是我爹有意推脱,只是没有金刚钻,不敢揽这瓷器活。
“您让咱们做个土雷炸炮还成,要做火炮,头一个得有上好的铁铅,这可是有配额的,您让我们上哪儿弄去呀?
“二则,得建炉窑,找师傅吧?咱这儿尽是些大头兵,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才啊!
“只得一个沈钰,虽然懂得技术,但您看他细胳膊细腿的,可没法让他一个人将所有的活都揽了。”
简单一句,就是缺原料,缺设备,缺人才,啥啥都缺!
“李小姐不用多虑,建造所需材料,咱家都会给你们送来。至于匠人……”
董公公又将目光落在了沈钰身上,笑得颇有深意,“听说沈巡检的令尊,生前在大裁撤中,曾施惠于不少匠人,余恩尤在。将他们都请过来,这不就有人手了吗?”
得!看来对方早就算计好了,连沈钰的身份都打听清楚了。
李姐和她爹对视了一眼,只得抱拳道,“末将(李姐)领命!”
董公公这才露出了笑容,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给了李霸。
李霸接过一瞧,不觉讶然道,“这是整片贺兰山的地契?”
董公公笑了笑,“如此,你也好安心在此制造火器,不用受外界干扰。此刻天色尚早,可否带咱家去你们做火药的作坊瞧瞧?”
“当然!”李霸小心地收起地契,将他带到了作坊。
董公公一下马车,便皱眉道,“你们怎么将作坊建在了水边,不怕火药受潮吗?”
李姐摊开双手,苦笑了一下,“这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刚来赤木口的时候,实在是人手不够,又要修营墙,又要做火药,只能搭了个水车,靠着水力日夜不停地赶工,才将火药给做了出来。”
董公公早就摸清楚了他们的底,对他们当时的难处深有体会,了然地点点头,“难为你们了。”
他随众人进入了磨坊,只见三个笨重的石磨排成了一排,由坚韧的榆木轮轴牵动着,一齐转动着。一个磨砟子炭,一个磨硝石,一个磨硫磺。
董公公笑了起来,“这倒是省力,连骡子都省了,怪不得你们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造出那么多的火药呢!”
出了门,董公公又指着上游的磨坊道,“那边也是磨火药的吗?”
李姐揉了揉鼻子,“那是我用来磨米面和番薯的。”
董公公点点头,“咱家听闻,你们种了不少番薯,这玩意儿产量高。近来多地闹灾,咱家正打算向张公公推荐这番薯呢!”
李姐忙摆手道,“公公可千万别向张公公提,不然,可得浪费了您的一片好心。”
董公公不解了,“怎么说?”
李姐解释道,“大明子弟吃惯了米面,不习惯番薯。偶尔来一个尝尝鲜还好,若是天天吃,就该腻歪了。
“又因番薯产量高,价格贱,卖不上价,无论是豪绅,还是佃农,都不愿意种。
“我们这儿的军妇肯种这个,是因为她们原本就有军粮,不愁吃的。收了番薯之后,我们按照市价回收,可以多一笔收入。”
“你们的地可不少,收了那么多番薯,士兵吃得完吗?”董公公问道。
“番薯可以用来替代白米,做烧酒,做饴糖,我还做了粉丝。虽然没绿豆的粉丝嫩,不过嚼劲十足,别有一番滋味。”
董公公轻轻点了下李姐的额头,“你这小脑瓜倒是会做生意。”
出了作坊,董公公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味道真香,前头是你做清露的作坊吗?能带咱家瞧瞧吗?”
“公公这边请!”
李姐带他走了一小段路,便到了清露工坊,整整一排屋子,被隔了好几间,香味一阵阵飘来。
董公公随意进了一间,只见一个伙计将一缸冷水泡好的檀香倒入了陶甑之中。
他倒是眼尖,不去瞧那檀香,而是弯着身子去瞅陶甑下的火,“你这儿生火的器具倒是新奇,非柴非炭,就是一根竹子,居然还能将火烧得如此之旺。”
“能燃的不是竹子,而是这竹子中通的气,类似于宁夏的黑水,可以点燃。公公若是喜欢这清露啊,尽管拿!”李姐很豪气地说。
“呵呵,就怕到时候,你该心疼了。”
“孝敬公公的,姐儿不心疼。”
“那……各个香味,给我三车吧!”
李姐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这个量未免太多了些,都可以放满一个小池子,用来游泳了。
董公公哈哈大笑一起,“逗你的,姐儿可想过,将这清露和胰子的生意,做到京师去?”
李姐摇摇头,“京师可是天子脚下,街上随便逮个人,可能都比我爹的官大。咱人生地不熟的,贸贸然去了,得罪了人都不知道。不如就待在咱们这一亩三分地,够吃够用就成了。”
“你倒是知足。”董公公收了笑意,沉声道,“这火器的制造耽误不得,得尽快抓紧了,可别为了商贾的一点蝇头小利,耽误了正事。”
“饭总得一口口吃,事得一件件做。咱们现在可是白手起来,单单是选个适合的地儿建工坊,便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还得招募人手不是。”
李姐既然将事应下了,就得好好规划一番,“什么时候交货?交什么货?交多少货?您得给我们个章程,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底。”
董公公转动着左手的白玉扳指,“咱家也知道,一时半会儿,东西出不来。只一点你得注意,咱们做出来的东西,绝对不能比那军器局的差咯!”
“这个必定,姐儿还指望着火器做出来后,能替我爹武装这赤木口呢!自个儿用的保命东西,质量怎么会差呢!”
李姐的这种私心,正是董公公喜闻乐见的,这可比什么赌天咒地的誓言更让他放心,眼底的笑意不觉真诚了几分。
“咱家也等着你们的火器来武装宁夏,在时间上,你们也不能太拖沓了。”
李姐听董公公说了半天,没见着什么干货,怕是他自个儿心里都没个章程。做生产的,最头疼的就是遇到他这种没个计划性的大领导。
到时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东西生产出来了,不符合市场需求,难以派上用场,指不定都成了无用功了。
李姐得给他梳理梳理,“您造这火器,主要是用来守城的呢?还是用来剿灭贼寇呀?两者所用的火器可大相径庭。”
“二者有何不同?”董公公问道。
“守城的话,自然是多生产些威力大、射程远的火炮,给贼寇迎头痛击。
“但是剿灭贼寇则不同,火炮移动不便,不如火铳携带便捷。
“这二者研制起来,方向不同,所需花费的时日都不少。您得给咱们先圈个重点,才好一个个攻破难点。”
董公公皱了皱眉,“火铳不是很容易炸膛吗?咱家听闻,就连神机营的人,都不怎么愿用了。”
李姐答道,“火铳易于携带,这是火炮没有的优势。鞑靼的强盛,靠的就是弓马的迅速,发展火铳更利于军事。”
“那就做火铳!当初永乐爷,就是靠着这火铳杨威的,神机营人手一支,将鞑子打得落花流水,何等的辉煌?可惜,后来火铳的制造,落在了那群酸丁的手中,才渐渐地没落了……”说着,董公公的眼中还泛起了泪花。
“火铳的部件细致,研制所需的时日,怕是要更长些……”
“慢工出细活,咱家给你一年的时间,可够?”
李姐望向了沈钰,见他点了点头,方才应诺道,“够了。”
“那好,咱家回去后便着人,将铁铅给你们尽快送来。”
董公公似乎很忙的样子,商议完正事,没有要留宿的意思,趁着月色匆匆离开了。
临行的时候,李姐着人装了一箱子的清露和胰子,将人给笑眯眯地送走了。
董公公的办事效率很快,三日之后,上好的铁、铅,连同五千两白花花的现银便运到了,可见对此事十分上心。
不过,东西没送去军营,而是直接运到了李姐的火药作坊。
人家给钱给得大方,他们办事也得办得卖力不是?
李姐忙让沈钰和钟叔收拾了包袱,东去联系从前熟识的匠人。
她则留在了赤木口,紧锣密鼓地将工匠的住房搭建起来,准备好人员的安置工作。
住房就选在工坊边,每户一个带菜园的独立小院,厨卫俱全,各加了一排后罩房。无论是要住人,还是堆放杂物皆可。
等沈钰将人及其全家连哄带骗拐来的时候,看到了建好的新宅子,满意得不得了,顿时对背井离乡的顾虑消去了大半,欢欢喜喜地拎包入住了。
沈钰一刻也没闲着,路上就将工坊的图纸给画好了,一回来便找了李姐等人,探讨工坊的建造细则。
“炼制火铳的枪管,必须得有好钢,而好钢得由猛火来淬炼。我们之前用于烧制清露的沼气,怕是火力弱了些,得改用炭火,还得找些力气大的拉风箱。”沈钰微微蹙着眉,“以我们目前这些人手,怕是不足了,得再招募些……”
“不是有水力吗?就和磨坊一样,借用水车拉风箱不行吗?”
沈钰听了张平的提议,双眼一亮,“此举可行。”
有钱、有人、有物、还有心,办事的效率就特别的快。即便在寻工匠和盖工坊二项上浪费了不少工夫,依旧按照原定的时间,将火铳给赶制出来了。
沈钰做的是火绳铳,本是永乐年间是从倭寇处缴获的西洋火器,因其枪机形似鸟嘴,故又名鸟嘴铳。
枪机可绕轴旋转,一端连着扳机,一端夹持燃烧的火绳,扣动扳机便可发射。
因为用上了好钢好料,又有手艺绝佳的师傅打造,质量杠杠的,炸膛的几率明显降低了不少,令董公公交口称赞。
要培养一个全能型的手艺人可不容易,少说也得有十年的工夫才能出师。相比之下,若只掌握集中的一项,就要容易不少。
李姐又将她的那套流水线作业思路搬了出来,将手艺最好的三个大师傅请来,经过集体探讨,将整个制枪的工艺拆分成了十道工序,每一道都分别定制了统一的工艺规范和质量标准。
如今各地灾荒不断,流民不少。李姐特意让刘安去招募了些舞象之年的成童,作为工坊的学徒。
这个年龄段,学东西最易上手。李姐将他们分作十个班级,对应十道不同的工艺,又挑出工艺最好的师傅,给他们开堂授课。
手艺人怕的就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哪个老师傅愿意倾囊相授?
但是李姐的学习班却不一样,学徒所学的仅仅只是拆分后的一道工序,给他们留了足足九手。
即便那些学徒学得再精,也无法撼动老师傅的地位,自然也就没了藏私的必要。
那些老师傅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又有优渥的劳赐,教得格外上心。
学徒每日上午习课,下午帮工,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如此一来,大大加快了他们的上手速度,同时,还提高了制枪的产量和效率,还防止了核心工艺外泄,一举多得。
她又借住现代的人事管理知识,给那些学徒安排好了一个晋升之路:
学徒——普工——工头——管事
至于薪资这一块则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为绩效工资,占总体薪资的八成,以多劳多得为原则。
第二部分为工龄津贴,只占总体薪资的二成,每年的月钱涨个几文。虽然钱不多,但对小学徒来说是个盼头,对老师傅来说也是种恩泽。
第三部分为等级津贴,这个是额外的补贴,需要通过考核才能获得。
理论成绩占三成,实践成绩占七成,由沈钰亲自出题把关,每半年考核一次,分为圣、神、工、巧四个等级,逐级往上考。
即便是考核过关的,半年后也得参加复试,复试不合格者降级,并删减等级津贴。
李姐还给予了工匠良好的住房福利,所有学徒刚来工坊时,睡得全是通铺。
待及冠后可申请配妇,用积蓄换购一个一院八户的单间。
待孩子三岁时,可搬至一院四户的两居室,大人一间,孩子一间。
孩子住的屋子,设置的是一对上下铺的双人床,最多可安置四个。
若想住一院二户的,或是独立的院落,也行,又两条途径,其一是用积蓄换购,其二是通过考核,获得神级、圣级资质,即可免费申请。
工匠的孩子到了启蒙年龄,可以免费进入李姐开设的学堂读书。
经过三年的认字、算术、制图和拳法学习,根据他们各自的兴趣与专长,分专业进修技能。
再三年,即可成为学徒。
李姐还会同沈钰商讨一些技术性难关,由神级、圣级匠组织研究组。
这些研究组,是面向所有工匠公开招聘的,每个季度开设一次招聘会,择优录取。
若是能攻克难关,或是提出技术革新,每个组员都能根据各自的贡献,获得一笔优渥的奖励。
在一系列奖励机制的激励下,火绳铳的产能大幅提升,射击的距离和精准度也提高了不少,质量远超火器局,可把董公公给乐坏了。
李姐趁机向他申报,自掏腰包购置原料,生产了五百支火绳铳给她爹提升兵力。
虽说火绳铳的数量充足,却不是任意士兵都能获得的,得先通过严苛的考核。
考核内容有三项:即填装火药、拆装枪械和射击打把。全得获得甲等成绩,方才能够申领配枪的资格。
当然啦,作为获得配枪的奖赏,每日午膳可多得一块大肉,连领三日。
一时间,军营中人人以配枪为荣,练习起枪械时格外地认真。
李姐还增设了火铳比赛,参赛者需蒙眼将拆散的枪械组装起来,然后迅速填装火药,射击打把。
前三甲将获得一个特质的带钩,材质分别为金、银、铜,戴在腰间特别气派。
这个带钩如同流动红旗一般,谁是三甲就是谁的。想要保住它,可得勤加练习,不然下一次比赛,若是名次落后了,可就得拱手送人了。
即便是普通士兵,每月也会重新考核一次,考核过关的授予一张刻有睚眦的皮面具,失败的将被剥夺面具与配枪资格。
于是,让敌寇闻风丧胆、以睚眦面具为标识的狼煞军就此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