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妧梓吩咐江城把那闹事的妇人扭送去了官府,又把围观的百姓们驱散了,自己则是进了知鸳阁的内屋。
那外面的百姓直惋惜的叹气,也不晓得下一次得见美人是什么时候了。
“二……二姑娘……”
之前口口声声说是闹事妇人手中的仙姿玉容粉知鸳阁东西的管事现在哭丧着一张脸,一挪一挪的挪到看晏妧梓跟前,看着自己面无表情,还在闭目养神的东家,脸上的肉都跟着一抖一抖的。
“梁管事,您这脸上的褶子比昌福记家买的包子都多了,您这脸上肉本来就多,现在还皱着……”
玉竹瞧见梁管事,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拿管事圆润的身材来打趣着。
“我……你这小丫头!”
梁管事作势要打玉竹,却被她逃到了晏妧梓身后躲着,只得无奈的挠挠脑袋,苦着脸认错:“二姑娘。我错了,是我没把东西认清……”
若是他把那加了东西的仙姿玉容粉认出来了,就不用差人去请晏妧梓了,天知道这个二姑娘是个多不愿被麻烦的人。
“的确是你错了,我看你是把这些心思全用在养你身上的肥肉上去了。”
晏妧梓睁开眼睛,瞥了梁管事一眼,那梁管事被这眼刀一剜,身上的肉跟着抖了两抖。
“我看这手段倒像是玉姿楼干出来的。你这几日给我长点心,若再犯,那你就收拾东西回去了吧,这管事你也别当了。”
晏妧梓这话可没带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如果梁管事连这些事情都处理不好了,那她为何还要继续留着她?她手里从不养闲人。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
梁管事抹了把额上的汗,自己也十分清楚东家的意思。
“二姑娘,那赵府又派人送银子来了,你说……”
梁管事直起身子,想到赵府不断给他们这儿白送银子的事,还是给晏妧梓说了声。
晏妧梓闻言,拖长音调,嗯了一声,瞧了瞧自己手上刚涂了没几天的蔻丹。
赵府自然就是赵济欢家里,五年前她被皇帝金口玉言的禁了足,还让晏妧梓来决定她何时才能出府。赵府原本以为晏妧梓会看在赵贵妃的面上,不过关上赵济欢几个月就给她解禁,可是没想到一年过一年,都整整五年了竟还是不让赵济欢出府!
赵府在第二年的时候就开始着急。开始朝齐国公府送礼,可是齐国公府的下人在晏妧梓的整顿下,礼不肯收,人不肯放的,把国公府守得跟铜墙铁壁似的,赵府的人根本没办法从国公府入手。
在晏妧梓开了知鸳阁之后,赵府的人就把心思转到了这儿来,毕竟他们开门做生意的。难不成还把他们的人给轰出去不成?
所以赵府就开始想着法子的给知鸳阁塞钱,从前年知鸳阁开张以来,赵家的人到现在起码都扔了几万两银子给他们了。
“赵济欢被禁足已经五年了?”
晏妧梓偏头看了眼玉竹,似是在询问。又像是在陈述个事实。
玉竹点点头,她倒是一点都不希望赵济欢被放出来,巴不得她被禁足一辈子呢。
晏妧梓撑着下巴,想了许久。赵济欢已经被关了五年,说不定皇帝都已经忘了他自己禁了她的足,只是赵济欢再怎么也是赵贵妃母族的人,即便赵贵妃不喜欢这对母女。但面子上还是有些看不过,既如此,就放她出来吧,以后这才有得玩呢。
“玉竹,替我安排一下,我明天要进宫。”
晏妧梓当了好几年琅书的伴读,一直到今年琅书已经不去尚书苑习书,只是赵贵妃似乎很喜欢她,所以即便晏妧梓已经不是琅书的伴读了,却仍旧爱无事唤她进宫聊天,顺便也向她请教请教驻颜之法。
就在晏妧梓当琅书伴读的这几年,她找到了当年和梁氏关系密切的那位女官,那女官还告诉了晏妧梓很多消息。
例如……
“姑娘,您不是真的要进宫去说放了……”
“管事的在吗?”
玉竹皱了眉头,想要问晏妧梓难不成真的打算放了赵济欢,却被一阵喊声打断了。
梁管事闻言。对晏妧梓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
晏妧梓所在的这个屋子能够从一个地方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却很难发现里面的人。
“您就是这儿的管事?我想问问你们这里可有护手嫩肤的东西?”
问话的是个穿着丫鬟服饰的人,晏妧梓眯了眯眼,仔细瞧了瞧。那丫鬟的衣服上绣了个“苏”字,与她在苏玉贤衣服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安阳王府的下人?
“这……有是有,但是西子雪华脂我们一个月只售五瓶,如今……已经卖完了。”
梁管事态度十分良好,来知鸳阁的客人不是权贵就是豪绅,态度好些总不会错。
那丫头闻言不由得皱了眉头,自家小姐整天就只晓得练兵打仗、舞刀弄枪的。自己手上都糙得裂开了也不过涂涂府里的玉脂草草了事,若再这样下去,那双手哪里还看得?
“若姑娘真想买,那就等下个月再来吧。”
梁管事开口,话里有送客的意思,二姑娘还在内屋瞧着呢,若是眼前的丫鬟闹起来非要买,那怎么办?
晏妧梓思索了片刻。起身从内屋走了出去,玉竹连忙跟了上去。
“这位姑娘可是苏府的下人?”
丫鬟见晏妧梓从内屋出来,见她通身不凡的气度还有这个年纪,便料想到这就是知鸳阁背后的东家。齐国公府的二小姐,直接朝她行了礼,态度恭谨。
“梁管事,去把我用的珍珠点雪膏拿来,给这位姑娘带回去。”
梁管事一愣,“二姑娘,这是专门为您留的……”
梁管事还想说什么,却被晏妧梓看了眼。只得老老实实的把那青釉瓷瓶拿了出来,包好了递给了晏妧梓。
“苏小姐的手只怕是因为常年裸露在外又不涂手霜,所以才会裂口子的,这珍珠点雪膏你拿回去,每夜敷上厚厚的一层,然后拿东西裹着,等第二天醒了才拆掉,用清水洗净之后再用玫瑰油抹一抹。”
晏妧梓把珍珠点雪膏给了那丫鬟。细细说了用法。
“你家小姐想来也是个怕麻烦的人,只是女儿家的身子最是娇嫩不过的,再怕麻烦也要顾惜着。”
那丫鬟千恩万谢的就要给银子,晏妧梓也没阻止。毕竟她是个商人,赔本儿的买卖她才不会做。
把珍珠点雪膏给丫头,也不过是看在苏玉贤曾经帮过她的份上,还她一个人情罢了。
她九岁那年。入宫去陪琅书,想着带着丫鬟去,琅书有些不自然,便让玉清等人在宫门外等着,可是却在路上遇到了房兰茹的弟弟房熙南,那个输了两千两银子给她,还被裴司玺卸了胳臂的房家公子。
房熙南也是个记仇的,可是一直都没机会报复回来,好不容易在宫里瞧见了落单的晏妧梓,便起了心思,想要报复回来。
房熙南年岁比晏妧梓大,又是个男孩子,就在他逼着晏妧梓要她下跪道歉的时候,苏玉贤一脚就踹飞了那个不可一世的混世魔王,晏妧梓这才得了救。
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后把齐国公府和安阳王府看做了一丘之貉,对晏妧梓更是多了厌恶,三番五次找她的麻烦,可都被晏妧梓给躲了去,只连带着苏玉贤也被皇后视作了眼中钉。
只是……
盛京却不晓得何时开始有了传闻,说安阳王的独女苏家小姐,年近二十还不嫁人,正是在等着三皇子上门提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