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帛也开始着急,生怕自己老爹脱下鞋子抽吴月娘,他经常就是遭受这样的酷刑:“爹——”
吴月娘看到酒桌上有一小银葫,顿时大喜:“啊哈!还有酒啊,老娘我太久没喝酒了!”
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的望了二老一眼,怯怯问:“我可以喝吗?钱府这么大,不会这么小气啊?”
钱老爷愤愤然自己喝了一杯,钱夫人的眼角直跳,钱帛连忙献殷勤:“可以可以,你想喝多少都可以。”
最好今晚她能喝到人事不省,然后自己就有机会对她下手了。钱帛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反而拿起酒葫,帮着吴月娘倒酒。
吴月娘在家也是喝米酒的,刚刚尝了一点儿,这个酒的劲儿不大,大概是照顾着钱老爷的口味。
几杯就下肚,吴月娘越发的放肆起来,她一边扯着脖领,一边大声嚷嚷:“啊,有些热。”
钱帛立即召唤仆人;“来人,给吴姑娘打扇子,再叫厨房做一份冰镇莲子羹来。”
吴月娘的脸蛋红扑扑的,活像是池塘里若隐若现的红脸,欲说还羞,娇媚不可方物。
她不耐烦的摆摆手,醉眼惺忪道:“我脱一件外衣,你们不介意吧?”
钱夫人一直在一旁默默忍受,眼见她如此的放浪形骸,顿时勃然大怒:“这,这成何体统!”
这个时代的女子都很保守,不像后世,什么齐B裤,露脐装,事业线全部都新松平常,这个时代的女子,脚被人看了,都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仿佛丢失了天大的那个什么贞。
钱夫人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是作为钱府的正房夫人,怎么能容忍有人如此的败坏家规,败坏名声。
钱帛见自家老娘发威了,顿时也慌了,其实他更希望吴月娘能够多露一点,他很好奇啊,这白皙的脖颈下,到底有怎么样的好风光。
“娘,你不要吓着月娘,孩儿回头好好说她就是了。”
吴月娘却一点都不领情,她像是卖猪肉的小贩一般扯着嗓子嚷嚷:“我是穷人家的孩子,没有读过什么书,比较粗鄙,不懂你们大户人家的礼节,希望爹、娘见怪莫怪,见怪莫怪!”
钱帛爹终于不再做忍者神龟,他一拍桌子,桌上的杯盘都猛然跳动:“谁是你爹娘?”
吴月娘丝毫不怕这个老东西,反而脖子一梗,脑袋一歪,下巴一昂,理直气壮道:“当然是你们啊,钱公子都打算迎娶我过门了,如今我爹娘也同意了,这没有什么不妥吧?”
说道这里,她仿佛觉得很口渴,眼见自己杯里已经没有酒,对面钱夫人的杯中酒却一点没有喝,她立即大方的拿过来,然后一扬脖子,喝得干干净净。
然后继续她的长篇大论:“虽然我之前可能有些不懂事,拒绝了爹娘的好意,但我以前遇上一位算命的,说我天生异香,也许未来灾祸不断,但这些都不是事儿,我决定要跟相公一起面对。”
钱帛怒吼:“相公!”但是他这一吼可是发了十足的功力,由于太惊讶,结果都有些像捏着脖子的鸭子,特别的尖哑。
吴月娘手一抖,差点把杯子摔了,然后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是呀,你我将行周公之礼,这称呼早叫晚叫也都是要叫的,又有何不妥?”
钱老爷气得七窍冒烟,双眼赤红,他粗喘着大气,吼道:“混账,真是混账!”
钱夫人立即站起来,用手拍在他的背上,帮他顺气,看向吴月亮的眼光中全是刀光剑影的杀气。
钱老爷伸出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吴月娘,像是在和周围的人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家!”
钱帛大急,左边望望无动于衷的吴月娘,转眼又望见一脸怨气的老娘,回头又是老爹的愤怒的火光。
钱老爷见自家儿子如此无用,顿时把椅子一推,吼道:“不吃了!”
钱夫人看着钱老爷决绝的背影,无力的喊道:“诶,老爷——”
钱帛两只脚换着跺,懊恼道:“爹,你别走啊——”
回头,幽怨的看着吴月娘,好好的一顿饭全被她搞砸了。
钱帛娘那个恨,但此时还是强忍下来,柔声的说:“吴姑娘,我与帛儿有些私事要谈,不知可否请姑娘先回去?”任谁听了,都知道这话里面含着无数的冷刺。
吴月娘把招人厌恶的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哦,那好吧,既然娘跟相公有话要讲,那儿媳先走了,儿媳今晚再来吃饭?”
钱夫人一听她还来,顿时有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无数的草泥马在马勒戈壁上奔驰:“不必了,我们今晚要出去。”
吴月娘一把拉住钱帛,好奇的问:“去哪儿?我可以去吗?”然后又换了一副娇滴滴可以腻死人的客服嗓音:“相公,我不想回去!”
钱帛一听身上的骨头都轻了两斤,顿时有些心猿意马起来:“这——”
钱帛娘见吴月娘当着自己的面勾引自家儿子,再也装不下去了,于是大吼道:“真是臭死人了,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撵出去!”
吴月娘被人扯着袖子,肩膀被人往外面推攘,顿时气鼓鼓的问:“娘!儿媳做错了什么,娘——”
钱夫人听着吴月娘那讨厌的声音越来越远,这才幽幽的松了一口气:“你看看你带回来的这个女人,才短短几个时辰,就把咱们家熏成什么样了?你是不是想气死娘你才甘心?”
钱帛抽了抽鼻子,周围全是吴月娘身上的恶臭,于是也有些后悔:“娘,帛儿当时打听的消息可能有些偏差——”
钱夫人冷哼:“偏差?这偏差是不是偏得过了头?我告诉你,这种女人万万不可能进我钱家的门,你看看你爹,被你气成什么样了!”
钱帛低着头,活像是被打焉的叶子,没精打采道:“帛儿知错了。”
钱夫人安慰的拍着儿子的背,柔声细语说:“这吴月娘,你以后万万别再去招惹她,娘去给你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啊?”
钱帛这回是什么好心情也没有了,只想着快点摆脱老娘的唠叨:“娘说了算。”
钱夫人见儿子撞了南墙,知道回头了顿时心花怒放:“那你现在就去找你爹去,去好好的认个错。”
钱帛唯唯诺诺:“是。”
钱夫人眼见座位上有一刺眼的东西,马上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尖叫:“来人,把这件臭死人的衣裳也给我扔出去!”
吴月娘被撵出钱府,一路‘哭哭啼啼’的回到家。
罗紫已经在家门口等她,见她迅速的关上门,还小心的朝外面张望。
“有人跟踪你?”
吴月娘转过头,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声说:“小心使得万年船。”
随即,罗紫就见吴月娘的头上冒出了很多的汗水,看来她这一路都没有停过。
过了一会儿,确信外面真的没有了声响,罗紫才拍着手大笑:“吴姐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吴月娘用罗帕擦着汗水,舒了一口气,背靠着门,虚脱道:“嗯,被赶回来了。”
罗紫随即更加开心,这是她接手的案子,想不到这么顺利就成功了:“哈哈哈哈……”
一阵迎面吹来,吴月娘身上的味道全部都跑到了罗紫的嘴里,罗紫立马闭口,泛起了好大一股恶心的酸水。
“呃,你身上的味道确实有些大。”
吴月娘尴尬的笑笑,不过她现在是感谢这个臭味,要不是她臭,估计那个膏药似的钱帛还不能摆脱呢。
随即她想到了一个人,要不是她的好点子,自己可能早就愁死了。
“你家小姐呢?多亏了她的妙计,我可得好好感谢她一番。”
罗紫指着不远处的雕花木床,捂着嘴道:“还在里边儿跟你的未婚夫谈话呢!”
吴月娘娇俏的白了她一眼,自己身上的味有那么难闻吗?可能她都习惯了吧。
“哦?我去瞧瞧。”
吴月娘解决了人生中的大事,顿时身心轻松,没有了钱帛,就连呼吸的空气都是新鲜的。当然,这只是意识流。
她快步的走上前去,才靠近门,就听见里面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激动的大吵:“不行,我绝对不能拖累她,我这眼疾,连城中的老大夫都说治不好——”
然后是柳初颜的声音:“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天下名医虽然不多,但不是没有,凡是有一线可能的,都不要轻易放弃!”
“不行,绝对不行!”吴月娘听到心上人这样的排斥自己,顿时心如刀搅,一想到那个伟岸的男子,从此要在黑暗中度过,吴月娘忍不住伸出手,推开了门。
屋里的两人齐齐回头望过来,就算百里斐已经瞎了,可是他的听力极佳,他每天都数着吴月娘的脚步声过日子,所以立马转过了头,然后躺在了床上,一脸平静,丝毫看不出刚才还在和柳初颜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