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公子出来时并不是冲着砸场子而来的,所以带的人没几个,本以为砸了几个破茶叶罐儿,打了个小掌柜还是个家奴,大不了赔几个银子就能了事儿,却不想给自己招来这一顿祸。
疼得他嗷嗷直叫,门外围观的人不少,都悄悄的议论着这场是非,但并没人上前来管闲事儿。
安贵提着他到了门外一摔,可怜身娇肉贵的公子摔了个狗啃泥。
安贵上前来抓起他的衣领,像甩破布一样的用力甩了甩,“瞎了你的狗眼,敢来砸我的铺子?看老子今儿不撕了你?”
“别别别!是误会,安公子听我解释。”年轻公子忙抬手挡他的拳头。
安贵并不听他的解释,大街上看好看的人很多,平日里想上门挑事儿的人更多,要不是碍于王大哥和叶老的面子,能这么平静的开下来?今儿要是轻易的饶了谢家的这纨绔,那以后就别想开门做生意。
拳头毫不留情的落到谢公子的身上,疼的他哭嚎了起来,带来的其他几个也没好下场,除了那个老的大运几人没好意思下手。
老者顾不上害怕忙跑过来喊着:“安东家,您手下留情啊!”他跪下磕几个头,拉住安贵的衣袖,“求您了,公子他知道错了,请您手下留情。”
安贵也打的差不多了,额前的细发也散开了几缕,他瞅一眼发颤的老者,那人就吓得抖了抖,他怕自己又打他少主子,虽怕他却并没松开抓他衣袖的手。
安贵一甩手臂把自己的衣袖挣脱,才站起身道:“今儿爷打累了,明儿接着来。”
一句话把刚止了嚎叫的谢公子又哭了起来。
“你就是个疯子、恶霸!”
“公子爷您少说几句!”老者扶着他忙劝说着,安贵这人脾气不好,他早听过他的名儿,遇事儿不问对错先狠狠的打上一顿再说,这也是所有人都不想轻易招惹他的原因。
“呜呜呜~~~”年轻公子哭着,从小到大这种事儿倒是也常发生,可从没像这次这么惨的,对上安贵他就像小孩儿对上大人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怎么回事儿?”一声大喝,人们闻声而望,就见来了一群衙门的人。
安贵愣了一下才迎上去,拱手道:“大哥!诸位兄弟们。”他斟酌着想着这事儿的借口。
“安兄弟好!安兄弟好!”后边儿的人参差不齐的跟他打着招呼,是头儿的兄弟不说,也吃喝了安贵的不少好处。
“有人报案,说你这儿招了贼匪了?”王捕头并不看地上那些疼的*的人,他了解安贵的很,知道是这位好兄弟的杰作。
“啊?”安贵又愣了一下才笑开,“我也是这么听说才赶过来的。”
“哼!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了,竟敢在我的管辖内偷盗?看我不把他挂到城墙上晒他个十天半个月?”王捕头甩甩手上的铁链,“兄弟们!把这些贼人抓起来,先放到牢里好好招待招待他们。”
“是!”
铁链的声音再加上王捕头的恐吓,早把地上的人吓得哭嚎起来,“我们不是贼人!我们不是贼人!”
可他们几个奴才,谁会听他们的?
“王捕头!”老者忙跑过来跪下道:“王捕头,咱们不是贼匪。”这可糟了,如果当上这么个名声那就完了,不光是老爷不会饶了他们,就是省城的主家也不会饶了老爷的。
“那是我们公子爷谢博文呀?您平日里也惯的很,咱们常来往的。”
“哦?”王捕头朝那人看去,疑惑的道:“是嘛?怎么看着不像?”
“王捕头!”谢博文顾不得脸面抬手证实自己道:“是我呀!您不认得我了嘛?”
“哎呦!还真是谢公子呢?”王捕头笑着走过去,又对带来的人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是误会。”
“可是谢公子,你为何弄得这般模样儿?又为何跟我兄弟打起来了?”
“我?”谢博文突然有种有苦不能倒的感觉,眼前的人称安贵是兄弟,岂会站在他这一处说话?
“是、误会。”他只能道。
“是嘛?那就好,那就好。”王捕头瞅一眼脸色依旧不善的安贵,“当我听说我兄弟的铺子里遭了贼,可把我气坏了,这全城的人谁不知道安贵是我王某的好兄弟?这些痞子们还竟敢摸到他的铺子里来?岂不是想让我剁了他的第三只手?”说着,王捕头眼神犀利的朝街上的众人环视一圈儿,吓得人们都不自觉的往后退几步。
“呵呵呵!呵呵呵!”谢博文虽然纨绔,但不是傻子,他只好陪着笑。
“不过没想到竟然是自己人?”王捕头哈哈的笑开,“既是误会说开了就好,来来来,屋子里坐会儿,也尝尝我兄弟的茶,看可比得你们谢家的?”
“不了、不了、不了”谢博文哪想进去?
“来来来!客气什么?”王捕头硬把他拉了进去,可是一进门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放开谢博文,转头看着安贵道:“是谁干的?”
谢博文顿时又冒了冷汗。
安贵瞪一眼谢博文,带着王捕头找个能坐的地方才道,“我跟这货没完。”说着又要抓谢博文的领子。
可把谢博文和老者吓坏了,忙上前拦他,谢博文也本能的躲着。
“兄弟,兄弟!都是熟人,有话好说。”
“大哥!您看这屋子里,都是他做的孽,您再看看塌上躺着的阿吉和狐狸,我岂能饶他?再说,被他这么一闹我的铺子还怎么开?”安贵气哼哼的说着,“我的脸面都被这蠢货给丢光了,我今后还怎么混日子?”
“谢公子!”王捕头沉着脸,“即使这不是我兄弟的铺子,你也是做尽了,俗话说的好,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何况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你把他的脸面都没了,你让他怎么过日子?”
虽知道这是大道理,但谢博文还是气的想吐血,就知道我打了他的狗,却不说他也打了我的脸面?我今后又怎么混?可谁让自己理亏?
“打了个家奴,砸了些茶叶,我赔给他就是。”他喏喏地说道。
“您听?他根本就不知悔改。”
“你还要我怎样?”谢博文一肚子的委屈,“大不了我给你赔礼道歉,何必对我下这样的狠手?就你知道要面子,难道我就不要了?”
“好!谢博文你就是蠢蛋,明儿我也带一帮子人砸你家的店去,完了也只给你陪个不是,你看如何?”
“这?不!”谢博文傻眼了,他还真是是个蠢货呢,连这么浅显的道理也不懂,怪不得安贵年纪轻轻就有所作为,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自己真是愚不可及。
“我错了!”他颓废的道。
“公子爷!”老者哭了起来,“您受苦了。”
“不!”谢博文摇摇头,他羞愧难当,原来身边儿真正对自己好的人,只有这么一个总是被自己嫌弃的老头。
老者擦擦泪眼,心中默念一声值了!“安东家、王捕头,老奴这就带公子爷回去向老爷禀明情由,让老爷还您一个公道。”
“谢博文!”安贵瞅着他,“你要是不把今儿的事儿处理好,老子就天天打你一次。”
“你敢?”谢博文火大的很,他都知道错了,这货还不放过他?
“你看我敢不敢?”
“你别得寸进尺?”
安贵开始卷袖子,“有种的再来一次?”
“你?”谢博文咬牙切齿,心中骂一句你个混蛋,拉着老者转头就走。
一旁的王捕头忍着笑意看着,安贵也笑了,这小子还算精明,“你们几个把那些人丢到谢家的大门口去。”
“是爷!”大运叫了两个帮手走了出去。
“兄弟!”王捕头拍拍他的肩头,“已经惹了事儿咱就不怕事儿,不过以后出来要多带几个人。”
“谢谢大哥!让您跟着费心了。”
“自家兄弟你客气个蛋?”王捕头气的瞪眼,随即又笑了起来,“快去看看弟妹吧,估计她很担心你呢?”
“妞妞?”
王捕头也知道他妻子的小名儿,笑着朝他点点头,“弟妹很机灵。”
一句话安贵就笑了起来,“是她找人报的案?”
“可不是?”王捕头朝外走去,“有空你们就过来,让你们嫂子给做好吃的,我还有公务,就先回去了。”
“好,大哥慢走。”安贵也不客气,送到大门口,看着他们走远才吩咐小厮们清理屋子,“阿吉他们吃药了嘛?”
“刚喂过。”下人忙回答着。
“好好照料他们。”
“是!”下人们很开心,主子是个有情义的,又舍得给他们花银子,还能给他们做主,跟着这样儿的主子还愁什么?
安贵又吩咐他们把今日的损失结算出来,然后才坐着马车去找妞妞。
妞妞她们早在门口观望着,见他回来才松口气。
“怎样?受伤了嘛?”妞妞上前抓着他的手上下仔细的打量,“红霞去找郎中来。”
“不用!”安贵阻止了红霞出去的脚步。
妞妞瞪起眼盯着他,却倔强的一句话都不说。
“唉!”叹口气,安贵拉她入怀,这就是自己的妻子,担心自己、心疼自己,想起以前每次打完架都没人管就有些眼睛发酸,“要不要检查检查?”
妞妞停止了挣扎,“你敢吗?”
安贵笑开,点点怀中女子的嘴唇,“敢!”
“那上楼去?”
“嗯!”安贵眼睛一闪,开心的跟着妻子上了楼,一个时辰后妞妞才跟着他下来,满脸的娇羞红晕,还时不时的娇嗔他一眼。
安贵嘴角擒着笑意,就像一只吃饱喝足的雄狮,满足的带她坐马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