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有人笑,就一定有人哭,因为喜悦是快感,而快感都是建立在压迫上,不矫情不黑暗。
在灸月顶着大太阳挨家挨户送书的同时,有人正坐着汽车准备拜访霞飞路33号,不同的是微风通过汽车的窗口吹进来,前往霞飞路上的人少之又少。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局长要抓着这女学生不放了,感情她家是在霞飞路啊”开车的小赵说道。
“所以她为什么要去临江路”另外一个老警员看着那位买了《欲梨魂》的花弈承。
花弈承对那本书为什么送到警局没办法解释过多,他只管回复师傅的问题:“一种情况是她和谁约在了那里见面,第二种根据几名目击者的口供可能是有鬼神作祟”
那个老警官若有索思的看着外面:“师傅在,说出你内心真实的假设”
花弈承看向坐在副驾驶的死者父亲王先生有些犹豫,师傅转头坚定的看着他,他思考片刻:“仇杀,因为王先生是商业巨头,想必树敌无数,但由于最近王先生的一些生意记录及他自己的口供,近期并没有这方面的劲敌,但不排除与早年时期的树下的劲敌,另外还有可能是情杀”
一听到这里,坐在副驾驶的王先生就受不了了,自己的女儿死了还被怀疑是情杀,但从商多年他很有耐性的继续听那个年轻警察的推测,不过他紧紧地攥了拳头,要是那小子嘴里说出什么脏字,有损他女儿名誉,他绝逼要那小子立马从警局滚蛋。
花弈承留意到对方攥紧了拳头,他准备继续说下去,他的师傅开口继续他的推测:“他说的不是你女儿,听说你前几天在夜间曾从外面带回过一个女人”
王先生立刻反驳:“我只是夜里从王处长家宴会出来晚了,看到那女人一个人站在路边可伶,同情才带回家的,第二天是想送她走的,可是,可是谁知道,那女人李嫂带她去换了个衣服,她就不见了”
开车的小赵:“怎么不早说呢?,我们怎么不知道”
师傅:“那是因为你一直泡在码头,那些奇闻异事有意思吧”
小赵:“可是这和王先生女儿有什么关系?”
花弈承:“王先生还有一个小儿子,一直没有在外界公开,可是在距死者死亡的前1天暴毙在家中”
王先生:“是,但我那样做只是因为我想保护我的孩子,太早的曝光,我明明做的那么好,还请了家教在家里,没想到”他言语上有些梗塞,没有再说下去。
花弈承继续总结:“这一切都在王先生带回了那个女人,距王先生家里的帮佣口供,说是那个女的长的绝妙无比,堪比倾国,还带着些异域风情”
王先生咳嗽了一声,师傅接过花弈承的话厉声:“这样你就可以定情杀吗?王先生与日方政界都有来往,关系错综复杂,极有可能是重庆或延安那边插过来的老鼠用暗杀来警告王先生”
花弈承不是不会变通的人,他听懂了师傅的话,默不作声。
王先生:“这小伙子多大了?”
小赵知道没人会介绍于是他笑着介绍:“20”
王先生点头:“才到警局吧”
小赵:“这是老钱带回来的说是想养个徒弟,进来快一年了”
王先生:“这年轻人想要往前走的更好,知道破案跑现场是不够的,不然一辈子像老钱,到现在还在跑现场”
师傅没说什么话,做徒弟的花弈承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基层做实事”
王先生轻笑点上了雪茄,然后才问道:“不介意吧”
那个味道让人浑身难受,却没人说先生,不可以。
王先生连丧两子也没什么心情抽什么雪茄,任由雪茄自己燃绕殆尽,他点雪茄不过只是教育年轻人而已。
车子很快驶入一座几何图案式的构造的流线型白房子,喷泉仆人管家一应俱全,那房子的屋顶像是盖了一层仿古的碧色琉璃瓦。
院子里已经停了一辆,管家将王先生车门打开:“黄先生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了”
“黄晓天?”
管家点头。
“他不是去满洲卖货去了吗?”
“刚回来,一来听我们家的事就赶来了”
王先生嘱咐:“那你招呼好我这三位客人,我去会会小黄”
小赵一看形势晓得是要谈生意,也不留他,尽量给他最大的方便:“行,您去会客,我们就是循例问问”
王先生像师傅说了几句抱歉的话,就像客厅走去,管家带着三位长官先行离开。
这屋子四周绕着宽绰的走廊,当地铺着红砖,支着巍峨的两三丈高一排白石圆柱,美国南部早期建筑的遗风。
从走廊上的玻璃门里进去是客室,里面是立体化的西式布置,沙发前围着斑竹小屏风,三位被安排进去坐着,然后茶点端上来,就没有人在上来过。
师傅走到绿色的玻璃窗那里,将头伸出鸡油黄嵌一道窄红边的框,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惊的后退了一步,手也放到了腰间的枪上。
两个警员顿时也戒备了起来,师傅推开客室的门,追了出去。
小赵有些犹豫,这样的家庭,不是小警员可以随意翻找的,他思量的时候,花弈承已经抽出枪追随师傅跑出去了。
有时候一个决定一个动作影响的是一生,完全不同的人生,命运喜欢开这样的玩笑,如无间道里的刘建明,陈永仁,杨锦荣,有些串戏,但有时候人的一生,输的最不甘的就是命运。
王先生进入客厅,黄晓天正坐在沙发那里见对方已经回来了站起来:“我听说了,真的很遗憾”
王先生示意他坐下:“货清了吗?”
“嗯,畅销”
王先生:“我得尽快安排你嫂子他们撤离,南京这片水是要翻了”
“小珂是怎么回事?”
“还在查,最好别让我查出来”
“嫂夫人还好吧”
王先生显得有些疲惫:“还能怎样整夜的哭,老三他们你安顿好了吧?”
黄晓天宽慰道:“嗯,已经安排了学校,你过去不用操心了”
王先生叹息:“唉,你那个妹妹,我还没找到,她有没有可能不在南京?”
“嗯,也许吧”黄晓天话题一转又到了军需药品上去了:“我现在还有几批货是运往重庆那边的,现在还方便过去吗?”
吴先生摇头:“恐怕没以前那么简单,政府里人事什么的日本人说的算,他们刚进来,严着呢,7号码头的那些货在不出去,我真怕被查出来”
“我来解决吧,我在满洲那几天喝了几瓶清酒吃了几天生鱼,结交了些日本人,正好他们调到南京这边来了”
“靠谱?”
“我做生意也有年头,还不信我?”
“那倒也是,生鱼片吃的肚子闹了几天?”
“也没几天,我今天主要还是问问小珂到底怎么回事,我问了李嫂她说的神乎其神的”
“你听一个下人胡说八道,说真的,我也不清楚,好多种可能,我在想是不是日本人查出来我,给我的警告”
“不干了?”
“不可能,孰轻孰重我还分得清,我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谁”
黄晓天:“我看报纸说是在雨夜啊,小珂晚上出去怎么没人拦着,怎么就出现在临江路那种地方”
吴先生细细回想:“我家里是有不对劲,那天你嫂子头疼几个下人守着她,没怎么顾着小珂,说小珂一直在阿超的房间,以为她伤心就没敢进去,而且阿超去的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
“你确定?阿超尸体什么样验过了吗?”
“说是无明显伤口,失血过多”
“真的?”黄晓天的经验告诉他,男人还有话没有说出。
吴先生看他知道对方也没信:“其实脖子那里有一个咬痕,坚定正中大动脉,我家搞不好真的棘手”
黄晓天看向楼梯上面:“我看那两个警察蛮机灵应该很快能查出来了吧”
吴先生顺势看上去,那两个人一个准备进入他女儿房间,一个准备进入他儿子的房间,一切居然还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却被眼前的小毛头发现了。
黄晓天:“知道了答案通知我一声,毕竟我也算看着阿超长的”
“好,那你就先走吧,我上去看看那两个人”
黄晓天起身,似有若无的看了一眼吴先生的身后,离开了。
吴先生咚咚的跑上了楼:“你们怎么在这里?”
师傅:“如果安安静静坐着凶手就会自己出现,那就不需要我们了”
吴先生没打算和他计较。
师傅:“对了,这段时间你们还是住别的地方吧”
吴先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师傅沉思后慎重回道:“我还不能下结论,只是建议,当然听不听随你”
吴先生14岁就跟着他爹四处跑生意,他当然知道这时候要求搬家等于什么,等于他畏怯了那个警告,但他的家族尊严也同样不可挑衅,家里确实一连怪事,他一番思量后决定明日将家里人安排到满洲,当下他要做的是:“你们今天先回去,做好长期调查的准备,我要向你们局长申请调你们过来,有家属今天晚上回去就和家属交代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