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到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我还没怎么注意过这样的教室。
余晖透过窗户映射在地上,课桌上抽屉里堆砌着课本、试卷,这样小小的教室承载了30个少年郎的梦想,这里是梦想起航的地方。
我走过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坐在位置上,不知道是落日黄昏的渲染,还是什么,我忽然觉得空荡的教室,我很孤独,什么时候,我尽然连可以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只要活着每个人都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可悲的,被歌颂的,自愿的,被自愿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是继续这样过着无知的生活,享受别人换取来的幸福,还是打破无知,去做一个追寻的人。
我想不通,于是我只好写张卷子来压压惊,一写便没有停下,直到忽然有人敲了窗子,我抬头吓了一跳。
司徒穿着卡其色的大衣站在窗边:“怎么还不走?”
我余惊未了指了指桌子上的试卷。
“第一次啊,这么入神,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写出感觉来了”我将东西收拾好:“你怎么还没走?”
“我回去看你没回来,来看看你是不是被留堂了”
“切,我会被留堂吗?”
“说不准”
我走出门口,他站在走廊上,我确实沉溺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太久,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淡了。
走廊上未开灯,他隐身在那样的暗淡下。
我向他走去:“你说26个英文字母里怎么就出了x和y两个败类?”
他愣了片刻:“谁说的?”
“我前面的两个同学”我就这样轻松的提供了名单。
他笑了笑:“你也这么认为?”
“差不多吧,这两败类还磨人的”我说完就笑了。
“那你把方程系数ab,常数c,直径d,函数fg,高度h,虚数i,圆心o,动点pq,半径r,面积s,未知数z放在哪里?”他调笑的看着我。
“玩这么专业,理科老翁欺我文科幼无力”我仰天感叹。
“你继续”他忍笑。
“还是不比了吧,没有可比性,太伤人,我原本觉得吧,数学挺好学的,自从他们加入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字母,我就与数学无缘了”
“那你觉得物理呢?j,k,m,n,t,u,w”(焦耳,开氏度,质量,物质量,时间,电压,功)
“理科从此与我绝缘”
他大笑幽暗的楼道,他忽然问起最后一节化学课的事情:“今天为什么翘了化学课?”
“肚子痛”
“我可不是第一天带你课”
“你不相信我?”
“信,你先回去,我上去拿份资料”他无奈的摸着我头。
“果然不是特意来找我的”
“你放心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我只是去拿两份试卷”
“给我的?”
“嗯哼”
“去办公室拿什么试卷啊啊,这么晚了,你知道月黑风高夜犯罪率特别高,咱家那小巷,你放心?”
“放心”
“那我担心你,我护送你,走吧”我勾了他的臂弯,强拉硬拽的将他拖了回去。
“反正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也在不挣扎,画风就从绑架良家妇男变成了夫妻双双把家还。
吃完晚饭,我就只能乖乖的坐回课桌前醉里挑灯看卷。
昏黄的灯光,我看着窗玻璃上印出的自己,伸出手触碰那张我渐渐已经熟悉了的面容。
窗外万家灯火给黑夜平添了从容与安逸。
差不多到了后半夜,我终于结束了8张卷子,7本习题册,不由的感叹年轻就是好,熬一夜,第二天依旧是满脸的胶原蛋白。
我现在一点睡意也没有,推开窗子坐在桌子上,晚风很凉。
这样的夜晚有多少人不眠,我摸了脖子上的戒指,忽然想起灸舞遗留下来的尾戒,我打开抽屉,盒子在戒指却不见了,我记得很清楚我放在了盒子里,难道这戒指难道也有不可告人的事情?值得有人来这里窃走?
我听见隔壁推开门的声音,厨房倒水的声音,然后房门敲响的声音。
“进”我顺手关窗子,从桌子上下来。
“很有精神,在写两张?”他端着水杯进来。
“怎么可能,那就是谋杀了”我走过去抱住他的腰,杯子里的牛奶晃动的溢了出来,他将下巴压在我的头上,我感受到他的重量。
“你怎么不睡?”
“备课”
“高三复习,你备什么课?”
“出试卷”
“司徒这样的生活是你希望的吗?”
“我很知足”
我抱着他腰的手紧了紧。
“早点睡,明天有两场考试”他吻了我的额头,这让我想起傍晚时候萧零。
我点头,我上了床,他取来拖把,拖掉了地上的牛奶,暖色的灯光下,他弯腰时的认真,关灯时的回眸一笑。
“司徒,我们结婚了吗?”
客厅的灯与黑暗的卧室有着鲜明的分界,他站在分界的卧室门口,后面的光映射着他的高大:“当然”
我盖着被子惬意的躺在黑暗中:“你明明就站在这里,我却觉得很远,这么近,那么远”
他站在门口立了片刻放下拖把,走进卧室,走进黑暗,靠近了我,握着我的手:“我在,睡吧”
“上来”
他诧异的看着我犹豫了片刻。
“我是说上床来”
他摸了摸我的头:“先等等”他去将拖把放回了原处,然后关了客厅的灯,黑暗中我感觉到有人躺在了我的身侧。
外面的星光映在天花板上,我盯着天花板,我们什么也没有说,晨曦微亮的时候我才有了困意。
第二天风吹起窗帘,阳光刺到我的眼睛时,我才有些意识,朦胧中我摸了枕头下的手机,没找到,我又摸了床边的柜子,在柜子上,9点多了,糟糕迟到迟出新境界了。
我一看旁边,司徒不在,我立马起来收拾一下自己的仪容,套了件校服拎着包准备出门,门上贴了一张便条:在家自习吧,早饭在桌子上。
我看向刚刚被我忽视掉的餐桌,油条豆浆,我放下书包,有着特赦令,我也没打算扮演一个勤学向上好少年。
上午的时光过去的很快,3个小时,180分钟,10800秒,数一数就过去了。
再到下午上课,因为我太闲便提前到了班里,我的同桌似乎来的比我还早。
以至于我刚坐下,他便问我:“早上怎么了吗?”
“有点发烧,就请假了,你呢?之前怎么没来?”
“发烧,在家吊了几天水”
“这么巧”
“不是巧,春天流感多发季,今天司徒老师早上不是也迟到?”
“嗯”然后我就开始装模作样写试卷,避掉他的话题。
“你项链上的戒指和司徒老师无名指的戒指好像,是一起买的吗?”他一句话惊起千层浪,然后有人便开始围过来了。
他们光明正大的兴趣讨论,然后一个一个来问我是不是真的,但又不是那种看热闹,只是单纯的为无聊的高三添点料,并不是什么坏心思。
只是,我并不想自己的感情生活成为别人调节气氛的谈资,我挺想在那时候说一句老娘不玩了,去你的假身份。
但成年人不就是这样被很多约束,就像我不能说我是灸月,分明我谈的是堂堂正正的恋爱,结的是光明正大的婚姻。
“不过要不是我们昨天看到你和你男朋友,我们就真以为你和司徒老师有什么”前排的小胖转过身道。
之前她们的讨论我不想参加是因为我默认,可我一个新妇何来忽然蹦出的男友,如果说有,那就是昨天傍晚的事情:“咖啡馆?”
“对啊,你们真的很有夫妻相,他看上去挺年轻的,不过那气质不是学生吧,眼界那么高,难怪人家不睁眼看咱那校草”小胖有些八卦的道。
夫妻相?那应该叫一骨肉家人,长得不像就怪了,至于校草,我听过,他太小了,我不姐弟恋,而且在我心中一直觉得能当之无愧的校草是薛新,每一届都有不一样的嘛,对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我只能无奈解释:“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我和他不是情侣”
“唉,我都看到他吻你了,那个深情,要我说别摆这么高的姿态,那种百年一遇的男子,你要是不喜欢,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后桌的小姑娘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有些无奈,我这么一个逗比,软弱,玻璃心的人,成了她眼中的高姿态。
我只是刻意不与他们深交,不愿意将他们扯进来,然后造成不必要的恐惧和损失。
忽然我发现,他们认为的我,就像我当初认为的幻,庆幸的是这个里面并没有当初的灸月。
那时后我也觉得幻孤傲,我现在回想,因为那时候我站在普通人的高度来看他,而现在我站在与一个与他差不多的平台,再看着他那时的行径,我深深的明白那只是泾渭分明的疏离,那并不是孤傲,而是孤独,百年无人倾诉的被孤独。
但我现在不知道是同情自己还是同情他,我们居然连一个吐露心声的对象也没有。
即使当初我离他很近,他依然也没有像我过多的透露过什么,只是小打小闹,我开始理解他三种人格的生成。
我欲解释的时候,司徒来了,压抑的课间随之开始,托了零的吻,他们的焦点从司徒转移到了如和风般的绯闻男友。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世界是怎么了,真实的表面往往不被人所接受容纳,不愿意去挖掘,他们却愿意不遗余力的去追寻那些美好的虚假。
我无奈的看向司徒摇头,我也看到了他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