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后,西蒙看着她,她身上传递过来的那种无声的,寂静的痛苦,让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他走上前去,将大衣披在了她的肩上,轻轻地拥住她。
一股温暖的气息立刻将她包围。
“西蒙,豆豆她,到底在哪儿呀……”
她看着那在路灯掩映下,昏暗的滑滑梯,喃喃地说。
“小西,别担心,豆豆是一个幸运的孩子,她有一个这么爱她的妈妈,她怎么会舍得离开你。放心吧!说不定,明天我们就会找到她的。”他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眼里含着泪。
他知道豆豆离开身边不见的那一种慌乱,那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他也不敢相信,以后的每一天,一睁眼,就看不见那可爱的笑脸的感觉。
“走吧!小西,我带着你去找一找。”他明白她的心情,就如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在家里等着消息,那种压抑的情绪,会让两个人都崩溃的。
车子在城市的街道上慢慢地穿梭着,拐了一个又一个街道。
蒙小西看着外面的世界,耳边仿佛听到了小豆豆哭喊的声音。
那一种声音一直在耳边萦绕,惊着她的心,一刻也不能平静。
车子驶到了警察所说的那个老旧小区,车子刚停下,她立刻冲了下去。
小区门口空空如已,那辆面包车应该已被警察开走了。
她和西蒙走了小区的大门,那里连一个保安都没有,只有一个守门的老头坐在一个小木房子里打着盹。
她上前去敲了半天门,那个老头才醒过来。
眼神间闪着浑浊的光,她将豆豆的照片给那位老人家看。
问他有没有见过豆豆的样子。
那老人家显然还没有从周公处回过神来,茫茫然地摇了摇头。
她不甘心,拼命地叫那位老人家,仔细地看清楚一点。
那位老人终于回过神来。
“警察已经来问过了,我什么也没有看见。”老人家说着一口陕北方言,口齿不清,但他们也听明白了。
“那么那辆面包车是什么时候停在那边的,老人家您知道吗?”
“不知道,我看见的时候,它就已经停在了那边了。”
看来从老人家的口中是问不出什么来。
他们又在小区里转了几圈,从那扇窗户里传出来小孩的哭声,她总要停下来仔细地听上半天,她要分辨是不是小豆豆的声音。
有那么一刹那,她有了想要冲上那户人家去看一看的念头。
而且她也那么做了,当她敲开那户人家的门的时候。
那家的男主人,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她朝着屋里张望了一下,有了冲进去看一看的冲动。
还好身后的西蒙即时出现了。
他向那个男的解释着。
那男的倒也没有说什么,闪身让他们进去了,在那间卧室里,一个小男孩躺在床上,旁边是他的妈妈。
显然刚才那哭声是这个小男孩发出来的。
西蒙一个劲地跟那家人道歉,那家的男主人倒也通情达理。
“没关系,都是有孩子的,可以理解。”
这一个晚上,他们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这个城市里乱转。
而在他们的身后,一辆黑色的车子始终如影随形,远远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而车内焦急的两个人全然没有发觉。
这一夜,车子在街头行进着,迎着那凛冽的北风,迎着那飘飞的雪花,漫无目的地转悠着。
北风呼啸,白雪漫天飞舞。
直到街面两边的绿化带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夜不再那么黑,散发出一片灰白的光亮。
起初的那片光亮是灰暗的,慢慢的,那白色越来越明亮。
四周的高楼和那漫天的飞雪揉和在一起,仿佛连着天似的。
车窗外的一切对于车里的他们来说,是寂静的,无声的。
两旁的高楼往身后移动着。
小西想着,如果那移动的是时光门就好了,她希望回到那个关键的时间点,她一定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她一定紧紧地拽住豆豆的手,永远也不要松开。
那些光亮虽然越来越亮,但她的心越沉越黑。
车窗里透着她那惨白的容颜。
豆豆,她曾一度差一点将她拱手输给了席帆。
没想到这一切始终是一个结,一个解不开的结。
逃离了席帆的魔爪,却逃不过这一个下午的命运。
她有心里呐喊着。
“老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你是在嫉妒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吗?还是你想要折磨到我死去才甘心。”
这让她想起了那个夜晚,那个在席家别墅的露台上的那个夜晚。
当她吞下那一把药的时候,她以为这世间的一切苦难都和她再无关了。
可上天偏偏不如她的愿,在给了她一丝希望的时候,却又当头一棒,将她打回到了地狱一般的存在。
当天边的颜色和前方那条无限延伸,而又白茫茫一片的道路无缝连接的时候,蒙小西终于坚持不住,靠在后座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车子正好停在了那个游乐场的门口。
西蒙下了车,从车后备箱里拿出一条毯子来,盖在蒙小西的身上。
但也只是这轻微的动作显然惊吓到了她,她立刻睁开了眼睛。
西蒙赶紧安慰着她。
“没事,没事,你再眯一下,我在这里。”
其实身心俱疲的她,也只是无意识的动作。很快西蒙也发现了这一点,轻轻地盖好毯子。
前方就是游乐场的保安室,他决定再去看一看那些监控。
很快,他的身影拐进了保安室。
几乎在他进去的同时,在那棵梧桐树下的黑色车里走下来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
他一贯的沉稳而内敛,一双蓝色的眼睛散发着比这寒冬更为冷冽的气势。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停在游乐场门口的黑色奔驰越野车走去,很快就站在了车身前,透过玻璃窗,他看到了靠在那里的蒙小西。
一夜过去,她似乎憔悴了不少。
但那张脸依旧美得让动人心魄,她睡得并不安稳,眉眼紧锁。
他轻轻地打开门,坐到了她的旁边。
一连串的动作无声又无息,散发在他身边的是她身上那熟悉的味道。
多久了,她没有这么近距离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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