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众人都沉默着。
龙昭在前面带路,栾栾眼珠子咕噜一转,一巴掌拍在龙昭肩头,吓得龙昭莫名一抖。
龙昭见是栾栾,脸莫名一红,“栾栾姑娘……”
栾栾瞅着他晕红的脸蛋,笑得谄媚:“龙昭,你说一说嘛,那诅咒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昭愣了片刻,瞧着栾栾炙热的目光,他又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喏喏:“公主不让我们管诅咒的事。”
栾栾见缝插针,“那难道你不想弄清楚吗?你看你们公主都快憋出病来了。”
龙昭手一抖:“不……公主不是生病了,她只是不想嫁人。”
栾栾笑呵呵地说:“管她呢,你带我们去瞧瞧怎么样?你看……”
栾栾话还没说完,龙昭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你们去不得,会死人的!”
栾栾抓了他乱摆的手,将手臂揽在他肩上,龙昭立马老实了,脸颊绯红。栾栾笑得十分得意,“你看我们也快走了,那诅咒害不了我们的,更何况,我一个神族,岂怕什么诅咒?”
龙昭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栾栾又一把抓牢他的肩,板着脸:“你要是不带我们去,我就非礼了你,然后告诉你们族长你非礼了我!”
龙昭梗了梗喉咙,面颊滚烫,他偷偷瞟了一眼易可木,易可木气定神闲,毫不在意。
他挣扎了一会儿,喉咙干涩道:“那好吧……”
“这就对了嘛!”栾栾满意地松开手,拍了拍手掌,用手肘子碰了一下易可木,得意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易可木挑挑眉,伸手扯平了被栾栾顶开的衣襟。
宸羽淡然地从她身边经过时,微微顿了顿。
栾栾以为他要说什么,巴巴地跟上去,宸羽却拂袖走了。
龙昭在前面带路,易可木和宸羽一前一后将栾栾护在中间。栾栾瞧瞧四周的丛林,觉得越走越荒凉,不由道:“龙冢很远吗?”
龙昭道:“一直往北,走到最高那座山,山门上有龙图腾。那里的封印是最薄弱的,我们勉强能进去。”
栾栾举目望了望,最高的山离她们并不算太远,却也不近,以她们现在的脚程,怕是要走一两个时辰。
龙昭怕是选了一条最为艰险的路,直把栾栾走得动了胎气,栾栾觉得肚子一阵一阵发烫似的疼,一行人不得不休息了一阵。易可木是久病成医,就地取材,拔了几株野草给她嚼,没想到还真舒服了许多。
龙昭听说栾栾怀有身孕,硬是傻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那嘴张得几乎能塞下两个鸡蛋。
栾栾不想耽搁时间,休息了片刻便催着众人赶路,走了一个半时辰,终于到了传说中的龙冢。
栾栾仰着脑袋望山门上那一道巨大的石门,脖子都仰酸了。真不愧是龙冢呀,连大门都如此气派。那座石门至少有三层楼那么高大,这么大块石头,也不知是怎么弄上去的。巨石上刻着繁复的图案,大约能认出是两条盘绕的巨龙。
龙昭拔出身后的剑,很规矩地向巨石门行了一礼,然后,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柄剑上泛起了一层如水的光泽。龙昭举起剑在空中行云流水般画下一长串奇怪的符号,只见一阵光华闪过,他们便进入了山洞,栾栾奇怪地转头,身后灰扑扑的山门屹立在那里,根本没有打开过。
栾栾啧啧称奇,这什么术法,比她的什么遁地术,穿墙术可好使多了。
山洞里光线很暗,以栾栾作为鸟儿的视力,在这种光线下几乎不能视物。脚下磕磕绊绊的像是有许多碎石,她走上去十分困难,几次都险些跌倒。
啊!
栾栾又不知踩到什么,身子一倾,往一边倒去,倒在了一个微热的身子上。一只手将她扶正,默不作声地牵着她往前走,前面果然顺畅多了。
栾栾心里怪怪的,手心都似捏出了汗,前面那个人一直牵着她,她的心又不由飘飘然了。这木头今天怎么了,平时定会骂她笨,今日怎的那么沉默?
走了一段路,前方豁然开朗了,也有了光亮,栾栾下意识抬手去挡,却发现牵着她的那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
栾栾奇怪地盯着易可木,易可木也正看着她,眼神淡淡的,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只是,离她好似有点远,反而是宸羽离她更近些。
易可木耸了耸眉:“丫头犯什么傻呢?”
栾栾白了他一眼:“你才犯傻呢!”
易可木瞧着她,只是淡笑不语。
栾栾最近很受打击,这根死木头总是露出这种古怪的笑,看得她心里发麻,而天杀的,她竟发现这根木头笑起来竟然很顺眼。
栾栾抓了抓头发,将脑中那些奇怪的想法抛到脑后。
这时,易可木的声音带着些诡异响起:“这是……”
栾栾不由疑惑地转头,顺着易可木的目光,她才发现她们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她们站在山壁前,山壁上是一幅幅巨大的壁画,壁画栩栩如生,甚是宏伟。
“这是龙渊部族先祖留下的壁画,画中记载了六千年前浮生王子在岛上经历过的一些事。”龙昭道。
龙昭不知从哪里拿到了火把,将山洞里八方排列的火盆一一点燃了。
栾栾看真切壁画上的画,顿时傻了眼。
她转过脸,不可置信地瞧瞧易可木,又瞧瞧宸羽,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那一幅画中的男子身上。
画上画的像是一对神仙眷侣世外桃源般的生活。那是一片开满金合欢的地方,鲜艳的花海下,有一男子白衣胜雪,立于群花之间,微仰着头,他的目光穿透飘落的花瓣,望向虚空。虚空中,一只七彩的鸟儿在的盘旋,那只鸟儿有一对一半实一半虚的翅膀。
“是比翼鸟!”栾栾轻呼了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栾栾像发现珍宝一样,跑到第二幅画跟前。还是那一片花海,但多了一名七彩衣裙的少女,那女子灵动可人,像极了……姑姑?
而那女子的身旁,白衣男子轻轻地为她带上新扎的花环。白衣男子始终没有露出正脸,她无法确定那人是谁,看背影,并不像她的姑父,因为在姑姑的描述中,姑父一直着黑色的法袍,而白衣——
她脸色一白,跑到第三幅画跟前,画风突变,没有了花海,没有了彩裙的少女,白衣男子独自漂洋过海,离开了故土,他的脸上赫然有一面银质面具。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