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叶轻语就被她爷爷带去学校了,走之前还千叮万嘱让她不要跟梁冬至在一起玩。
叶轻语心里明白,爷爷是怕梁冬至把她带调皮了,虽然她嘴上同意着,其实她心里还是向着梁冬至的。
在她多次保证下,叶玉清才转身离开。
看着爷爷离开后,叶轻语心情很好的拿出一毛钱,买了两根辣条,就进了教室。
这时候教室里只有两三个人,其他人都还没到,她将辣条放在书桌下,想等梁冬至来了分给他。
可是梁冬至一直都没有来,直到快上课时,她在门边看到梁朝国来了,他直接去了老师办公室,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后来老师说梁冬至今天不能来上课,说是生病了。
叶轻语想着昨天晚上,下了小溪,还在山里走了那么久的梁冬至,心里很担心。
下午放学回到家,也不理来家里找她的叶轻舟,偷偷的从后门去找梁冬至了。
偌大的院子里,梁冬至和两个比他小两岁的男娃正蹲在院子的一角,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不是生病了吗?
这么想着,叶轻语抬脚想要走过去。
突然,一只大黑狗从一旁的小木屋窜了出来,吓得她腿一软,摔了下去。两眼惊恐的看着身前的大黑狗,用手轻抚着突突直跳的心脏。
而蹲在院子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梁冬至咧嘴笑了,他只看见小巧可爱的小姑娘,眼睛瞪的大大的,身上穿的小白裙敷上了一摊泥土,小小的手轻抚着心口,她的面前,自家大黑狗也看着她,冲她叫唤。
一人一狗就这么瞪着对方,叶轻语瞧见了梁冬至,见他没有要来帮忙的样子,一时着急,对着大黑狗学了声狗叫。
她的这一举动更是乐的梁冬至哈哈大笑,他身后的两个小娃也跟着一起笑了。
叶轻语一时间有些恼怒,小脸蛋被羞得红彤彤的,她看向梁冬至娇嗔道。
“冬至哥哥,你就不能过来帮忙把它赶走吗?”
梁冬至笑着跑了过来,赶走了大黑狗,伸手将叶轻语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说完就是一阵咳嗽。
走近了她才发现,梁冬至的脸有些白,想来是真的感冒了。
她将手背在身后,低着头道。
“对不起啊,害你感冒了。”
低着头的叶轻语没看见梁冬至的表情,他摇摇头说。
“没事。”
说完又问道。
“我们在玩过家家。你来吗?”
叶轻语当然愿意,过家家可是跟小老公联络感情最好的办法,他是爸爸,她是妈妈,想着想着,她就想到自己前世的孩子,一个八岁,一个五岁,很可爱的两个女儿。
她看着身前同样七八岁的梁冬至,才发现,原来女儿是像爸爸,父女三人一模一样。
“嘿!”
梁冬至抬手推了推发呆的叶轻语,这小姑娘不知道咋回事,老是一个人发呆。
叶轻语回过神来,冲他笑了笑,点头应了一声。
梁冬至家是两层小楼,坐南朝北。坐在他家屋檐下,右手边是一个土胚房,里面住着梁冬至的曾祖母。
左手边就是叶轻语来的道路。
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环境,令她一时恍惚,上一世的情景一闪而过。
梁冬至带着叶轻语和梁家两个小娃去到后坡,让他们捡树枝,而他自己,则跑到他曾祖母的鸡圈里,偷了三颗鸡蛋。
等他们吃了鸡蛋从后坡下来,只见他的曾祖母坐在他家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根荆条,指着梁朝国和他老婆徐翠萍,喊道。
“你们养的狗崽子,把我鸡蛋偷了,太可恶了。我换季腿疼,养两只鸡想捡鸡蛋吃了来补补,结果被你们家的狗崽子给我偷了。
我咋就这么命苦,年纪轻轻嫁给你二伯,还没享福,他就死了,我守了这么多年的活寡,好不容易把娃带大了,没吃他们的,最后自己养两只鸡捡鸡蛋吃,不靠儿子女儿,我还没吃到鸡蛋,就给我偷了。老梁啊!你说你走了你咋不带上我啊~”
梁朝国让徐翠萍进屋拿了三个鸡蛋交给她。
老太太一看,也不大声说了,拿着鸡蛋嘴里嘀咕着走进土胚房。
梁冬至和叶轻语躲在屋后面,看着老太太喜滋滋的走了,还看见梁朝国捡起地上的荆条,学着老太太,坐在院子里,面无表情,一看就知道梁冬至回家得挨揍。
叶轻语担忧的看了眼梁冬至,只见人家压根儿不怕,还冲她挥手道。
“你先回去,明天我等你一起上学。”
说完,也不等她有所反应,就自己走了出去。
叶轻语躲在屋后,也没有离开,她就等着,果然。没一会儿就传来梁朝国的怒吼声,还有梁冬至哭泣的声音。
也不知是不是她和小老公越来越近的关系,她此时心里居然是甜甜的…
等梁冬至哭声小了,她才猫着腰,悄悄的回家了。
自从上次去了梁冬至家以后,两人的关系以飞一般的速度直线增长。叶家村得长辈都很是惊讶,平日里总是欺负他们叶小妹的梁家崽子,现在居然‘改邪归正’了?
这样的日子照常过着。
很快,暑假来临,梁冬至也被他爸妈接到了城里去了,在家闲的无聊的叶轻语,带着叶轻舟和她四爷家的姐姐叶轻文跑去山里刨野菜。
结果野菜没刨到,反而被梁家村那边安的打猎的夹子夹住了脚。
阵阵的痛感从脚裸传遍全身,疼得她嚎啕大哭。她什么不怕,就怕疼,哪怕是平日里把手指削到,她也觉得疼。
上一世,但凡她被刀削到,梁冬至总能第一时间来到她身边,为她贴上创可贴,可现在……
越想她就哭得越厉害。
身旁的叶轻舟和叶轻文吓得,一个哄,一个连滚带爬的往村里跑。
刚好在山脚遇上来捡材火的刘阿婆,刘阿婆是叶轻文的阿婆,也就是叶轻舟的四婆。
“你这娃儿,这么着急干什么?”刘阿婆用手上的树枝轻轻敲了一下叶轻舟的头,面带着笑容的问道。
叶轻舟喘着粗气,道。
“四婆…小妹…小妹…”
刘阿婆一听,觉得不对劲,就把手上的树枝扔掉,拉着他就问。“叶小妹咋了?”
小小少年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望着刘阿婆,着急道。
“小妹被捕兽夹夹住脚了。”
刘阿婆听了,忙着往村里跑,边跑边吆喝。
“二嫂子!你家娃儿被夹了!”
还没跑进村子,就见叶玉清和陈慧玲匆匆赶来,身后跟着村里的小伙子。
其实从刘阿婆喊的第一声就有人听见,并且一个传一个,还没到叶玉清家,他们就知道了,放下手中的活就往山上赶。
等他们到了叶轻语和叶轻文所在的位置,只见小姑娘已经晕了过去,她身边的叶轻文正抹着眼泪。
说起来,叶轻文已经是个大姑娘了,15岁的大姑娘才从镇上的学校回来没多久。胖嘟嘟的姑娘,此时看上去并不是很好看。
兽夹有些大,得要两个人才能掰开,等取下兽夹,叶玉清就将叶轻语抱起来往村医那边去了。
“不行啊,她得去城里照片,我只能帮她止血。”
村医其实是叶玉清的叔叔,叶族长的儿子,叶成祥,七十岁的老人了。他也算是除了族长最具有声望的人,就连他的两个弟弟,都得听他的。
他说他没办法就是没办法,叶玉清只能带着叶轻语去城里。
村里的人都不会骑摩托,会骑车的都出门打工了,他只能带着叶轻语去到隔壁梁家村找人带他去城里。
走之前陈慧玲从粮柜里面翻出一个用塑料袋装着的小布包。
其实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叶玉清接过,用背篓背上昏迷的叶轻语走了。因为走得有点着急,他连鞋都没有换,脚上还穿着在地里干活的鞋子,上面泥土很多,他就在路边上的干草上蹭了两下,虽然没那么多泥土了,可鞋子仍是灰蒙蒙的。
梁家村唯一一家没有出门打工的青年人,就是梁朝国姐姐的儿子,梁宏业。
梁宏业家在梁冬至家的路对面,跟梁冬至家一样,做南朝北,不过他们家就只是普普通通的青砖石瓦。
当叶玉清背着叶轻语到了梁宏业家里时,他家还没有人,这把叶玉清急得,到处去找,最后还是在梁家村外的湾里的找着的。
梁宏业一听说叶轻语被兽夹夹了,放下手上的锄头,跟自家婆娘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那年代摩托车可不是每家每户都有的,只有一小部分的人有摩托车,有了摩托,年轻人就要出去打工赚钱,很少有人在家里待着。
梁宏业当初也想出去来着,也是他家婆娘身体不好,老娘又是个浑子,不管事的。没办法,他只能自己在家照顾婆娘,一年四季就靠着去镇上买菜来得钱。
村里离城里大概有四十分钟的路程,一路上都是石子路,颠得很,叶玉清一只手紧紧的抱着叶轻语,另一只手撑着摩托车的后杠,以免摔下去。
等到到了医院,叶玉清连声说着谢谢。
梁宏业摆摆手道。“叶二叔,你赶紧带娃进去看,我在这里等你,等你忙完了我再送你回去。”
他这话说到点上了,叶玉清也愁着一会儿怎么回去,既然梁宏业这么说了,那他也就不怕再麻烦他一次了。
他应下后就抱着叶轻语进了医院。
“老师!老师!”
他在医院大厅慌乱的喊着。
城里只有一个医院,据说这个医院还是军区管辖的医院,有着两栋五层楼的房子,两栋楼相隔五百多米,这中间的位置是停车的地方,还有一些树木花草,两边修着一排平房。
“这孩子怎么了?”
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走过来问道。
叶玉清看了一眼,知道人家时医生,忙道。“被兽夹夹了脚裸。”
女医生一听,喊来一名护士,抱着叶轻语就往二楼去了,她们身后跟着的叶玉清,一脸焦急,汗水也顺着他略显苍老的脸庞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