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来的所有人都在此处混战,就连留在外面支援的人也都冲了进来,乐轻颜看着眼前的场景,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从砍战马偷军粮,再到深陷戎狄营地,一切似乎都太顺利了些,总感觉是有什么人引着他往这边走。
毕竟是戎狄的地界,这一处的人肯定比乐轻颜的人要多,不消多时,乐轻颜一方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不仅如此,他们仍然没能冲出戎狄地界。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神武将军,近来可好?别来无恙啊。”戎狄王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众多戎狄人身后,他一边打马走近,一边居高临下地睨着乐轻颜。
乐轻颜还未说话,不远处突然传来喊声:“找到了!找到人了!”
紧接着,戏剧化的一幕发生了——戎狄人被赶来的援军团团包围,特别是戎狄王,还被人用绳子绑了起来。
“犯我东祁,你很有胆量。”一个声音传来,带着点儿漫不经心的味道。
乐轻颜立刻就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他不动神色地扫过每一处地方,却都没看见那个身影。
莫非是他太过思念他,已经魔怔了?
“将军,请您上马车。”一个小厮扮相的人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与此同时,他对面的士兵往两侧分开,露出了中间一架模样普通的马车。
乐轻颜已经猜到了,他二话不说,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内的人正在煮茶,见自己想见的人上来了,连忙笑着招呼他:“安之,快过来。”
乐轻颜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直到滚烫的茶杯碰到指尖,他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顾陌辞来找他了。
“看看你这一身脏的,这几天吃苦了吧?下次要动动脑筋,别随便追人,都是当将军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顾陌辞嗔怪道,动手开始解乐轻颜的盔甲。
乐轻颜一动不动,乖乖让顾陌辞把自己扒了个精光,然后又在他的指挥下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顾陌辞拿一块打湿的手帕擦着乐轻颜的脸,道:“想我了吗?”
乐轻颜任顾陌辞捧着自己的脸,点着头诚实道:“每天都有想。”
顾陌辞笑着凑过去,在他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我也是。”
“陛下怎么过来了?”乐轻颜道。
顾陌辞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佯装生气道:“你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乐轻颜自知失言,从善如流地改口:“我说,陌辞,你怎么过来了?”
顾陌辞哼哼两声,勉强装作乐轻颜之前没说错话:“你之前发信说战马军粮不足,我就充当使官,亲自给你送来了。谁知道一过来就听到你迷失草原的消息,可吓死我了。”
乐轻颜安慰地亲了亲他:“放心,这不没事?”
顾陌辞打量着他,伸手戳了戳他的肩,然后道:“好啦,其实我还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乐轻颜笑道:“什么事?”
顾陌辞慢吞吞掏出那根捡来的红信,道:“你在南历时不是挂了一根红信吗?后来你被人叫进月老祠,你的红信被风吹下来了,我就……我就把它捡起来了……喏,现在它就在这里。”
顾陌辞带着人往草原来时特地沿路做下了标记,所以一行人的回程很是顺利,回到营地时已是深夜,乐轻颜下车时旁人都没注意他的衣服已经换过了。
皇帝亲临,军中早已支起一顶崭新宽敞的营帐,里面的东西倒也算齐全,可坐在床边的顾陌辞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里缺了点东西。
他来北边境,就是为了缠着乐轻颜,如今他们两人分开睡……这算什么?这跟他的初衷不一样啊。
顾陌辞掀开营帐,外面站着两个士兵,二人见顾陌辞要往外走,连忙开口道:“陛下要去何处?”
急切寻找皇后的皇帝陛下一脸严肃:“此次事态严重,朕要去找神武将军商讨对策。”
士兵们了然,准备派个人送顾陌辞过去时,顾陌辞又开了口:“不必喊人,朕知晓主营在什么地方。”
顾陌辞说完就直接走,找到主营后直接钻了进去。
不远处的夜沉看见顾陌辞钻进主营,对着身旁的溯月道:“不如今晚你我二人守夜,让那二位兄弟去别处?”
溯月很明显跟夜沉想到一个地方去了:“好。”
顾陌辞钻进主营,主营里只燃了一盏油灯,他左看右看,并没看见乐轻颜的身影。
“奇怪了,盔甲和剑都在这,人去哪儿了?”顾陌辞低声嘀咕着走到外面,打算问一问门口的人。
只他进去这一会儿功夫,门外的人就换成了夜沉和溯月,顾陌辞问道:“安之去哪儿了?”
夜沉道:“主子去洗浴了,晚些会回来,陛下坐着稍等片刻就好。”
顾陌辞点着头,又道:“你二人怎么到这里了?我记得方才你们不在这。”
溯月笑的别有深意:“这样才方便陛下与主子行事嘛,他们那群人可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听见了多不好。”
顾陌辞:“这都什么跟什么?”
溯月轻咳两声,低声道:“陛下放心,你二人发出什么声音我们都不会进去,我们也会拦着其他想进去的人,保准让你们快活个够。”
顾陌辞忽然明白了。
顾陌辞红着脸,骂骂咧咧地走回了营帐。
他仰躺在床上,眯着眼看营帐营帐厚厚的毡布,闲适地打了个哈欠。
他好说歹说才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了顾复,自己一个人跑到这个地方做逍遥皇帝,这一趟不多做些什么就可惜了。
要真做溯月说的那事儿……也不是不行。
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彼此也很是熟悉,反正都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早做晚做也没什么区别。
就这么想着,顾陌辞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画卷。
其上的种种龙阳姿势都让顾陌辞羞红了脸。
话说……这玩意还是顾复塞给他的,说是他以后会用到。从荆都到北边境的路程中,顾陌辞把画卷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为了不被旁人发现,他还时时刻刻把画卷放在身上,根本不敢露于人前。
现下躺在心上人床上看这东西,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顾陌辞心想,我得在上面。
那我的动作就得轻点,我不能让他疼。
顾陌辞把画卷盖在脸上,缓缓吐出一口气,居然开始设想自己应该怎么做。
画卷中的脸被他替换成自己与乐轻颜的脸,种种刻画在纸上的姿势被赋予了活力,一个接一个地活动起来。
顾陌辞突然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烫,身上也有哪里开始不对劲。
“怎么了?”一个声音传来,随后眼前的黑暗撤去,暖黄的光照进眼底,视线里,顾陌辞看见乐轻颜在看那张画卷。
乐轻颜穿着雪白的里衣,外袍只松松散散地披在身上,头发自肩上滑落,铺散在胸口与肩膀。
顾陌辞脑中的某个画面又开始蠢蠢欲动,但不知为何,体位调换了。
“你怎么……”乐轻颜看完画卷,意味不明地将画卷递了回去,“你想?”
顾陌辞咽咽唾沫,把画卷卷好放到一边,转移话题道:“你,你说过回来后会告诉我红信上的话是什么意思。”
乐轻颜眸中暗光闪动,低声道:“你拿红信给我。”
顾陌辞拽着乐轻颜坐到床上,然后从胸口拽出那根红信塞进后者手里。
乐轻颜展开红信,除却折痕,这根丝绦保存的非常完好,上面的墨迹也很新,仿佛是前不久刚添上去的。
平生所求仅一件,怀中有玉,取自昆山。
当时他是怀着一种奢求的心思写下了这句话,如今,奢求终于变成了触手可及。
乐轻颜抬眸看着顾陌辞,顾陌辞等着他的回答,用眼神催促他快点说话,乐轻颜觉得他的眼睛里似乎藏了一颗星星,怎么看都很璀璨夺目。
捏着红信的手用了点力,乐轻颜抬手,用红信遮住顾陌辞的眼睛,然后在他脑后绑了个结。
没等顾陌辞问做什么,乐轻颜抬手抱住他,低声在他耳边说话。
“上面写的是我的愿望,我当时没想过这个愿望能成真,但我又觉得,若我写出来,说不定神明真的能看见它,然后再实现它。”
“陌辞,你知道的,昆山有一种名贵玉石叫瑾玉。瑾字本身也有美玉的意思,如此一来就指此玉世间极品,难求难得。”
“你的表字里也有个瑾字。当年你曾告诉我,先帝希望你做个君子,如美玉无瑕,所以给你取字怀瑾。”
听到这里,顾陌辞已经明白的差不多了。
难怪当时他把那块瑾玉给乐轻颜,乐轻颜不肯要——乐轻颜根本就不是真的要那块玉。
“我的平生所求就是你,除了你,我别无所求。”乐轻颜最后说道,低头吻上顾陌辞的唇。
顾陌辞被蒙着眼,其余感官就变得灵敏,乐轻颜的齿尖蹭过下唇,温软舔舐口腔,他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黑夜里,有情人的亲昵最容易引起其它反应,尤其是其中一方曾经想象过某种事的时候,这种反应就来的格外快。
两人颇有些干柴烈火的意味。
“行了,”顾陌辞退开身,抬手想扯下蒙着眼睛的红信,“别闹了。”
乐轻颜声音低哑,一手攥住顾陌辞的两只手,另一只手直取要害:“陌辞不是很想么?”
顾陌辞被激的浑身一抖,喘着气道:“安之,你别太过分。”
乐轻颜手上动作,凑过去亲他的耳垂,低笑道:“我过分么?陌辞不是喜欢我这般么?不要口是心非啊。”
顾陌辞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呜咽着说不出话来,乐轻颜玩心大起,垂头在他喉结上轻咬一口。
“别……”顾陌辞想推开乐轻颜,却陷入另一番更狂浪的热潮。
乐轻颜动作不停,声音哑的很,凑在顾陌辞耳边亲个没完,还不停地催促他说一些平常不曾说出口的话。
“陌辞喜不喜欢?喜不喜欢我这样?”
“喜欢……”
“要叫我什么?”
“三,三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