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其实就是见面说几句吉利话,渚儿因是女婿,第一次登门,老实的给未来岳父磕头拜年,收了红包,再说几句好听的吉祥话,程序就走完了。
大年初一,除了穆沐这样没家的孩子,没有留客吃饭的道理。李祭酒有些遗憾,让人送女婿出门,安排下人今儿谁也不见了,转身去了后宅。
一会儿工夫,后宅暖阁里,两个儿媳妇已经从姑爷是老实人,说到吴家的家风,又说到程夫人,扯到了嫁妆单子上了。
邵夫人本就因嫁妆单子一直闹别扭,在她看来,陪嫁的东西都是无用之物,只有那些书籍才是女儿一世能依靠的珍宝。
“程夫人总说自己是粗人,我瞧她还是个眼里只有阿堵物的俗人。”邵夫人不满道。
因嫁妆单子的事儿,两位儿媳妇也觉得婆母有些过分了,只有一个女儿,你有什么舍不得?珍本善本我们不计较了,你总得把大面上要给的东西置办全了吧!
柳大奶奶道:“咱们只有妹妹一个女孩儿,其实陪嫁再多都不为过,要我说,那些书啊画啊不能减,其他的东西置办上,咱家女孩儿少,多几抬嫁妆谁还能说什么?”
“就是,咱们只妹妹一个,多陪送些表示咱对妹妹的疼爱之心。”二奶奶最近被婆母偏心闹的心烦,你把家里的珍本古籍都陪送给女儿了,就不想想孙子们也要进学吗?
李祭酒进门听见又在说嫁妆,皱眉道:“嫁妆的事儿是我考虑不周,老大媳妇就按照京城一般人家的规矩来办,万不可逾矩。”
邵夫人气的倒仰,厉声道:“哪里就考虑不周了?当年倪阁老给女儿陪送一车书,一架织机,倪小姐的贤名到现在都受人称赞!”
柳大奶奶算是服了婆母了,合着陪嫁一车书,一架织机才是最好,她给雯儿妹妹准备的还是多了呗!是不是觉得没把阿堵物换成织机很遗憾?还是因妹妹不会织布,无奈换上一些财物陪嫁?
李祭酒扶额了,倪阁老是什么人?寒门士子出身,一生为官清廉。倪夫人嫁妆是不多,但嫁的好啊!士族宗子娶的是宗妇,倪夫人要陪嫁做什么,宗妇进门就当家,有一车书的规矩礼数,谁敢说她的不是?
“老夫怎敢与阁老相比?夫人,事情如此,莫要太过。”
邵夫人不满的哼哼两声,让儿媳妇去准备午膳,自己对着李祭酒生闷气。
李雯在闺房听丫鬟说母亲与嫂子的对话,心里暗暗庆幸自己不会织布。
······
吴家人口不多,李贯淮打发管事来拜年,只说吴玟有孕,身子不适,侯爷在府里陪着夫人,不能来拜年很是抱歉。
吴璔知道妹妹的心结,可事情已经这样,外界不知情况,妹妹却要纠结嫡庶名分,让人怎么劝解?
隔着屏风,程欣妍正看着花簪,金丝攒成的八宝金簪,是宝象花的样式,没有出格之处。
全金灵小声道:“宝石都是极品,攒在金丝里各个熠熠生辉,不过,不像是内造的手艺。”
程欣妍低声道:“说是顺手拿的生辰礼。”
全金灵挑眉道:“不是说从宫里出来?随手应该从宫里带一件吧!”
“哎呦,宫里的东西是好随手拿的?指定走半道想起源儿生辰,让人从别处寻的东西。”程欣妍收起匣子,听吴璔与穆沐说学问。
“二叔越发没意思了?大过年的问孩子书做什么?”全金灵嘀咕了一句,看看外面,怎么渚儿还没回来?
涐姐儿和源儿抵着头说话,“我瞧着像是南边的工,京城可没这么好的样式,你瞧见没,那金丝细的很。”
源儿道:“等你生辰,我也送你一支这样的花簪。”
“那我先谢过姐姐了,不过,那花簪定不是随手拿的?你想啊!谁家没事准备刚时兴的花簪?”涐姐儿道。
源儿眨了一下眼睛,笑道:“管他怎么来的呢!”
涐姐儿见大姐姐这般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
“二婶知道吗?”
源儿横了她一眼,“知道什么?你可别乱说。”
涐姐儿捂嘴笑道:“早晚要知道。”
源儿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别笑我,有你求我的时候。”
涐姐儿不在意道:“我年纪小呢!”
“鬼灵精,小小年纪别不学好,规矩呢!”源儿冷脸训斥了一句。
涐姐儿吐了吐舌头扮鬼脸。
渚儿回来就被程欣妍和全金灵拉去暖阁问话了,知道他竟然老实的去排队,两人气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是姑爷,第一次登门拜年,还去排队?生怕晚不了时辰是不是?”程欣妍恨恨的说。
全金灵咯咯笑了起来,“李祭酒谁也不见,让人排队等着,说不得就是等姑爷上门。咱家的孩子都老实本分。”
吴璔扬声喊儿子出去,道:“你做的很好,大家都在排队,你若直直往前闯,那才是失礼。”
渚儿点头受教,跟父亲说起过年的安排。
“明日起,几位阁老要开始摆年酒,西平郡王府上也要摆年酒。后日北定郡王府上摆酒,初四开始便是几位国公府上轮着摆酒,外祖府上初九准备了一日的戏酒,李祭酒府上初七摆宴。”
吴璔手指瞧着桌面,阁老们府上他官职太低不用去,霍老郡王不在京里,如今的霍郡王曾是他在国子监时的学生,夫人一定接了请帖,这个不能不去。北定郡王府上,大嫂一定要去,他倒是不用跟着掺和,让夫人带着源儿、渝儿过去便是。
几位国公府上,善国公李家是太后的娘家,哪怕去了没人理会,他也要带着长子走一趟。镇国公和治国公府上岳母一定会去,他是不用去的,夫人去不去看岳母的意思吧!
“大嫂那日摆年酒?”程欣妍扭过头问。
穆沐心想着初九怎么也要去长兴候府混一日,听到屏风内问话,又忙支起耳朵听。
全金灵摇着手道:“我这里不算年酒,几个姐妹们聚一下,一年到头难得松快几日,选了初七的日子,伯爷不在,濂儿也没回来,就不请男客了,免得各府都摆年酒,一家子人掰不开。”
谁家掰不开也没我难吧!婶子怎么没想起,我家里只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