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仗剑(1 / 1)

泡泡见她漫不经心,不由有些着急。

“好人,你真的应该认真考虑这个问题。这不是小事。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即墨一样,不对你的识海动手脚。这个世界心术不正的人多得是,就算是品行良好的人,也时常会因为一念之间的闪失而犯下错误,针对别人犯下恶行。疏忽大意是要不得的。”

凤殊微微一笑,“当然,我一直都有注意的,别担心。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学鸿蒙一样称呼我?它当初是为了吃烤肉,才会苦苦哀求着叫我‘好人’的。”

“那称呼你为‘小姐’?可我又不像剑童,是和你从一个时空过来的。”

“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你的岁数摆在那里,我对于你来说,可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辈。”

“你就随我便吧,直接称呼你名字的话,总有种我好像是在犯错的感觉,尽管我年纪的确是比你大,不过真的也大不了多少。”

泡泡可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已经很老很老了,它本来也不老。

凤殊套用了它的话,揶揄道,“说的这么夸张,怎么有种我才是长辈的感觉?”

“这一次真是多亏了你,其实梦梦说的不错,如果不是明知道可以在你身上赌一把,我当初就不会冒险和虫族这么大干一架。

君临的实力其实还不到那一个层次,可为了避免后患,我还是拖着他去斩草除根了。可惜最后没有成功,值得庆幸的是两败俱伤的情况下,我还有你这个作弊器可以加速痊愈。对方却未必会有这种天时地利,如果治疗不及时,很有可能现在它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泡泡蓦地一惊,“你说会不会是那家伙级别太高,然后突然死亡之后造成了轰动,结果使得高阶虫族倾巢而出?”

凤殊挑眉,“你的意思是,我们之所以集体都预感不太妙,原因在于那只为你们所伤的虫族可能死亡了,导致它们想要为它复仇?”

“不是复仇,而是铲除潜在的威胁。一般除了特别高阶的虫族,它们基本是没有多少智慧的,交流也是属于非常低层次的级别。可是高阶的虫族不一样,很多都是能够口吐人言的,和我们类似,与人类交流没有任何问题。如果当初那只虫族是真的冲着你我来的,那么现在我们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到整个虫族那里去了。

不管我们以后在哪里现身,只要遇上虫族,就会一传十十传百,直接通过它们内部的信号系统,一路往上传达到母虫那里去。”

它的话并没有让凤殊陷入慌张,“之前我已经得罪过几只高阶虫族了。我用一只贵族虫族和高阶虫族造了几柄剑。来到这里也是因为识破了那只像是有随身虫洞技能的高阶虫族。就算你没有遇到那只特别厉害的虫族,我也已经上了虫族的黑名单。”

“那几把剑现在在哪里?”

泡泡并没有感应到虫族的气味,这很奇怪。如果当真是用虫族尸骨做的剑,没有道理它闻不到它们的味道。

“哦,我丢进这里之后,就没管了。现在应该在某个方位的地底下埋着。”

除了那一次大开杀戒,她后来还真的没有再使用过那把长剑,凤殊微微皱眉,“按理来说,我一个从小练剑的人,不可能会忽视自己的武器才对。不过你要是不提起来,我还真的要忘记了自己还有一把用虫族骨头做的剑了。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由我自己打造的剑,你说奇不奇怪?”

泡泡可能是太过激动了,火红的图案一下子变蹿到了她的脸颊上,映衬得她半边脸都是妖艳的红芒。

“现在带我去找它们。”

“好。”

凤殊正想出去,两个孩子却突然哭了起来,像是知道她要离开一样,不约而同地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她的方向,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

“嘿,别哭别哭,妈妈不是要丢下你们,放心,我只是出去找个东西。”

凤殊晃了晃婴儿床,可惜两个小家伙却听不进去,不,听进去了也压根听不懂,只管放声大哭。

“可能是饿了。”

泡泡尽管心急如焚,但也知道有些时候着急也没用,“我先出去找一找,你安抚好他们再出来。”

“好。”

凤殊见它果然离开了,便抱起两个孩子,开始给他们喂|奶。

尽管很多年前,她就已经因为凤圣哲而体验过作为母亲的感觉,但是毕竟相处时间并不长,加上孕期,满打满算也就两年时间。如今时隔多年,再次成为一位母亲,要亲自哺育孩子,这让凤殊心里泛起奇怪的感觉。

血脉相连的亲密感,让她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结婚生子之所以能够成为人生大事之一,也许为的就是这种普世的价值。并不是说单身可耻,也并不是说单身就一定不幸福,而是单身的可贵与幸福,往往意味着要放弃这种天然的牵绊。

和素不相识的人建立起亲密的关系,拥有一个家庭,生下一个永远会给自己带来未知的迷茫与喜悦的孩子,这里边,隐藏着世俗生活的终极秘密。

如果她现在可以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许她幼年之时因为那些遭遇而有过的伤心不解,愤懑抑郁,都会随风而逝了吧?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她也是喝过母亲的奶。尽管只有短短的百日,但是她听|奶|娘说起过,她其实是曾经在母亲的房间里安然地待过一些时日的。

也许当年那个失去了儿子的女人,也曾经因为她的睡颜而微笑过,幸福过,一如她现在看着自己的孩子,心里安详得仿佛天地都不存在了。

“娘……”

凤殊轻叹一声。

回不去了。哪怕当年孤独得要命,她也能够在想要看见母亲的时候便跑过去看那个可怜的女人,不能光明正大地看,就偷偷摸摸地看。

母亲也许恨她,也许怨她,可到底努力地生下了她。她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那个女人曾经在她生命的最初为她拼尽了努力。

“你们两个小家伙,以后也要像你们大哥一样才好。爹娘虽然不在身边,可是他也能平安地长大,健康地长大……”

凤殊顿了顿,在他们的脸上各亲了一口,“要是能够开心就好了。娘希望你们可以笑着长大,又笑着变老。你们的师公总是说,人既然出生的时候是大哭着来的,那死的时候就应该大笑而去。我当年没有能够做到,这一辈子会把它当做一个目标,努力达成。你们的话,也要加油哦。”

奶|水并不够吃,两个孩子没多久又开始哇哇哭了,凤殊又给他们喂了一管婴儿营养剂,才总算是让他们安静下来,没一会儿便又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父子三个这么看起来,还真的像是睡神啊。”

凤殊看了看君临的情况,便将两个孩子放回到婴儿床,盖上毯子。

她出去的时候,泡泡已经指挥着梦梦、鸿蒙它们到处找剑了,唯有剑童留在领域边缘等她。

“小姐,泡泡说你之前用虫族骨头弄的剑可能有古怪。”

“嗯,我知道。”

“到底有什么问题?”

“还不清楚。你能感应到它们的位置吗?”

“没有,我刚才已经试过了。”剑童悬空飞在她的眼前,“现在想起来确实有些古怪,按理来说我应该感应得到才对,它们毕竟是剑,可我不但感应不到,还忘记了它们的存在。”

“也有可能是因为一直用不上它们,所以才会忘记。”

“怎么可能?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小姐是用剑的人,我是蕴剑的人,不管怎么想,都是不应该会忘记的才对。要是大巫在这里,我肯定会直接失去剑童的资格。”

“大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剑童下意识拒绝回答,“我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告诉你。”

“就算我现在知道了也没什么,我们在原来的时空身份可都是死人。”

凤殊在原地感应了一会儿,便信步向东边的方向走。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本来我也不清楚,大巫可不是普通人就能够见到的。我也是因为少爷的关系,才能够有机会和大巫说上几句话。”

“那你告诉我,大巫是男是女?”

“男女都能够成为大巫,在我们巫族之地,大巫是超越性别的存在,是神一样的人物。”

在必须守口如瓶的事情上,剑童的口风还是相当紧的,不过凤殊怀疑他本身就受到过训练,或者说曾经被不断地暗示过,不能够向外人透露任何关于大巫的信息,所以哪怕知道,也本能地会拒绝告诉别人。

她本来也没有准备去为难他,“我师傅好像和大巫有一定的交情。他提醒过我,对大巫要敬而远之。”

“不奇怪啊。要是慧山大师和我们家大巫没有交情,那少爷是绝对不可能被送到慧山大师身边去长大的。”

“不是说二师兄是被逐出巫族之地的吗?”

“是被放逐,但是和你们世俗的除族是不一样的。少爷只是不能够在巫族之地生活而已,但他依旧是巫族之地的人,是我们正经的少爷。像他那样没有犯大错的人,是会被妥善安排好生活的。如果有必要,巫族之地也会派人去保护他的安全,或者接他回巫族之地附近养老,死亡之后,无罪之人都会被接回家族,葬入祖坟。”

“有罪之人呢?”

“罪不至死的话,就会被除族,以后生死都和巫族之地无关。犯了死罪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死了之后尸骨也会被安葬在外头,至死也不能够回归家族,算是对罪人的惩罚,对活人的警示。”

“‘只有死路一条’是指如果犯了死罪的人逃出巫族之地,你们也会派人追杀,直到确认对方死亡为止?”

“我没有亲眼见过,不过应该就是这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是非常罕见的情况。在巫族之地一般犯了死罪就意味着自己找死,所以人人得而诛之。如果不追究责任,那能犯死罪的人肯定会在逃出生天之后曝光巫族之地的所在,甚至于带着外人来围攻,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可大巫是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能,就算朝廷派兵,也未必能动巫族之地分毫。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死囚,肯定会恨不得离巫族之地越远越好,复仇的机会太过渺茫,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以卵击石,不是吗?换了是我,我也会将自己藏的严严实实的,永远不再招惹巫族之地的人。”

凤殊觉得能够逃出生天的人不可能会这么傻,明知道不可为,还要回过头来送死。既然一直都有逃生的意识,并且还为之付出了绝大的心力,成功逃脱,那就不太可能在毫无较量能力的条件下奉上自己的人头。蠢人逃不出来,逃得出来的人肯定不蠢。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感觉就是这样。犯了死罪的人是不能够被原谅的,能够被原谅的人犯的罪都在巫族之地的承受范围之内。我们和世俗人过着不一样的生活,当然会有不甚相似的规矩。有些方面可能严苛得不近人情,但其实很多方面也自由得远比常人悠游自在。”

像是不想要再说下去,以免说出不该说的话来,剑童不断地催促她走快一点。

凤殊没多久就走到了边界处的某一点,随后赶来的梦梦气急败坏,“那把剑就在这里?老子一定毁掉它!”

“就在下面,你着什么急?”

“泡泡说它很有可能会成为定位器一样的东西,只要它在我们身边,那我们的所有行踪就会被虫族随时掌握。”

梦梦指挥云枕兽群往下挖。

阿镇还是老样子,阿占反倒长大了一圈,成为云枕兽群中体型最威猛的那一只,用不了几分钟,便将剑给扒拉出来。梦梦毫不客气地一爪子挠下去。

它只抓到了一把土。

“这是我的剑,你要毁掉它,问过我没有?”

凤殊仗剑而立,表情特别难看。

剑是她造的,好坏由她说了算,就像自己的熊孩子只能自己教,别人插手,哪怕的确心怀善意,也总是会引起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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