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阮冰也很郁闷,林助理刚刚说楚乔来过了,来过了怎么不说一声就走?
早知道楚乔来了,阮冰也不用和那群员工去吃食堂还倒霉地碰到了沈墨那个讨债鬼。
阮冰离开沈氏的大楼,为了防止再被沈墨一不小心碰到,她很狡猾地走到睿欧的大楼旁边打电话:“喂喂,楚乔,你怎么不等我就走了,签约顺利吗?借到钱了吗?”
楚乔似乎气喘吁吁地道:“到南京路这里来,我刚刚看到宁丹这个王八蛋了,我找探员抓这王八蛋!”
宁丹?
可是,她如果现在跑过去,肯定赶不上上班时间回秘书室。
阮冰犹豫了一下,只能先给林秘书打电话,其实她心里慌得很,第一次撒谎翘班啊,感觉有点昧着良心。
阮冰缩在睿欧停车场里,因为这里够安静,拨通了林秘书的电话:“林秘书。”
阮冰的声音里带着痛楚,奄奄一息地道:“我胃,胃痛,唔——”
林秘书立刻冰雪聪明地接口道:“你是不是要请假去医院?”
阮冰道:“是啊,对不起,我第一天就,就——”
林秘书的语气里忽然带了点笑意:“虽然我是秘书长,但是如果要请假的话,还是要找沈总的,抱歉我帮不了你。”
阮冰心里气得暗骂,什么鬼吸血的资本家,请假还要当面找老总请,那别人还怎么好意思请假呢?
“我知道了谢谢。”阮冰咬牙切齿挂了电话。
但是,她实在是没有连给沈墨请假啊,别说编造谎话骗人,骗了一次没成功,再骗第二次她还有没有勇气,就是沈墨那种狡猾刻薄的商人,好像在你周围安装了摄像头一般的家伙,她敢发誓,只要她敢装病,他就敢狠狠折腾她,将她的谎话戳得千疮百孔。
不过,她灵机一动,诶,她又不是沈墨的秘书,她明明是爸爸的秘书啊。
阮冰给沈闵文打了个电话,这会非常的理直气壮,大概是——沈闵文一直很纵容她的缘故吧。
“爸爸,我有点不舒服,可是我第一天上班,我不好意思请假。”阮冰这次不敢装得太过分,只是压着嗓子。
沈闵文一听有些紧张:“哪里不舒服,媳——小冰,爸爸让人派车送你去医院。”
阮冰忙道:“不用了不用了。”
瞬间发现自己说话中气是不是太足了?于是她又立刻放软声音道:“不用了,哎,我就是有一点点不舒服,但是这样的状态工作也做不好,爸爸,我可不可以请一下午的假啊?”
沈闵文顿了顿,然后忽然也变得很小声地问道:“媳妇,你是不是想装病啊?”
阮冰囧了囧,果然自己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她甚至都忘记了沈闵文对她的称呼非常不合适,老老实实地道:“爸爸,对不起,我那个,我——”
“如果只是一下午就去吧,但是明天一定要按时上班啊,爸爸以前刚刚工作的时候也不喜欢,慢慢培养兴趣,很快你就会从工作里找到乐趣的,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我相信你,无论你在哪个岗位上都能将工作做得很好的。”沈闵文慈爱而自豪的,自己家的孩子,无论怎么样都是好的。
阮冰感觉自己心里的糖在融化,整个心脏都要被宠得甜化了。
一时间,多日来的难过悲伤都暂时抛在脑后,阮冰真心实意地道:“爸爸我爱你。”
“我也爱你,媳妇出去玩注意安全。”沈闵文低沉地笑了起来,心情好像非常不错。
阮冰炯炯有神地挂了电话,这才想起自己不是去玩啊,自己是去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算了,无所谓了。
如果说为什么沈墨做了这么对让她伤心的事情,她还没有发狂地报复,可能是因为,沈闵文对她实在太好了吧,她不忍心也狠不下心肠。
阮冰对自己的妇人之仁嗤之以鼻,随即,将心思收了回来,马上找了一部的士:“南京路,谢谢。”
的士司机很爽快地一个漂移,掉头往最繁华的南京路开去。
车上电台正播报一则新闻,说赵家竟然对前JANNY设计师进行了解聘,而解聘之前,这位名字叫做甄小小的设计师,曾一度担任赵家希尔顿酒店华国方的副总一职。
而解聘的原因是甄小小得了精神病,无法再胜任副总的职务。
阮冰不由得愣住了,甄小小竟然曾经是希尔顿酒店的副总,看来赵瑾年不像是对她完全不上心的样子,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赵瑾年不够爱她,所以给她的补偿。
那么就有一个很耐人寻味的问题了,这一纸解聘合约是谁下的呢?是瑾年还是阿姨?
如果是阿姨,阮冰有些紧张地想,可能小小会报复,那个甄小小不是简单人物,如果她哥哥——
阮冰决定要找时间好好和阿姨说一下这个问题,如果能让她见见瑾年就好了。
“女士,南京路到了。”前面司机提醒道。
阮冰只好下车,所以,她并没有来得及听到后面的那段话:但是,这消息发出没有多久后,赵家希尔顿总裁,林素媛忽然陷入昏迷,甚至有好事的人称,这是赵家过河拆桥所遭到的报应——
阮冰下了车立刻拨打楚乔的电话:“怎么样,找到宁丹了吗?”
楚乔道:“刚刚我明明抓到他,却被他挣脱跑了,我在北路这边找,阮冰,你负责南路,看到他就大叫,探员都分布在这条路上,听到就会来帮你打,别怕那王八蛋,就是个出轨的软蛋而已,根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你叫人就是了。”
阮冰答应道:“我知道了,我找南路。”
今天不是周末,所以,南京路上逛街的人并不多,阮冰慢慢地走着,不时进入店铺里转一圈,其实她是没指望找到宁丹的,但是,事情就是那么巧。
她经过一家酒吧的时候,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男人绝望的哭泣声。
阮冰觉得那个声音她应该没有听错,酒吧还没有营业,阮冰偷偷地走进去,看到四下无人,也不知道是那个侍者将门开了忘记关上。
阮冰循着声音走到酒吧中间,看到一个男人趴在桌子上放声痛哭。
阮冰走过去,心里恨不得将这个人碎尸万段,但是,不该她这么做,应该教训他的人很快就会来。
阮冰给楚乔用微型发了个导航,然后写道:“我找到那个王八蛋了。”
“特么的等着!”楚乔秒回,即便是文字,阮冰也能看到那熊熊燃烧的杀意。
为什么男人总是喜欢出轨呢?因为得到的就没有新鲜感了?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楚乔说宁丹贪污那么多钱,就是为了养婊砸。
是这样吗?
阮冰平静地看着痛哭失声的宁丹,觉得一阵说不出的悲哀。
宁丹哭了一阵子,坐起身来,冷不防被站在旁边犹如幽灵一般的阮冰吓了一跳,他那么恐惧,甚至从桌子上摔了下来,楚乔说得没错,他不但是个王八蛋还是个孬种,甚至连她这个弱女子也怕。
宁丹在地上惊魂未定,直到发现阮冰只是一个人,他才停住挣扎,可怜巴巴地看着阮冰。
阮冰皱了下眉头,那个阳光仗义的大男孩,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只过街老鼠,他眼底全是绝望和颓废看样子那么几个亿也没能让他过得好点。
“阮冰,我被人骗了,我给那个人分无数次打去了几个亿,我以为她会带我出国去过美好的生活,可是我被骗了,我真蠢,竟然会相信QQ上的诈骗,可是那个人有她的影像,我以为是她,我真的以为是她。”说到这里,宁丹又绝望地哭了起来,眼泪不断从他还有些青涩的脸上滚落下来,二十岁的大男孩,所以,找老公还是不要找比自己小太多的,男人成熟得太晚,总要历尽千帆才能学会珍惜当下。
阮冰抓住了他话语里的字眼:“她?她是谁?”
宁丹闻言忽然沉默了一下,他用力地擦了下脸,道:“没有谁都不重要了,我会去坐牢吧?我知道我会的。”
阮冰看到他脸上一道非常深的抓痕,应该是刚刚楚乔发现他的时候抓伤的,她还记得当时楚乔那么幸福和他结婚的样子,记得楚乔朝着她秀恩爱的样子,楚乔说我家的宁丹可怕我了,再说他那么爱我,才不会找别的女人。
可是现在好像被现实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
砰地一声,楚乔撞开了门走了进来。
“楚乔。”阮冰意外地微微退了一步。
楚乔杀气腾腾,她走过来二话不说,抓起吧台上的一瓶威士忌砸在宁丹的脸上没有丝毫犹豫。
“看到没,对于负心汉,不要妇人之仁,打死他,打到自己痛快为止。”楚乔冷冷地道,那一刻,阮冰觉得她好心一个悲壮的,孤军奋战的将军。
此时,几个探员也飞快地跟了过来,看都被楚乔砸得满头是血的宁丹,走在最前面的探员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
楚乔平静地道:“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我会赔偿医药费的。”
阮冰担心地扯扯楚乔的手,楚乔低声道:“别担心,我不会坐牢,我是苦主,适当发泄下情绪,这些探员不会把我怎么样?再说,我只是让他痛,不会让他死的,他死了,不是太可惜了?”
阮冰于是不好再说什么,回去的时候,阮冰感觉心里好像有战鼓在擂动,如果自己也可以狠狠地砸某个男人一下!
“阮秘书?你终于回来了。”沈墨冷冷地,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阮冰的身前,阮冰被他吓了一跳,咦?自己怎么会走回沈氏来了?惯性真可怕。自己刚刚上的士真的是报的沈氏的名字?脑残吗?
“沈总。”阮冰不想在大厅里和沈墨冲突,随便打了个招呼,准备上楼,不过经过沈墨旁边的时候,她摩了摩牙,沈墨被砸一下会怎么样?
“等下,你刚刚那么看我是什么意思?”沈墨忽然转身叫住她。
“啊?”阮冰一脸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表情。
“这么盯着我看好像要吃了我一样,我可以认为是性骚扰吗?”沈墨走近几步,贴近阮冰的耳畔问道。
流氓!
阮冰淡淡地道:“我对年纪太大的老男人没有兴趣,沈总你想多了。”
说完,她甩都不甩他,直接气冲冲上楼,如果他还敢叫她,她也不会理的,反正,她又不是他麾下的秘书,拽个头啊。
意外的是,沈墨并没有叫住她,反而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一切都被大厅里的前台看得清清楚楚,彼时上班时间,大厅里的人只有小猫三两只,但是,等沈墨也出门后,这些人都恨自己怎么这么迟钝,竟然没有将这么精彩的画面拍下来。
标题就应该叫做,总裁当厅调戏纯情秘书?
简直劲爆。
下午阮冰正在昏昏欲睡,却被林秘书推醒了:“沈总在工地让你拿一个放映设备过去,他在那边要开个会议,随行的祝薇薇忘记带设备了。”
祝薇薇脸真的挺大的,凭着自己家里的关系,被安插在沈墨身边,还当了沈墨的助理,和林助理一起协助沈墨,没想到下午一上任,只顾着看帅哥的结果是,该她做的事情一件没做好。
阮冰接过放映设备,就匆匆地出了门,门外是三十八九度的高温,仿佛要将人晒化。
阮冰出来忘记带太阳伞,加上,停车的地方离那个工地还有段剧烈,等到她走到工地的厂房就好像要晒化了一样。
她站在阴凉的地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不过她拿着小镜子看了一下,整个脸晒得通红,妆容什么的,早就不剩什么了,算了,反正她只是个打杂的,狼狈就狼狈吧。
她抱起放映设备一路上了三楼,敲敲门进去。
看到工地的几个领导,还有沈墨都在,本以为会有空调没想到只有风扇,阮冰叹了口气,算了风扇总比外面凉快啊。
她将放映设备放下,发现自己的衣服都湿透了,暗自庆幸幸好自己里面穿了打底,不然可就狼狈了。
沈墨也仔细检查了下她的衣物,然后露出稍微满意点的神情。
祝薇薇走过来不高兴地道:“怎么才来,这么多人就等你一个了。”
阮冰也毫不示弱:“抱歉,没想到沈总特地过来,竟然没人帮他带放映设备,所以我们临时找的,耽误了点时间。”
“你什么意思?!”祝薇薇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秘书敢这么和她说话,立刻恼羞成怒。
阮冰朝着她眨眨眼:“你生气了啊?我说了什么吗?”
两个女人的战争,声音非常的小,其实没有人注意,沈墨似乎也在跟一个工头谈着什么,只是,他偶尔的一瞥,还有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阮冰汗毛都竖了起来,算了不和这个祝薇薇吵了,指不定沈墨那个自大狂,还以为自己为了挽回他,在这里争风吃醋呢。
阮冰转身问林助理:“林助理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我先回公司去了,那边我事情还没做完。”
阮冰表现得自己很忙,其实她毛事也没有,她心里打着小九九,早点下班可以去给奶奶买老磨坊那家的豆腐,奶奶很喜欢吃的。
现在四点,自己磨蹭下说不定不用回沈氏可以直接下班。
林助理犹豫地看了眼沈墨,不敢自己做主。
阮冰心情一下子就DON了下来,该死的资本家,她都快中暑晕倒。
祝薇薇撇撇嘴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回去吧,别在这里碍事。”
阮冰撇撇嘴,准备不和这个女人一般见识,反正她放自己回去也挺好。
她正准备走呢,那个接放映设备的工作人员忽然道:“咦,这个设备和我们的笔记本不匹配。”
这真是一个超级大噩耗,阮冰心里有不祥的预感,丫的,不会让她再跑一趟,那匹配的设备过来吧?她真的会死。
啪!!
沈墨当场翻脸,手里的文件夹往桌上重重地一砸。
别看他长得和明星似的,发起脾气来,周围的空气瞬间犹如乌云压顶一般地,让人感觉真正窒息。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出,连刚刚很嚣张的祝佳佳也惊恐地看着沈墨,想不到沈墨有这么吓人的一面。
阮冰顿了顿,想不到沈墨工作起来这么的六亲不认,而且真的凶神恶煞,和魔鬼一样。
阮冰暗道一声倒霉,但是想到那家的豆腐——
她扫了眼放在一个桌子上的某个设备,咽了下口水,拼了!!
“林监理,这个放映机能用吗?”阮冰指着那堆放在角落蒙尘的机器。
那个林监理就是刚刚负责组装放映设备的,正战战兢兢呢,听到阮冰问,他回头看到阮冰指着的东西不由得眼前一亮。
他跑过去看了一下,叹气道:“电源部分有问题,这不能用——”
阮冰道:“手动呢?”
林监理惊讶地看着阮冰:“你会吗?”
阮冰道:“我试试。”
林监理将那放映机摆在桌子的时候,阮冰找到那个手柄,一摇动,忽然就亮了起来,众人发出一声惊叹。
阮冰这才发现,原来从刚刚开始,所有的人都正看着他们。
尤其沈墨,看过来的眼神,又深又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阮冰努力漠视,当他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这个放映机一定要手动才会亮,阮冰被安排在沈墨的旁边,不断转动放映机,然后下属开始汇报工作,原本就不凉快,加上还要不断转动手里的机器,阮冰很快就开始难受起来,但是,刚刚没有换人,现在再喊着换人,谁知道旁边这位总裁会不会又发飙。
阮冰只好咬牙忍住。
“受不了就换个人来。”沈墨忽然轻描淡写地道。
阮冰想也没想就道:“不必。”
“这可是你说的。”沈墨冷冷一笑,开始认真听报告,阮冰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舌头,她能反悔吗?刚刚她只是赌气。
沈墨看着前面其实根本什么也没听进去,他只是决定今天周围的环境让他心浮气躁,从她盯着被太阳晒肿了的脸跑进来,到她这自虐一般地摇动机器,好好说话的时候不听,一会儿累垮了就别哭。
沈墨可以预见到阮冰一会儿肯定会累得浑身大汗淋漓,连一个手指头都懂不了,甚至后面几天,她的手臂都没法抬起来,还会因为今天太热而中暑晕倒——
既然是她自找的,那他不管就是了,累病了活该!
阮冰一边咬牙坚持一边唾弃自己,但是,她既然都呛声了,没可能中途认怂。
阮冰一边拼命用毅力坚持一边在心里愤愤地唾骂沈墨,甚至恨不得将面前的机器砸在他头上,让他爽个够,就好像楚乔对宁丹那个负心汉而已。
但是,即便到最后,她也没这么做,总感觉她有点师出无名。
宁丹是犯了无法抵赖的过错,而她旁边这位沈总,死的都能让他说活,想抓住他点把柄,难呢。
阮冰因为要将放映机摆正,所以,她离沈墨是很近的,近到以至于,最后她的汗珠都落在了沈墨的肩膀上。
沈墨似乎感觉到了,他侧过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两个人靠得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沈墨抬起头看着阮冰,眼神特别坏。
阮冰气得咬牙切齿,杀了他的心都有了,正准备甩手不敢,忽然她被人一把拉开:“慢死了,我来。”
阮冰松了口气,看过去却是祝薇薇,只是祝薇薇原本就抱着要亲近沈墨的目的靠过来的,所以她根本不会摇,两下就让放映机死活了。
沈墨冷冷地道:“找个力气大点的来。”
于是,祝薇薇上去两秒钟就被悻悻地换了下来,她还拼命朝着阮冰甩眼刀子,阮冰目不斜视,只有天知道,她的手都废了,刚刚全凭一口气,现在根本抬都抬不起来。
祝薇薇后来热得实在受不了,朝着沈墨撒娇后,就得意地离开了。
阮冰却不行,她也想走,和林助理说了好几次,林助理都说一会儿再走,结果一会儿来一会儿去的,就磨蹭到了散会,气得阮冰牙痒痒,很好,外婆的豆腐是没戏了。
而老天好像和她开玩笑,刚刚艳阳高照,能晒脱点人的一层皮,等他们出来,却下气暴雨。
阮冰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伞偷偷尝试了一下,没力气,打不开。
深深叹了口气,果然,女汉子不是那么好当的。
正想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忽然挡在了她头顶,她转过头看到沈墨拿着伞器宇轩昂地站直她的旁边,巨大的身高差,让他将她保护在自己和伞的羽翼下,一种温情,在这狂风骤雨中生根发芽。
可是今日的阮冰不再是昨日的阮冰,她淡淡地扭回头去:“沈总你自便,我可不好意思让你来给我撑伞,毕竟放映机都都摇了一下午呢。”
沈墨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他从来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女人,柔柔弱弱,却这么不好哄。
也罢,是她咎由自取,自己何必讨好。
沈墨淡淡地道:“那你自己回去吧,林助理我们先走。”
林助理犹豫了一下,接过沈墨的伞小跑步跟上,嘴里嘟囔道:“这么大的雨,外面的的士很难打,这里又不是繁华的市区。”
“她不是很能干吗?会有办法的。”沈墨显然心情不好,林助理只好叹了口气,准备一会儿送了沈墨回去,再联系阮冰看看。
沈墨余光看到林助理给阮冰发短信,让她等一会儿,等下他再过来接,他一切都看在眼底,却是假装没看见,只是心里莫名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阮冰正为难,想不到林助理肯帮忙,她心里一松,总算是将提着的心落下来。
于是,这么多天的焦躁不安慢慢平息,就算没有了爱情,她还有友情。
这么多人肯帮助她,关心她,在这世界上,她不是一个人在挣扎,这种感觉让阮冰慢慢感觉到生出了无穷的力量。
记起沈闵文说相信她无论在哪里都能做得很优秀,想想自己今天成功挽救了一次会议,她居然觉得胸中竟然有了几分豪气干云,她并不是一无所用。
阮冰和林助理道谢后,回到了外婆的小院,彼时,雨还下个不停,狂风大作,阮冰回到院子后,就觉得不对劲,院子里那棵一直生机勃勃的梨树忽然倾斜了很大的弧度,是被狂风给挂倒的。
阮冰皱了下眉头,总觉得心里隐隐的不舒服,跑进房间。
奶奶推着轮椅迎了过来,看到阮冰露出一丝笑容:“外面那么大的雷雨,我还怕你回不来呢。”
阮冰结果小林递来的毛巾擦着头发,对奶奶道:“还好林助理送我回来的。”
小林闻言眼睛一亮:“我哥哥呢?”
“他说晚上要开会,没进来就直接回公司了。”阮冰擦完头发,放下毛巾,不由得又回头看了外面的梨树一眼。
小林气鼓鼓地道:“吸血的资本家。”
想到那个刻薄资本家和阮冰的关系,小林又吐吐舌头,阮冰笑道:“的确挺没有人情味的,简直铁血阎罗一般。”
小林不好意思地道:“呵呵,是吗?”
小林吐吐舌头,躲到奶奶身边去了。
阮冰又回头看那梨树,奶奶也注意到了,就叹气道:“这梨树在家里长了这么多年一直好好的,怎么今天说倒就倒了呢?瑾年家里不会出什么事情吧,一会儿雷电停了,你给瑾年家打个电话。”
阮冰点点头:“奶奶,其实你挺关心瑾年的嘛。”
奶奶笑道:“怎么能当他陌生人呢?瑾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呢,虽然我那天对他说话有点重,可是,他是个好孩子。”
说着她忽然就有些愁眉不展,阮冰心里一沉,知道奶奶肯定是顺便想起她和沈墨的事情了,心里也跟着一阵难受。
于是就故意笑着和奶奶说点自己上班的事情,奶奶才重新高兴起来的,但是阮冰觉得自己这样做就好像饮鸩止渴一般,能瞒着奶奶一时,三个月后,她要离开的话,奶奶岂不是又会伤一次?
只是她没有办法。
晚上奶奶睡里,阮冰给瑾年打电话,幸运的是这次是瑾年接的。
阮冰担心地问道:“楚乔说上次给你打电话是阿姨接的,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病了。”
瑾年的语气很平静,他看着墙壁上,被绘制的一个黑色的复古而繁复的图案,语气平淡地道:“没什么事情,我妈妈就是因为小小的事情和我发脾气呢,现在她气消了手机就还给我了。”
阮冰犹豫地道:“瑾年你真的没有骗我吧?你发誓没骗我?如果你骗了我就让我不得好死,你快点发誓。”
让瑾年发誓他自己,应该没用,如果用阮冰自己来发毒誓的话,他肯定不敢骗她,阮冰不知道怎么的,就偏偏有那种自信。
赵瑾年有本眼眸种阴影重重,闻言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你有病,今天吃药的吗?”
“切。”阮冰见他似乎真的还好,这才稍微放了下心。
“你别以为我神经病跑过来问你,你在我家种的梨树被风吹倒了,奶奶让你注意点,怕是不祥之兆。”阮冰撇撇嘴,“你可别不信,我奶奶是半个神仙,她——很准的。”
爸爸妈妈死的时候奶奶也说不好来着,结果他们就出事了。
瑾年嗯了一声,然后道:“我妈是病了,大概是被我气病的,不过,已经好了,她刚刚睡着,没事你放心,已经应了,不会再有问题。”
阮冰嘘了一口气,然后道:“等阿姨身体好了你们国来休息几天,我们再聊。”
瑾年笑了一下,柔声道:“挺想——你们的!我会尽快回来。你快休息吧,不是要去沈氏上班吗?那么远,五点钟就要起来吧?”
阮冰叫了起来:“赵瑾年,你是不是在我家安装了摄像头?不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赵瑾年笑笑地道:“才知道我在你家安装了摄像头?我还知道那棵梨树为什么会死,你明天自己去看一下,那梨树的根都烂掉了,所以才会被风吹倒,你家的沈总,经常用滚烫的开水浇它吧?你帮我警告沈墨,我不会这么算了的,我要替我的梨树报仇。”
赵瑾年这句话说得真假参半,让阮冰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