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微微吹来,夹着一丝丝冰凉,躺在罗汉床上的宁诗婷眯着眼睛朝风向看了一眼,整个头颅都往被窝里缩了缩。
这一幕被刚进来的丫鬟碧桃给瞧见了。她转过头低声唤道:“翠婷去把窗儿给关上。”
碧桃身后跟着的翠婷看了一眼罗兰床便地走到支摘窗旁轻手轻脚地把窗摘下。
宁诗婷听到有人轻言轻语,眯着眼伸手把盖头的被褥拿下,搂着被褥坐坐起来,看着正轻步走来梳着丫鬟头的碧桃。
碧桃巧笑道:“大小姐,你醒来了,还要多睡一会儿吗?”
宁诗婷头有些痛皱着眉头,朝碧桃摇摇头,道:“不用。”
“那碧桃来侍候你洗漱。”
“好。”
碧桃笑着拍了拍手掌,接而门外进了几个丫鬟,手里端着铜盘,茶杯,痰盂等洗漱用品低头排列于罗汉床边。
宁诗婷搂着被褥看着床边的几个梳着丫鬟头十来岁的的女孩,心里不由觉得有些别扭。心里不禁道:“我要当着她们的面洗漱吗?”
碧桃把洁白的面巾放进铜盘里,浸湿后拧干水,双手递给宁诗婷。
“谢谢。”
宁诗婷接过面巾轻轻地擦了把脸,暖暖的温度印在脸上正舒服。
“诗婷,你起来了?”
宁诗婷闻声把面巾拿下便见门外屏风后走进了一个梳着妇女的发髻的中年妇人,只见她身着水绿色云衫裙,外套菊纹上裳,头插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花,瓜子脸柳叶眉满满是关切的笑意,显得她年轻亲切平意近人。
让人有种想要主动与她亲近交好的冲动。
碧桃带着几个丫鬟朝她行礼道:“二夫人,早。”
“二夫人?”
宁诗婷想起她来时方妈妈在马车上和她说道的那些事儿,看着那张平意近人的脸不由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这就是她的继母何氏。
宁诗婷脸上白了白道:“二娘,早。”
何氏笑着在罗汉床边坐下挽起宁诗婷的手道:“诗婷,你身体不舒服,不用给二娘行这虚礼。”
何氏朝她的丫鬟彩霞点了一下头,彩霞接过碧桃手上的活儿服侍宁诗婷洗漱。
宁诗婷洗漱完了,何氏便命彩霞去她备好的衣裙拿来。
何氏还特意亲自帮宁诗婷穿好衣裙,挽好少女头。
何氏双手抚摸着宁诗婷的双肩笑着看着铜镜里宁诗婷的鹅蛋脸,道:“啧啧,诗婷这水蓝色滚雪细纱裙,外套如意烟罗衫再加上这金镏银镶的黑曜石蜻蜓发坠刚刚好配套,你穿着正是合适又好看。”
宁诗婷忍着心里的抗拒,嘴角微微上扬,笑道:“谢谢,二娘。”
唐氏伸出素手轻轻的拔弄了一下宁诗婷头上的金镏银镶的黑曜石蜻蜓发坠继续道:“二娘说啊,这京里的美人我们宁府就出了两个,一个是你,一个是你的诗言妹妹。”
宁诗婷不说话,只是笑着在心里乞讨这何氏快点离开,她不想和她说话,怕讲多错多给自己惹不快。
因为她知道这尚书府的水可比徐州县的水更深。
一不小心把她给淹死怎么办?
这儿的人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还是少说为妙。
“景文媳妇,你今日怎么一大早有空来我这儿?是过来给老婆子我请安的?还是过来看诗婷的?”
闻声而去,便看见一个嬷嬷搀扶着一个慈祥的老太太从这屋里的厢房徐徐走出来。
何氏见来人,朝她笑着行礼道:“母亲。儿媳是来给你请安的,也是来看看诗婷的。”
“儿媳昨晚就听闻诗婷回府了,本想过来看看的但念想道母亲那会已经休息了就没来叨唠了。”
老太太点点头,在嬷嬷的搀扶下坐在罗汉床旁的塌子上。
“宁诗婷,你过来让祖母好好地瞧瞧你。”
“是,祖母。”
宁诗婷走到老太太的跟前便见她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整齐,那一根根银丝般的头发混在黑发中清晰可见,微微下陷的眼窝子里那双深褐色的眼眸,正在上下地打量着宁诗婷。
宁诗婷盯着那双诉说着岁月的沧桑的眼眸看了一会便垂下眼帘任由其打量。
“诗婷,肚子饿了吧?来陪祖母一起用早膳。”
老太太牵着宁诗婷的手,让她坐在塌子上,那双布满皱纹斑点的手握着宁诗婷的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着。
“诗婷耐心等上一会,段嬷嬷便让人把早膳端上来了。”
唐氏在塌前的绣墩坐下,和老太太一人一句地聊着府里的锁事儿。
早膳过后,这老太太的房子里都坐满了人,一下子好不热闹。
宁诗婷的叔叔,嫂嫂,爹爹,姨娘,哥哥,妹妹,弟弟等人都是来老太太屋里给老太太请安的。
见了宁诗婷小辈的给她请安问好,长一辈的都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一下子见了那么多陌生的面孔,宁诗婷难免会有些不适应,不知道该怎么样和他们寒暄,只能笑着朝他们点点头。
老太太和她们说了宁诗婷受伤失忆的事儿,在坐的亲人无不是替她感到心疼,孰真孰假那就不得而知了。
何氏听了宁诗婷的遭遇,用手帕擦拭湿了眼角,道:“我们诗婷是一个福大命大的孩子,天降瑞祥所以得天子赐婚,今后啊肯定一生平安,幸福无比的。”
其他妇人听了无不是点头称赞。
听得宁诗婷一头雾水。
等她们人都散了,老太太赏给她的两个丫鬟便引领她回到原主的怡云院。
回到院里后,宁诗婷满脸疑地拉下听风,时雨陪她聊天。
“听风,时雨你们知道我二娘她们说的天子赐婚是什么吗?”
丫鬟听风一听眉添喜色道:“大小姐,二娘人说的天子赐婚是指当今皇上给你和三皇子赐婚。这是我们府里的天大的喜事呢!”
丫鬟时雨也点头附和道:“听风说的是真的,大小姐你刚回来,又受伤失忆了所以才有所不知。”
宁诗婷听着脸色不由沉下来了,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是上个月初的事呢。”
听风说着正兴奋,察觉到宁诗婷脸色的疑样的时雨,抛了一个眼色给听风,示意她不要说了。
听风接到时雨的提示,看了一眼宁诗婷的表情赶紧岔开话题,小心翼翼道:“大小姐,你是不是乏了,要不要回床上歇歇?”
宁诗婷垂下眼帘点了点头,由听风,时雨侍候她回床上歇息。
在架子床上宁诗婷辗转反侧地想着听风和时雨的话。
逃过了冲喜,逃不过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