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边一夜没睡,他没想到鲜戍还有这一手。
吴江揉着发涨的太阳穴,谁都知道昨晚的情况意味着什么“二公子,如今看来,鲜戍那边有高人在指点他啊!”
“我不甘心!”鲜边赤红着双眼“我还有母亲,还有五千兵马!”
“肯定是吴岳给鲜戍出地主意。吴岳这厮,奸诈无比!”吴江一拳砸在桌上,他觉得吴岳好像是上天派来折磨自己的,让自己什么事都干不成。
“来人!”鲜边大吼一声。
王备耷拉着脑袋走了进来。
“王将军,不要垂头丧气的。”鲜边露出一丝狞笑“母亲还在我们这边!你快去召集人马,我们去节度使府!”
“娘,您可得帮帮我,孩儿现在是走投无路了!”王备去集结部队的时候,鲜边扑倒在他母亲的腿上。
事实上,鲜边和鲜戍是同父异母的两兄弟。鲜戍的母亲早于鲜天睿而去。而鲜边的母亲现在还健在。
“儿啊,你别怕,有娘给你撑腰!我看灵州的这些官员呀,都是不知好歹!娘陪你去节度使府走一趟!”
吴江却突然咳嗽两声“婶婶,二公子,依我之见,我们此时不能去节度使府。”
“为何?”鲜边和母亲同时问道。
吴江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二公子昨夜已经铸下大错,而鲜戍肯定是想将二公子捉拿来向灵州官民表示他的愤怒和正直。”
“若我所料不错,节度使府此时定然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就等我们去钻呢。”
鲜边忽的流出一身冷汗“那依你所言,我们该如何是好?”
吴江微微一笑,若他手中有把扇子,他甚至觉得自己是诸葛孔明“二公子,为今之计,你只有断臂保身了。”
“断臂保身?”鲜边嘴角慢慢浮现出笑容。
过了不多时,王备就走了进来“二公子,人马都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出发?”鲜边冷笑“王备,你为了自己的目的,居然背着我做出火烧向阳酒楼的事,造成灵州城东大火,死伤无数!”
王备心中一惊,他抬起头“二公子,你这话何意?火烧向阳酒楼,这可是你得主意!”
“大胆!你这厮,居然血口喷人!来人,给我拿下!”吴江从鲜边身后走出来,大吼道。
顷刻间,十多名士兵从屋内冲了出来,将王备团团围住。
王备哈哈大笑“鲜边,吴江,你们够狠!”
鲜边冷笑“你自己犯下这等滔天罪行,我也包容不得你!”
王备没有抵抗,他进来的时候没带兵刃,所以只能让这些士兵将他绑了。
“王将军怎么回事?”待众士兵看到被关押出来的王备,一个个惊讶地问道。
鲜边拍了拍手掌“各位,王备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居然做出火烧向阳酒店的事情,我虽有心放过,但国法无情,我只能杀他向灵州官民来道歉了!”
王备的手下皆是灵州人,原本火烧向阳酒楼造成的悲剧一直压在他们心中,如今鲜边要将这个“罪魁祸首”斩了,他们顿时觉得舒坦了许多。
鲜边看着士兵们的表情变化,心里暗暗得意,他只一计就稳住了军心,而且还将自己摆脱在了漩涡外。
鲜戍府上,吴岳几人正在用早餐,忽的手下来报。
“何事?”鲜戍奇怪地问道,一切好像顺理成章,吴岳的帮助下,他的节度使位置几乎已经板上钉钉,此时还有什么事情能阻碍他成功?
那名手下道“鲜边把王备的头砍了,并且悬挂在城东的城门上!”
吴岳喝着稀粥的手一钝“好一招弃车保帅!如果我所料不错,鲜边定是将火烧向阳酒楼的罪责都推到了王备身上。”
那名手下惊讶的看向吴岳“您说的正是!”
吴岳将碗放到桌上“这招甚妙,如此一来,我们想把他逼到绝境都不可以了。”
“吴兄,这,这可如何是好?”鲜戍从未想过鲜边还会使出如此手段。
吴岳笑道“将计就计!戍弟,你也发一篇公文,就说你错怪了鲜边,一切原来是王备的错,要强烈的批评王备的行。”
鲜戍点点头“我这就去写。”
“然后,你需要做这件事。”吴岳用筷子戳在桌上。
“什么事?”鲜戍焦急地问道。
“如今正是寒冬,被烧毁了房屋的灵州居民现在无家可归。戍弟,你要从府库中调集帐篷和供暖物资,先让这些居民安顿下来。”吴岳的筷子在桌上画了一个圆。
“可是,府库是漆大人掌握的。”鲜戍懊恼地道。
吴岳一筷子打在鲜戍头上“正是如此,你才要去找他,你现在的目的,是把文官集团紧紧的握在手中。”
“鲜边弃车保帅之举,可以骗民众,骗不过这些文官。你只需要表现出对灵州居民的关心,加上昨晚这群文官对鲜边的印象极差,如此一来,他们就会逐渐站在你这边了。”
鲜戍恍然大悟“多谢吴兄点拨。”
吴岳笑着摇摇头“戍弟,我估计今天下午我的部下就来了,你安排好人不要阻拦。”
“这没问题。”
“你现在就去找漆大人吧。现在我不能出面。”吴岳又拿起碗,继续吃起早餐来。
看着鲜戍出去,吴岳也吃完了早餐。他伸了个懒腰躺在床上“元魁,要是每天可以早上躺在床上多好。”
庆元魁笑着摇摇头“大人天生就不是那样的人。”
吴岳笑道“什么时候元魁也会拍马屁了?”
庆元魁嘿嘿一笑“大人,我这不是拍马屁。不过我有一事不明。”
“你是不是想问我,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完全可以直接进军灵州,为何我要采取帮助鲜戍的这种办法?”
庆元魁点点头“正是,鲜戍请我们帮他,我们就有了派兵过来的理由,而昨晚鲜边火烧向阳酒楼,我们完全可以对外宣称和灵州不死不休,然后开战。”
吴岳叹了口气“元魁,灵州是个好地方,是我们西进的。鲜伯待我不薄,我不能做出那等不义之事。”
“而且,你要记住,我们现在还是大唐的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呢。”
“他们不去盯着黄巢叛军,盯着我们干嘛?”
“黄巢叛军可以肆意妄为,我们稍一出格,会被全部大唐官员诋毁的。黄巢不怕大唐官员,我们却怕。”
庆元魁撇了撇嘴“这帮吃干饭的家伙,除了剥削平民,就剩来欺负大人这样的好官了。”
吴岳舒服地呻吟一声“元魁,昨晚忙到了大半夜,你也好好睡会吧。”
庆元魁摇摇头“大人,你睡吧,我俩身在灵州,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吴岳笑道“没什么不放心的,戍弟的人品,我相信。我命令你,好好睡一觉,今晚有的你忙的。”
庆元魁只得无奈地躺到床上,可无论他怎么翻滚,却总放不下心来睡觉。
残阳如血,吴岳一觉睡得舒坦,他一睁眼,只觉得屋内多了个人影。定睛一看,是林云和庆元魁在低声交流。
“林云,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吴岳翻身坐了起来。
林云听到吴岳的声音,急忙转向吴岳站起身来“大人,我们刚到。”
“坐下吧,怎么样,路上可曾遇到危险?”吴岳穿上外套。
庆元魁笑道“大人,这一百人要遇到危险,那得是突厥大军南下了。”
林云也跟着笑了起来“大人,一路行来万事正常。”
吴岳蹬上鞋子“怎么样?兄弟们呢?”
“鲜戍把兄弟们安排到院子里住下了。”庆元魁起身道,他知道吴岳要出去了。
果不其然,吴岳向门外走去“走,我们去见见兄弟们。”
林云急忙起身跑到吴岳之前打开了房门“大人,兄弟们就在这院中住下的。”
刚睡醒的吴岳被冷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跟在吴岳身后的林云大声立刻道“都出来集合!”
不多时,一百人分四行站到了院中。林云清点人数后,道“大人,都到齐了。”
吴岳点点头“兄弟们,一路辛苦了。”
一百清平军挺直腰杆“谢大人。”
“大家吃了没有啊?”
“还没有!”
吴岳转向庆元魁“元魁,你去找戍弟,让他安排兄弟们的晚饭。”
说完,吴岳又朝向那一百清平军“好了,都散去吧,晚饭马上就备好了。”
吴岳话音刚落,就见鲜戍走了进来“吴兄,我听闻你的人马到了,急忙过来了。”
吴岳道“兄弟们,见过鲜公子!”
“见过鲜公子!”一百清平军各个人高马大,齐声喊来,却是把鲜戍吓了一跳。
他平复了一下,而后拱了拱手“鲜戍在此,多谢你们前来助我。”
吴岳笑道“好了,都散去吧。”
“吴兄,你这军队可不一般呐,我看的出来这一百人,各个都是以一当十甚至以一当百的高手!”鲜戍看着清平军散去,由衷的赞叹道。
吴岳哈哈大笑“戍弟说笑了,我这不是为了助你,把我最精锐的部队调过来了吗。”
“吴兄,我已安排下人准备伙食了。”
吴岳拍了拍鲜戍的肩膀,又向庆元魁和林云招了招手“走,我们进去商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