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年没翻个窗户,林益阳身手依旧利落,不,是比十年前还进益了不少。
四楼悬空的窗台,他就跟踩着玩儿似的,一跃一挪一抓,速度快得跟在平道上走没两样。
只用了几分钟他就爬到了阿笙窗户外,跟只蜘蛛一样贴在那里,把脸往前凑,透过玻璃窗户往内看。
屋内的灯已经拉熄了,只有一点清淡的月光透了进去,照出病床隐隐绰绰的样子,床上有一个隆起的身影。
林益阳伸手推了一下窗没推开。
他又是高兴又是忧伤,高兴的是阿笙很有安全意识,睡觉的时候不止关死了房门,就连窗户也栓上了,忧伤的是窗户栓上了他想要进去就又得多费点工夫了。
一手扒着窗台,另一手飞快地『摸』出一把薄薄的匕首,薄薄的刀刃慢慢切进两扇窗户间的缝隙,然后上上下下的划弄,找到栓子的时候,林益阳就开始轻轻巧巧地拨弄……
他一边拨弄一边听着那里面细微的响动,直到听到卡帕一声脆响才停了下来。
窗户终于被打开了,林益阳轻手轻脚地爬了进去,直奔床头。
床上的人睡得很沉,但睡姿却不敢恭维,老大一床被子被她左一翻右一扭的就弄得缠卷在自己腰上了,一只欺霜雪的腿却跨在被子上,时不时还会蹭弄几下。
林益阳收好匕首之后就慢慢地蹲了下来,猫了一会儿之后才慢慢伸手去捉阿笙那只脚。
小小巧巧的脚掌因为『露』在被子外面,已经被冻得有些发凉。
林益阳小心翼翼地把脚掌托在左手手心里,右手慢慢地『摸』了上去,从脚后跟一寸一寸地往前『摸』。
阿笙的脚很小,顶多只能穿三十五码的鞋子。
覆盖在脚上的皮肤像丝缎一样滑,手感很好,林益阳『摸』着『摸』着就有些心猿意马,右手微微顿了顿,他倏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修长的手指停在脚踝处,手指尖微微颤抖了几下。
丝缎般的好皮好肉下是拇指大一块内陷的空洞。
那本该是突起的最少应该有小胡桃大小的脚踝骨残缺了一半儿……
林益阳怔怔地托着阿笙一只脚,英俊的脸上爬上一丝狠戾之『色』,深深如墨潭般的眼里突然起了火。
过了几秒之后,他才强自镇定下来,手指继续向前慢慢向前移。
脚踝骨是残缺了一片儿的,五根脚趾骨之间的间隙和形状都不对……
林益阳收回右手,慢慢握紧,五根手指捏出了脆响声,指节全都发了白,手背上平时不太显的表筋也全都冒了出来,突突地颤动着。
沈洪武应该没有猜错……小芒当年不止被砸了手指,连脚肙也被人砸了……
所以她当时才用手肘和膝盖着地爬行到了沈洪武的身前……
是他不好,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她痛的时候哭的时候受人欺凌的时候,他都不在她身边。
她那个时候一定也曾期盼过他突然出现,救她于水火带她脱离苦难折磨,可他却一直没出现……
他笨得像头猪,不止当年没找回她,这十年也没能找着她,要不是她自己回来,他还不知道要找多久!
一滴滚烫的泪水落了下来,滴在林益阳左手托着的如玉脚掌上。
过去不可追,可他们还有现在和将来。
“放心,小芒,以后……不,说再多誓言都没用,以后,我做给你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