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游戏是躲猫猫, 陆江飞躲在一块大石头后的草丛里, 紧张得连呼吸都静止了,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也不知道谁会被找到, 如果是他的朋友被找到, 他会站出去帮忙吗?还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他想得脑袋都炸了,直到听到一个男人的大声呼救,他嘴里嘶吼着不是我、不是我, 他不要去浇花云云。这个声音很陌生,应该是和他们一起被抓来的两对情侣之一, 其中一人已经被扔去做了化肥, 只剩下最后一名男子。
竟然是他被找到了。
他抹了把汗,悄悄靠近去偷看, 那男子此刻正跪在地上求饶,他的女友则在一旁绝望哭泣,和他一起向小女孩求饶。
天真无邪的小女孩飘在半空嘻嘻笑, 仿佛在看热闹一般, 直到男子脑门上都磕出了血, 小女孩抱着洋娃娃,仿若慈悲的说:“你如果不想去浇花的话,那就找个人帮你去呗, 你问问谁愿意帮你呀?我相信你肯定有好朋友愿意帮忙的, 你好好求求他们吧, 希望我回来的时候, 你已经找到了。”
小女孩抱着洋娃娃消失了。
那一刻,陆江飞感觉到了真正的残酷和残忍,这比洋娃娃直接杀人要可怕数百倍!
他看见跪在地上满脸绝望的男子眼睛里爆发出了希望,他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女友,女友茫然的僵在原地,她惊慌的往后退了几步,“徐、徐宏,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徐宏理智全无,绝望和害怕已经将他侵蚀,他要活着,他不想死,“宝贝,你爱我对不对,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吧!”
女人抱着脑袋尖叫起来,仿佛她心里支起的最后一道屏障都破碎了,她转过身拼命的跑、拼命的跑,徐宏紧紧追着她,嘴里亲昵的喊着宝贝,眼神却越来越疯狂。
女人的力气到底比不得徐宏,徐宏终究还是抓住了她,他力气极大,不顾女子的挣扎,拖着她朝那片花园走去。
原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他浑身都在抖,满眼惊恐,嘴里呢喃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宋伟和田朗也走了出来,柯敏敏和余燕丹跟在他们两人身后,浑身脏兮兮的,脸上的妆都花了,却什么都顾不得,捂着嘴唇小声啜泣,“怎么办,怎么办啊?我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里了?”
陆江飞说:“你们都听到了?”
原路、田朗、宋伟、柯敏敏、余燕丹几人看看他,沉默点头,小女孩的声音几乎传遍了这片树林,也因为听到了声音,他们才相继走了出来。
原以为第一场游戏结束了,这也只是个考验运气的游戏而已,运气好的,就能活得久一点,哪里想到小女孩居然在引导他们自相残杀!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后悔踏足这座娃娃岛,这里是噩梦的开端。
……
陆江飞是第一个走出去的,他把那个叫徐宏的男子踹到在地,滚在一片尸骨上的女人疯了似的爬了出来,她躲到一边,躲得远远的,用不认识又惊惧的眼神看着徐宏,一边拼命的擦着手上的泥土,她还能闻到泥土里的腥臭,也能感觉到手按在骨头上毛骨悚然的感觉,当然更让她绝望的,是她以为深爱的男友要让她去死。
徐宏一看计谋失败,腥红的眼睛瞪着陆江飞,那眼底浓浓的恶意,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陆江飞说:“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你在杀人,就算逃出去了,你也逃不了一死。你别忘了,法律还会追究你。”
徐宏一愣,惊道:“我是被逼的,对,我这都是被逼的,我这是自卫,我罪不至死!”
陆江飞其实能够理解徐宏,人在害怕的时候,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就像他,如果被找到的人是他,他可能也无法坦然的面对生死,但他也无法亲眼看着一场谋杀在自己眼前进行而一句话也不说,那他就成了这场事故的帮凶,“你这是谋杀,你自卫的对象不该是你的女朋友,而是……你应该明白。”
徐宏呵呵笑了:“明白,我当然明白,既然你这么伟大,那你怎么不替我们去死?”
陆江飞垂下脑袋,看着一旁沉默站着的原路和宋伟等人,他走了回去,找了块石头坐下。他捂着脸,同样痛苦又绝望。
原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陆江飞苦笑道:“我该听马奥的话,不该来的,也该劝你们也别来。”
田朗一屁股坐在地上:“别说了,如果不是自己亲身遇到了这种事情,无论你们谁和我说这世上有……鬼,我都是不会信的。”
宋伟道:“是啊,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了,谁会信这世上有鬼?只能说我们倒霉吧。”
原路垂着脑袋:“我记得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妈还在劝我不要来,我还嫌她话多管得宽,我好后悔没听她的话……”
其实他们胆子都挺大,去过不少闹鬼的地方,就是柯敏敏和余燕丹这两个女孩子的胆子也不小,作为恐怖直播的主播,应该说就没有胆子小的,可这仅仅一夜,就将他们吓破了胆,恨不得时间重来,他们一定不会选择再来这座岛!
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
小女孩还没回来,徐宏犹如困兽一样坐在一棵树下,他想找陆江飞报仇,可陆江飞身边有五个人,而且一看就是互相认识的,他去了也讨不了好,而另外一个女人从游戏开始后就不见了踪影,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藏在了哪里,这也是他为什么找自己女朋帮忙的原因所在。
而此刻,就连徐宏的女友也藏到了陆江飞等人身后,她倒是聪明,没有贴着上去,却也紧紧把自己缩到陆江飞身边。
徐宏不想再坐以待毙,他不想死,他看了那边的陆江飞等人,站起身,朝着他女友走了过去,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宝贝,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我已经想好了,等会儿我自己去死,我是鬼迷心窍才会那样对你,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把。”
女孩子呜呜大哭起来,“滚开!滚!”
徐宏在一旁说了好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小,故意避着陆江飞等人道:“你以为那个男人会救你吗?等真正出了事儿,他也会放弃你的,宝贝,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要相信我。”
“不,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我让你滚,没听见吗?”
徐宏被吼着走到一旁,他的眼神愈发阴郁。
……
约莫十分钟后,小女孩回来了,她抱着洋娃娃,看见徐宏的时候笑盈盈的问他:“有没有找到愿意帮助你的好朋友啊?”
徐宏吓得一个字也不敢说,浑身都在抖。
陆江飞和原路等人坐在原地没有说话,他们谁也不敢说话。
他突然冲过去,跪在她女友身前抓着她的手说:“是她,她爱我,愿意为我付出生命,她愿意帮我!!”
他的女友疯狂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拼命喊道:“我没有,我不愿意,不是的!你这个畜生赶紧放开我,放开我啊!我和你已经分手了,我不爱你!”
徐宏怕她的反抗引来小女孩的质疑,他又急又怒,猛地一巴掌拍她脸上,女人被兜头一巴掌拍得头冒金星,加之精神本就不好,受惊过度又一夜未眠,竟然直接晕了过去。徐宏赶紧道:“是她、是她!她愿意帮我!”
小女孩嘻嘻笑了:“那行吧,看来你这个朋友还不错,今天就由她去浇花。”
陆江飞和原路等人震惊的看向小女孩,就见小女孩怀里的布娃娃跳了下来,一脚将女人踢向了那片人骨花园,她柔软的腹部穿过一支木桩,鲜血淋漓。
徐宏瞪大双眼,呆呆的看着睁大双眼挂在树桩上的女人,他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握紧了拳头。
柯敏敏和余燕丹再也克制不住尖叫起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陆江飞和原路、田朗等人更是冷汗直冒,他们以为只要女子当面拒绝了,那么徐宏肯定束手无策,小女孩肯定也不会听,哪知……哪知会这样?
陆江飞握紧拳头,哆嗦道:“为什么?她都说了不愿意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去浇花?”
原路也说:“明明是那个男人被捉住,为什么要让别人替他受惩罚?他阴险歹毒,连子自己的朋友都能出卖,这种人……这种人!”
小女孩偏过脑袋,理所当然的说:“最后她不是没有拒绝了吗?她既然没有说不,当然由她去浇花啦。”
他们震惊的看着小女孩,小女孩深深的吸了口气,血液的味道让她十分开心:“你们看我的花园是不是又变漂亮了?不错,我们现在来玩丢手绢吧,你们谁要是被我的娃娃抓到了,谁就要去帮我浇花。”
布娃娃站在众人面前,他面无表情,瞪大的眼睛不会眨却会动,大大的眼睛占了他半张脸颊,咕噜噜的转着,看起来破破烂烂,手里还拿着一块不知从哪里找到的旧手绢。
陆江飞和原路、田朗等人瞪大眼睛,目露惊恐,冷汗澄澄。
一阵寒风吹过,风里似乎都传来了娃娃们的轻笑,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丢,丢,丢手绢,
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面,
大家不要告诉他,
快点快点捉住他,
快点快点捉住他,
快点快点捉住他。
抓住了,是谁呀?
……
第三个游戏是丢沙包,两个布娃娃的手里拿着不知是谁的头骨往他们身手丢,一旦被丢中,就要去浇水。
第四个游戏是123木头人。
第五个游戏是拍肩膀。
……
陆江飞是在拍肩膀的时候被拍到的,拍肩膀游戏很简单,就是想办法护住自己的肩膀,不要被娃娃给拍了,一旦被拍了肩膀,那他就成了鬼,鬼就意味着他已经死了。
那时他已经很虚弱了,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饭了没喝水了,上山那会儿也是轻装简便,根本没带什么食物和水,他们这么多人,唯一能吃东西的时候,就是在小女孩的游戏结束后——一旦游戏结束,小女孩就会离开,他们可以在这里自由行动,只是会顶着无数双眼睛——想办法去喝些露水,或者是吃点儿树叶树根,有时候运气好,枯树枝上找到几朵能吃的木耳和菌类……
就是这些,也不过是保证他们不渴死饿死而已,体力和精力都在大量流失。
更何况,他们还又死了三个人,一个是在丢手绢时被布娃娃抓中的徐宏,徐宏才把女朋友推出去做了挡箭牌,却没想转眼就死了,他死的时候似乎十分不敢置信,脸上尽是绝望和惊恐,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一个是最初和男友吵架的那位女子,她被人头沙包打中,被娃娃踢进了人骨花园;另外一个是余燕丹,玩123木头人游戏的时候,她因为体力不济,摔倒时被抓了个正着……
看着一个个死去的人,陆江飞他们无比清楚的认识到,这是一个真正要人命的游戏。
也是这个时候,陆江飞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小女孩只是说要我们的血去浇花,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下一轮游戏无论是谁被捉住,我们都帮他往’花园’里放血的话,这样能不死人吗?”
陆江飞的提议并没有被接受,原路道:“我们的血根本不够放,如果每个人都放血的话,我们又能坚持不了多久?”
柯敏敏还沉浸在同伴死去的恐惧里,她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说:“我不想活了,太可怕了,我甚至想着早死早超生……免得日日恐惧,还要吃泥巴吃草!呜呜呜燕丹死了,我亲眼看着她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想活了,真的,我想死了就一了百了!”
田朗劝道:“敏敏,我们都坚持到今天了,你不要说泄气话,我们都能活着出去的……”
柯敏敏彻底崩溃了:“活着出去?怎么可能!这么几天了,你听到有人来救我们吗?你找到走出去的路了吗?这四面都是树,树上都是娃娃,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个小女孩的眼皮子地下,我们根本逃不出去!”
原路沉默着,躲在一旁的田朗突然道:“我赞同陆江飞的提议,我们这还剩五个人,最多只能玩五轮游戏,就得全部都死在这里。但是如果下一轮游戏我们之中谁被捉住的话,让他献多余我们一倍的血,余下的我们可以放一些,这样没准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原路看了田朗一眼:“如果我们都失血的话,还有精力玩游戏吗?”
陆江飞无奈笑了笑,其实游戏进行到最后,就只会剩下一个人还活着,可当只有一个人玩游戏的时候,那也就意味着没有选择了,那个人也就必须死。
但如果所有人都在的话,只要他们多坚持一会儿,存活的机会反而更大。
同时,这样也就意味着要让通关者和失败者一起承担风险,通关者明明不用受伤,如今却偏偏要流血受伤,这确实是一个让人喜欢的选择题。
因为意见发生分歧,第六次游戏就已经开始了。
陆江飞被拍中了肩膀,小女孩飘在半空中哈哈大笑,“你被选中成为我新一任的花农了,你还需要你朋友的帮助吗?我也好奇你的朋友愿不愿意帮助你,你快去求他们来帮你。”
陆江飞舔了下干涩的唇,道:“我们陪你玩游戏,只是被抓住的那个人比别人放多一倍的血,这样可以吗?”
小女孩铜铃般的笑了出来,她声音很刺耳,就连周围树上挂的娃娃也嘻嘻嘻的笑着,仿佛在看一个垂死挣扎的小丑。
“好啊,你问问,看有没有好朋友愿意和你陪你一起流血。”
陆江飞苦涩道:“不用了,下一轮吧,看他们自己的意愿,到底是一起,还是分开。”
陆江飞想到他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可能就是他的父母了,这些天他失踪的事情只怕已经传开了,他们也都知道了吧,他还没有孝敬他们,就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怪只怪他太想当然了,对于未知的东西应该心存敬畏,如果他不是那么自大、那么盲目骄傲,就不会踏足娃娃岛,并且还在晚上出行,如果他听了马奥的话,也就不会有今天。
这个时候,他猛然想起马奥出发的时候似乎给了他五六七八个符,他当时没当回事,就想随手给扔了,还是马奥硬给他塞到了羽绒服里面的兜里,他没办法,想着找个出来再扔,后来他给忘了,所以现在平安符还在他兜里……
原路、田朗、宋伟都露出震惊的神色来,柯敏敏已经哭了起来,因为缺水,她现在已经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了,只能沙哑着干涩的嗓子喊道“不要啊”、喊着“救命”。
小女孩最喜欢的就是他们绝望又可怜的模样,这个模样能让她快了,布娃娃走到陆江飞面前,他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本来该是假的的眼珠愈发灵动起来,看起来当真像是人的眼睛一般……
他走到了他面前,轻而易举就能将他踢进人骨花园里,陆江飞突然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把符纸来,他将手里那一把符举在面前说:“你别过来!”
几张符纸被他捏在手中,紧张的朝着走来的布娃娃挥挡,一道金光闪过,木着脸走近的布娃娃竟然被击退!可就是这一个退步,布娃娃没有嘴巴却发出一声尖叫,再次朝着陆江飞冲了上去!不仅如此,就连周围树上挂着的布娃娃也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尖叫……
小女孩声音稚嫩的说:“这个人类他真好玩,不要弄死了,我想把他做成娃娃,我要把他做成最厉害的娃娃。”
原路和柯敏敏等人浑身颤栗,因为小女孩的话而感到恐惧,做成娃娃?难道她这里挂着的每一个娃娃里面都是一条人命吗?
他们想起在这林子里看到的这些树,几乎每一棵树上都有一个娃娃,他们不会动,眼珠却会转,每次他们经过时,都会用那黑乎乎的眼睛盯着他们,有时候会发出嘻嘻嘻的笑声来,有时候也会发出那种类似于嘶吼的声音……
所以这些娃娃里都住了一只鬼吗?
……
顾飞音和马奥在天黑后准备进山去看看,走出民宿的时候,顾飞音还特意看了下民宿门口,她扔的娃娃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被扔去了哪里。
马奥说:“不是说不能碰吗?他们谁扔的啊?”
顾飞音说:“不知道,也可能是它自己跑了的?”
马奥:“……”能不能不要大晚上的说这么吓人的话啊?
他们一路走到山脚下,就被巡逻的警卫队给拦住了,因为最近事多,村里严厉禁止任何人晚上上山,就怕再生事端。
“赶紧回去,冒什么险,晚上不安全,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马奥笑着说:“我们不上山,就在山脚附近走一走,刚吃了饭,散散步。”
警察将信将疑:“你们在村里走就成了,来外面做什么,赶紧回去,不准上山知道吗?”
马奥连说知道,他们不敢拿命去冒险啊,还问说:“真的没有一点消息吗?这都十天了,要是再找不到人……”
那警察说:“我们比谁都想找到失踪的那几个人,没必要瞒着,没消息是真的没消息。”
马奥失望的叹了口气。
那边顾飞音却突然从一棵树下捡起一个娃娃来,看起来好像是她之前带下山的那只?这些娃娃都长一个样,她也不太认得,戳了它两下,见没什么反应就随手给扔了,她又看了看树上挂的布娃娃,这里有一只娃娃甚至没有脑袋,就挂了个身体在树上。
她忍不住戳了一下,布娃娃跟着晃了两下,好像也没有,她又换了旁边那只没手的。
马奥和警察聊完天,回头去看顾大师的时候,就见她围着树转了好几圈了,树上的几只娃娃都遭了她的毒手,此刻满树晃悠,别说他看着渗人,就连那警察也心慌得很,赶紧过去说,“你这是在干什么?这些不能碰。”
顾飞音认真回道:“我在看这些娃娃里面有没有住着小朋友。”
马奥:“……”
警察:“……”
……为什么娃娃里要住着小朋友啊?!!他们就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吹过,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警察说:“行了行了,都赶紧回去,晚上不准上山知道吗?!”
顾飞音和马奥只能先回去,准备等晚一点儿再出来,白天不好找,去了也没什么收获,晚上行动的话成功的几率要大得多。马奥看了看时间:“村子里的人睡得都早,晚上也没什么活动,我们看十点过的时候偷偷出去就行了。”
顾飞音点头应了下来,现在才七点过,还可以睡几个小时,这样就不容易打瞌睡了。
她回了房间,马奥看着紧闭的房门摸了摸鼻子,他特别没出息的想要跟着顾大师一起进去,一个人住他是真害怕,就怕娃娃来找他麻烦,可孤男寡女的,他要真进去了,没准儿能被踢出来,想想还是算了。
他回了房间休息。
这民宿很简陋,就十来平米,一个房间里摆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另外有一张桌子和板凳,另外还有一间也就能走两步的厕所,虽然房间不大,一眼就望到了头,可他也不敢去厕所洗漱,上了床拉开被子就躺了下去,他准备先睡一会儿,晚上才有精神。
顾飞音睡眠质量一直很好,一般是躺下就能睡着,一般的动静很少能把她吵醒,她睡着睡着,突然感觉很是拥挤,连翻个身都翻不动,就好像是自己的床被什么东西给占了?这她就不能忍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看,入目就是一个瞪着大眼睛的布娃娃!
它眼睛瞪得老大,脸上是红色的血迹,还能闻到泥土混杂着血液的腥臭。
顾飞音瞌睡一下就没了,布娃娃就这么盯着她,塑胶的娃娃脸上露出一种诡异又阴冷的笑意来,她左右看了看,此刻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挤了,因为她的床上都挤满了布娃娃,甚至连身上都趴了几个……
那边马奥睡着睡着,也觉得不太对劲了,因为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盯住了似的,让他心里直发毛,因为睡觉的时候他也没关灯,此刻他偷偷睁开了半只眼睛,一下就看见他面前坐了一只布娃娃!
它不知道坐在那里多久了,就这么安静的盯着他,那张塑胶做的脸上表情逼真,看着像是死的,此刻却又更像是活的
马奥腿都软了,啊的一声尖叫出声,拿着床边的桃木剑就挥了过去,一边大声的喊:“大师大师大师救命啊啊啊啊!”
真的有鬼找上门来了!
如今这一秒就像是过去了一年,他好像等了几百几千年那么久,终于等到了有人来敲门,“叩叩叩叩。”
马奥根本就没反锁门,此刻大声的喊说:“门没锁,快进来,快进来!”
他满怀希望的回头看去,却见来人根本不是长发小姐顾大师,赫然是一只飘在半空的脏兮兮的洋娃娃,此刻正盯着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马奥白眼一翻,晕了。
……
马奥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只是他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在床上,睁开眼睛先看到的是惨白惨白的天花板,他蓦然松了口气,看来他还没死,至少没有被那些娃娃抓去奇怪的地方……不对!他怎么闻到了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气?
他猛地翻身坐起,猛地和坐在他床脚的娃娃对视了。
他惊恐的往后一缩就要逃跑,然后他发现自己四面八方都是娃娃!
这些娃娃要么是飘在半空,要么是躺在地上,约莫有二十来个,皆是瞪大了眼睛,用一种阴沉的眼睛盯着他看……马奥都快哭了,缩在床头惊慌失措,难道他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是好的时候,房门再次被打开,他看见顾大师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她又长又黑的头发垂在肩头,一张白白的脸看起来阴冷极了,此刻她站在门口,勾着奇怪的微笑看他说:“你醒了,那就起来吧,我们该上山了。”
马奥:“…………”
他惊恐的指了指围着的娃娃说:“它它它、它们……我被包围了!”
顾飞音盯着娃娃瞅了几眼,她脸色也不太好了,想到这些娃娃就来气,本来就脏兮兮,居然还敢往她床上跑,给她被子都弄脏了,现在还臭着,害得她去找民宿老板要了床新的被子换上。更何况脏兮兮的东西洗不掉还得赔钱,只怕把它们卖了都不够赔的。
当时她是真急了,把这些娃娃按着就是一顿揍,揍着揍着就听到马奥的尖叫,她就给拿毛线团绑了一起过来看看,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进来的时候居然直接晕倒在了地上,好在呼吸还在没有生命危险,也没受伤,问题不大。
她扯了扯白色毛线团,道:“没事,这些都是我都抓住的娃娃。”
马奥:“……???”
马奥这才发现,这些娃娃居然都被一根细细的白线给绑起来了,还串成了一长串,因为白线也不显眼,他一时间竟然没发现,此刻发现了,脸色就纠结成了猪肝色。
马奥怕怕的说:“大师,您怎么抓了这么多?”
顾大师咧嘴笑了笑:“我运气好,它们自己来找我了。”
娃娃们齐齐扭头,盯着那奇怪的黑长直:“…………”
马奥:“…………”
他也遇到了一只,可他被吓死了好吗!这遇到了一群算什么运气好啊啊啊?!他是不是对“运气好”这话也有过什么奇怪的误解?
顾飞音想了想,指着坐在马奥床头那只娃娃说:“这个娃娃就是之前和你陆姓朋友合照的那一只,有了它,我们应该可以找到你的朋友了。”
马奥本来很怕,一听这话,当下就惊喜:“真的?真的是它吗?我们能找到吗?不对,你之前不是说有另外四个小朋友?”
“是的啊,这就是其中一个小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个小朋友和他理解的小朋友有所出入,却反而更让他遍体身寒,后怕不已。
她扯了扯绳子,问:“你们把人藏哪里了,现在带我们过去。”
娃娃眼珠子转了转,盯着她不说话,顾飞音两拳头就砸了过去,本就破败的娃娃被砸得更不能看,它呜呜呜滚了起来,扯着绳子就往外飞。
它也是怕了,明明它们可以自由出现在任何一只娃娃身上,那些道士发生它们之后想要抓也抓不到,但这长发女人就是诡异得很,不仅能抓到它们,明明揍也是揍在娃娃身上,可它们就是能感受到疼,甚至连娃娃也出不去了。
如今只能回去找姐姐,让姐姐来救他们……
顾飞音道:“走吧,我们跟着去就行了。”
马奥:“……”
他犹豫道:“我们要不要和隔壁的道长和警察说一声?”
她想了想,说:“只有你一个人我还能照顾,如今那几个小朋友一起上山的话,我可能照顾不到他们,出事了怎么办?”
马奥:“……”
好吧,那几只鬼是小朋友就算了,为什么隔壁的道士警察也是小朋友啊?
面对这样的称呼,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觉呢?
……
二十几只布娃娃串在一条毛线上往山上飞,不过能飞的也就八只,另外一些只是在地上哗哗哗的滑动,就像是真正的假娃娃,在被拖着行走。
顾飞音和马奥跟在娃娃身后上了山,夜里的娃娃岛比白天要吓人无数倍,只是走在林子里,都感觉像是在被无数人盯着似的,那些掉在地上的残破的娃娃和肢体,此刻看来就像是被分解了的尸体一样令人恐怖。
马奥握紧了桃木剑,举着手电筒一步也不敢落下。
他们越走越深,约莫走了半小时,周围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消失了似的,好像已经到了山的另一面,马奥心里更加慌乱:“大师,我们还要走多久?”
顾飞音扯了扯绳子说:“还要走多久?就没有近路吗?”
她其实也有些累,做人就是这么麻烦,走两步路就喘得慌,娃娃都能飘着走,她就不成,这个时候就无比想念邻居小姐了,要是有她在,她可就轻松多了。
娃娃:“……”
马奥:“……”
这个近路是不可能有的,他们足足走了有一个多小时,马奥感觉周围已经没有活物的气息了,他甚至闻到了浓浓的血的味道,而这里的每一棵树上都挂满了着一只布娃娃。
马奥之前听说过,一些人会把不要的东西丢进海里,海里的东西会随着浪潮冲上沙滩,曾经他班里有一个同学就住海边,听说他们那时候就经常去沙滩捡东西。
这些树上的娃娃都很残破陈旧,或许就是从沙滩上捡来的。
而更让他感到诡异的是,这些娃娃的眼珠似乎在动,它们就和那些被栓在绳子上的娃娃一样,转动着眼珠,身体却无法行动,就好像是被禁锢在里面一样。
马奥被这么盯着,后背的冷汗把他的衣服都给打湿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来,凑到顾大师身边紧张道:“大师,之前我房间里也有一个娃娃,你抓到了吗?”
顾飞音说:“没有,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就倒在地上了,原来你是被那个娃娃吓晕的吗?”
马奥:……不,当然不是了。
马奥说:“难道那个娃娃是跑掉了,然后回来通风报信了吗?”
顾飞音点点头:“有可能。”
马奥立刻就慌了起来:“那我们该怎么办?他们早有防备,我们不是很吃亏吗?”
“嗯?对方都等着我们了,我们得赶紧过去啊。”
“……”
走了这么久,顾飞音终于闻到了一个浓浓香味,这个味道比人面鬼身上的味道还要香,上次那几只鬼折合下来也才几块钱一只,也不知道这一只能不能真的卖到二十块,到时候她吃一半卖一半,那也是不错的,希望狗老天可别尽给她添麻烦了。
林子深处的小女孩脑袋一转,看向树林,青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居然有人敢来我的娃娃林,我要去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我要把他也做成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