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师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吴璃落吃惊的看着齐古。
“准确的说,我应该称呼您小姐才对。”齐古看着吴璃落缓缓的述说着,思绪渐渐回到了十一年前。
“姐姐!姐姐!你要去哪里?带上我好不好?”吴优落迈着自己的小短腿,跌跌撞撞的跟在吴优语身后。
“我去后山修炼,你不要跟着!”吴优语头也不回的大声喊道。
吴优落立刻停下脚步,一个不小心没稳住,摔坐在地上。噘着嘴,鼻子一抽一抽的,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哭腔,小声的喊:“姐姐。”
“唉。”吴优语无奈的转身,几个跳跃就来到了吴优落的身边,扶起她,拍了拍落在裙子上的草,耐心的哄着,“落落乖,姐姐去修炼,你不能跟着,受伤了怎么办。”
“那,那,那……”吴优落吸了吸鼻子,用袖子胡乱的擦掉脸上的泪水。
“午饭之前就回来,然后陪你睡午觉,下午跟你一起看书,可好?”
吴优落傻笑着点头,乐颠颠的往回走,去找她们的母亲卓依依了。
吴优语看着自家傻妹妹离去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五十年的时光,她的身体才长成正常人的五岁,可她的思想却不是五岁。然而与她同岁的妹妹,依旧是五岁的心智。
“就在今晚了吗……”吴优语喃喃自语的往后山走去,没有了一开始的急切和雀跃。
“要是能阻止住,就好了。”
吴些什么,突发奇想的要吓一吓他们,于是偷偷摸摸的,一会儿探头看一下,一会儿蹲下一小步一小步的移动,一会儿又抓住自己那乱摆的裙子,身子微微向后,半步半步的往前走。
“依依,你确定这样安排,最好吗。”吴义全担忧的说。
“二哥,这是阿语和落落成长的唯一办法,我知你不忍,我又何尝不是呢,可今晚过后,蛇陨教便不复存在了,这是保护阿语和落落唯一的方法!况且一月后,我也要离开这里了,二哥,你要保护好自己啊!”
吴义全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口气仿佛叹完了他对生的希望,身上的锐利也消失不见,满是颓废与失落,“那我便部署下去了,希望能保住更多的人,你也好好好的照顾自己,走之前到我们约定好的地方。”
“哇!爹爹!娘亲!”吴:“吓到喽!吓到喽!落落厉害吧!落落是不是特别厉害!”
吴义全和卓依依紧张的互看一眼,卓依依蹲在吴优落面前,温柔又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脸颊,问:“落落不是跟姐姐去后山了吗?”
吴我会受伤,不让我跟着她,我就来找娘亲玩。”
“娘亲和爹爹有事要去安排一下,落落去找齐爷爷玩,好不好?”
吴:“好吧。”
“落落要娘亲送我过去,好不好?”吴完,卓依依朝吴义全点点头,就被吴优落拉着走了。
吴义全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又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将司法护法中的三人召集到了厅中。让毒者赵蜀将备用好的各种毒药和解药,还有平常生病时的用药,按照每个家庭的人数分配下去,再由双蛇林南和郑宁分两队人,各自带领老弱妇孺和青年,从不同地方的密道分散到山下的各个村庄里,最后由巫医齐古带领一队自愿赴死的教徒,护送圣母卓依依和两位圣女下山,从吐蕃走往剑南道而去,而最后余下的人,由教主吴义全带领死守蛇陨教,为众人争取活下来的时间。
“落丫头来啦!”齐古笑得满脸的褶子都皱在了一起。他一把将吴优落抱起,一边把她往上抛,还一边念着药材,让吴优落去找。
“齐先生,我去将阿语带到你这儿来。”
“去吧去吧。”齐古嫌弃的挥了挥手,注意力丝毫没有从吴优落的身上移开。
但是卓依依在后山找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吴优语,又回到殿中找了几遍,却在山腰的地方看到正在往山上走的吴优语。
“阿语,你怎么从山下上来?”
吴优语冷漠的看了卓依依一眼,稳健的爬着那长长的阶梯。“自是准备去了。”
卓依依心疼的看着吴优语娇小的身子,却很轻松的走着,“阿语,这些是大人们的事,你保护好自己和妹妹就好。”
吴优语抬起的脚一顿,复尔接着往上走,“我自会护好落落,不用母亲操心。”
“阿语……”
“母亲有这个时间于我废话,不如同父亲多做准备。”吴罢,运起灵力,飞跃到山上。徒留卓依依一人在山腰上,暗自垂泪。
就在蛇陨教全员上下都紧张的气氛中,吴优语陪着吴优落在齐古的药房里,一直玩耍到了傍晚,此时的药房中却只有吴优语和吴优落二人。
天开始一点点的暗了下来,吴优语不断的往窗外望去,又看向自己的妹妹,“落落,一会儿你要跟紧齐爷爷,记住没?”
“为什么啊?”
“听姐姐的话,一定不能离开齐爷爷的身边半步,记住!”吴优语将吴优落放到榻上,“你乖乖在这里等齐爷爷,不要乱跑。”
“好,那姐姐呢?”吴:“姐姐晚一点就去找你。”
“嗯。”
吴优语迅速的离开药房,到达了山脚,躲在石像的后面,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那离山门不到百里的庞大的队伍。他们正在叫嚣着,兴奋着,激昂着说着上山后要如何如何,又要如何争夺两个小女孩;要如何处置魔教之人;要如何对待魔女。听着那不堪入耳的一字一句,吴优语眼中的杀意越加旺盛。
“愚蠢的凡人!都该死去!”
这九个字环绕在那些人的耳旁,引得那群人愤怒的叫喊着,迫不及待的就往山上冲去。
在这里多耗一些人,父亲承受的压力也能少一些。吴优语这般想着,同时运用起灵力,那完完全全属于天元素,没有受到丝毫压制的天元素的灵力。顿时,那些人举起的火把逐渐变小,直至熄灭,而那原本近在眼前的山门,在这些人的眼中却越来越远,他们各显其能的奔向那近在眼前的山门,跨上阶梯,兴奋的举起手中的武器,落到魔教之人的身上。
那四溅的鲜血刺激着他们的兴奋,让这群人越加的雀跃。“匡正义,除魔教!”的口号不约而同的从这群人中呼喊出来,当不再有站立着的魔教之人,他们又向四处散去。
有的人激动的举着手中的药丸,喊着“长生不老!我要长生不老了!哈哈哈哈!”然后吞下了手中的药丸;有的人叫着“金子!金子!都是我的!全是我的!”,然后不停的往自己身上揣着,揣满了还找布装;有的人手中抓着一个小女孩,他们热泪盈眶的说着“银宫,银宫是我的了!天下都是我的了!”
看着那一张张不加掩饰的一副贪婪的嘴脸,让吴优语的神色越加冰冷,她仇恨的、仔细的看着那一张张的面孔,仿佛要深深的记住每一个人的样子。
如果不是这群人,他们一家人还可以好好的生活在一起!还可以在这大雪山中随心所欲,也不用有人必须牺牲自己的性命!都是这些人的贪婪,如无底洞般贪婪的**。
虽然将一些人的生命永远的留在了山门前,可还是有一些人真正的进了山门,上了阶梯,但山腰上的阵依旧可以留下一些人,毕竟山顶上仅仅只有百余人,虽是布下了毒阵,可眼前这望不到边的人海,只靠这些又能留下多少?生的希望,连一点点的曙光都看不到。
每一夜都是漫长的,而这一夜,尤其的漫长……
终于没有人再冲进山门,吴优语沉重的呼吸着,借由旁边那崎岖的山路做挡,快速的到达了半山腰,随意的看了下现状,才稍稍放下心来,回到山顶与吴义全汇合。可眼前不断填补上来的人,怎么都杀不尽,身边的人也一个个的倒下,最后只剩下吴义全和吴优语两人了。
“父亲,你先离去,孩儿断后。”
“阿语,为父断后,你快走。”后继无力的吴义全时不时的就被众人砍伤一刀,或是被刺中一剑。
“父亲已身受重伤,无力举刀,孩儿无事,尚有余力,还请父亲快快离去。”不断倒下的人,让吴优语麻木。
“阿语!”
“还请父亲放心,以孩儿的能力定会安然无事的。”吴些什么,一掌将他推开战圈。有空隙的时候看到想一次次冲上来,却又根本进不了战圈的吴义全,终是离去了。
“终于走了。”吴着,一边用左手护着自己,不让自己受伤,另一只手开始掐诀,嘴中也默念着咒语。这一招是她为了这次的杀戮而准备的,暂时名为‘破碎’,除了第一次尝试范围使用过一次,便再也没有用过了。
“呐!贪婪的人啊,为了你们的贪婪,请付出代价吧。”吴优语残忍的笑着。
以吴优语为中心向四周不断的放大,开始了一层层的破碎,如同瓷器那样,先是碎成了一大块儿,一大块儿又碎成了无数的小块儿,最后碎裂的密密麻麻。不消片刻,吴优语的四周空无一人,那沸腾喧嚣的人群消失不见,突然寂静的高台,让吴优语跌坐在地上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她嘴角不断溢出的血,彰显着这一法术用出,对自己的伤害有多大,为了将这些敌人清理干净,她拼尽全力,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让她不愿再动一下,即使现在躺着的这个姿势让她极度的不舒服,她都不想再动一下了。可为何,她感受到了寒冷,感受身体里的温热离自己越来越远,像是随着嘴角流下的血,不断的消失,就连视线都开始模糊起来。
“呖——”一声悦耳的长鸣。
“什么……”吴优语茫然的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空中那一闪而逝的白影速度太快,让吴优语感到迷茫,她不知那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她看到了幻象。
“呖!”
又是一声鸣叫,似乎近在耳旁。她努力的转头,向两边看去,却依旧没有看到,微微蹙起眉头,轻柔又缓慢的呼出口气,心想,还是算了,动来动去太疼了。
不过,这样感受着自己慢慢流逝的生命,原本较为平静的心,忽然有点焦躁,她此时很想哭。这般想着,泪水同时从眼角滑落,又是一声鸣叫,不同前面两声的明亮悦耳,这一声鸣叫有些低沉。
那只雪白色的鸟儿低着头,来回的摆动,又时不时的抬起小脑袋,再低下来,反反复复后,它才发现这个还活着,有一口气的人类居然无视了如此高贵的它。它快速的叫了两声后,就偏着头去不停的拱着吴优语的脑袋。
吴优语这次发现了站在自己头顶的鸟儿,雪白色的羽毛,散发着月白色的光芒,那漆黑的眼睛散发着好奇和疑惑。她扯了扯嘴角,艰难的将体内完全凌乱的灵力,一点一点的去调整,却没有丝毫作用,只好将那些更加肆无忌惮在她体内冲撞的灵力,直接镇压。
“你为何会在这里。”
“呖。”雪白色的鸟儿把它的小脑袋抬的高高的。
“你是雪凰吗?”
“呖呖。”它微微张开羽翼,轻轻的挥动。
吴优语轻笑一声,“藏好,或许我将是最后一个见过你的人。”
雪凰歪着脑袋,将羽翼完全展开,环住了吴优语。
“无用的,我体内的灵力无法压制,随着身体的成长而成长,即使没有今日之事,最多也只有五年的时间了。”在吴优语的语气中,已经显示出她对生没有了任何的希望。当她知道自己的结果,却无力改变的时候,除了接受什么也做不了。
“呖呖呖。”
“呵呵,你倒是厉害,但还魂草对我无用,当灵力冲出我的身体时,魂魄也会被这暴动的灵力给绞杀。”她动了动手指,抬起一点的胳膊又掉回了地面,那雪白的羽毛是那么的洁白,没有沾染上一点别的色彩,“要么将这灵力压制住为我所用,要么在保障我能活下来的条件中将它取出,可这两个方法我都试用,不行的!我逃不过这必死的宿命。”
“还有第三条路。”一名身披鸦青色斗篷的男子缓步走到吴看。”吴:“舍弃凡胎,重塑灵体。”
吴优语警惕的看着男子问:“你是何人?”
“想做到这一点,有一个最重要的环节,你运气好,遇到了这只鸟,只要这鸟用它的冰雪之力逐渐冻住你的经脉,而你要在这冰冻的过程中,领悟这灵力的运行,那后面的就简单很多了。”
吴的第三条路是否可行。
“我自会助你,但无法时时照看周全,你若是同意,就让这只小鸟带你回它的洞穴。”
“你可是圆中之人。”
“小娃娃,鄙人复姓闻人,单名一个烙,火各烙,可耳熟?”闻人烙小心的将吴优语抱起跟着雪凰。
“闻人烙吗。”吴优语揶揄的看着闻人烙,“老妖怪,你是特意来救我的吧。”
闻人烙只是笑笑不语,而吴:“老妖怪,我肯定能撑得过来,后面的就靠你了,我醒后,你做了什么,可要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我。”
刚好说完,吴:“小丫头倒还挺贪心的。”
然而花费五十年时光她才苏醒,仅仅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完成了灵体,让她自己的魂魄有了容身之所。
齐古疼惜的看着吴璃落,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手,“落落,十一年前,你的义姐吴优语叛教,我带领着几位教徒护送你和夫人离开,未曾想,到了山下夫人突然决定返回去与教主汇合,我们带你前往大非山的途中遭遇突袭,我身受重伤,只好带你往最近的州县辗转,逃亡的那几年你忽然沉睡不醒,无奈只好在这落脚,你沉睡了整整四年才醒,那四年我用尽了办法,也联系不到教主和夫人,还好你终是醒了,除了没长身体无任何大碍。”
“师傅,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吴璃落眨巴眼睛看着齐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