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钧野一把怒火还没来得及烧出来,被颜珈这二百五似的表演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把火虽烧的旺,却始终只烧在了薄钧野的五脏六腑,并没有往外溢出分毫,最后他冷笑一声,黑耀耀的眸子沉得看不到底,压着声音似是夸赞实际上满是危险的气息,道:“你梦游的可真是清新脱俗。”
说完再也懒得搭理她,拿着文件和笔记本,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门。
直到薄钧野的身影走远了,程程还没回过神来。
路瑶对颜珈种种不要脸的行为已经产生免疫了,只是被薄钧野的气场震慑住,刚刚一直没敢接话。
直到再也看不见薄钧野,路瑶一挑眉,忍不住冷嘲热讽:“唷唷,这狗粮撒得可真是超凡脱俗啊,爸爸?这是你们之间的情趣?你们之间的情趣挺别出心裁的哦?”
颜珈眨了眨眼睛:“嗯哼,你羡慕嫉妒恨?”
程程和颜珈室友也快半年了,着实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颜珈,只感觉佩服得五体投地,忍不住问道:“你刚刚这是元神出窍了吗?”
“你怎么不说我是得道升天了呢。”
路瑶依旧冷嘲热讽:“羡慕嫉妒恨?你?我这被人追的和你这追人的,到底谁羡慕谁?”
颜珈斜睨着眼:“可是我追的人要比追你的人帅呀。”
路瑶被她这实事求是的回答怼得无言以对,呵了一声,不想提这显而易见的戳心的事,只好改变策略:“可我怎么觉得人家欣赏不来你这超凡脱俗的情趣呢?”
“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会欣赏得来的。”
“关键是你日不到啊……”
颜珈:“……”
程程:“……你们好污。”
颜珈忍无可忍闭上了眼睛。
流氓!
她心想。
——
薄钧野从颜珈那里出来后,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公寓,洗完澡后,他站在落地窗前,想了想,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帮我查个人。”
——
颜珈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才出院,期间薄钧野再也没来过,只吩咐了秘书过来偶尔帮忙,程程还要上学,白天不能陪床,只好晚上陪,路瑶就白天陪。
如果两人都没空,陪床的任务就落在了薄钧野的秘书身上。
薄钧野的秘书过来,颜珈也没什么要求,只告诉她她想吃薄钧野第一天给她买的粥和汤吃。
到第三天的时候,薄钧野无可奈何,让秘书换了别的东西给她带过去。
颜珈有些诧异,没接过来吃,直到秘书解释是薄钧野让她带过来的,颜珈才又欣然接受。
颜珈出院的时候意外接到了唐璟言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两人都没说话,半响,唐璟言才问她:“你在哪?”
颜珈沉默片刻,敏感的察觉到唐璟言语气有些不对,没敢撒谎:“医院。”
她说完,换来的却是电话里一阵长久的沉默。
只有低低的呼吸声穿透耳膜。
隔着电话,颜珈都能感觉得到来自电话另一边的低气压。
这么多年揣测唐璟言的喜怒哀乐,几乎已经成了颜珈的习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让她这么小心翼翼又诚惶诚恐。
她像是将所有察言观色的本领都给了这个人,其他任何人的喜怒哀乐于她而言,都不过是隔着滤镜的镜花水月。
隔着这么远,颜珈甚至都能想象得出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他此时一定是站在窗边,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一只手拿着电话,眼睛平视着窗外,面无表情,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只有那双格外幽深阴沉的眼睛里能泄露一点情绪。
他真正生气时表情反而更平静。
唐璟言那边半天没吱声,颜珈却已经扛不住了,她低垂着头低声解释:“我住院那天,路瑶有给你打过电话,你关机了。”
“我后来有给她回电话,她说是按错了。”
唐璟言为人虽然算不上温和,但真正发火的次数不多,有时候明知道她在撒谎,也会顺着她的意思假装不知道,很少像这样将她逼入死角。
颜珈不敢接他的话,只能更小声的,几乎是用哄的,道:“我今天就出院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然而唐璟言下一句话,差点就让她所有的伪装功亏一篑。
他说:“颜珈,你是不是觉得,就算你死在外面,对我而言,也不过是无足轻重的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