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歌,出来和我单挑。”
突然,当前频道蹦出了一行字,月下歌一看,居然是恒刀一剑发出的。
“哇,橙武妹子点名翻牌子了,喂,月下歌,出来单挑吧!”白夜行一看立即也在当前频道起哄起来。
“你们单挑,我们看戏就行了,大家谁也别插手啊。”
“对了,帖子上的事是月下歌干的,冤有头债有主,一地脚印不屑跟你动手,让我们家恒刀一剑来替他解决。喂,明月阁的,你们家副会长该不会连个妹子都怕吧?”
听到帖子这件事时,明月阁的人自然也心知肚明,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个道理在网游里再公道不过。而且以一地脚印的实力想杀月下歌着实简单,现在让一个拿着橙武的妹子来和月下歌单挑也算给他面子。看到血战天下的人都已经停下了手开始朝后退,他们也默默往旁边退了开去,将月下歌一个人暴露在了原地。
“你们干嘛?都想退会了吗?”月下歌一看公会里的人居然把他直接推了出去,声音立刻变了,学着月关客的样子开始威胁众人。
“妹子找你单挑,我们不插手。”团里立刻有人回了他。
“都这样了,反正打下去也是输,欠人家的总得还吧。”
“要踢我们出公会你打完这场慢慢踢,一个连女人都怕的副会长我也懒得陪你玩。”
在几百人的灼灼目光下,月下歌内心的煎熬真是达到顶点,只觉得嘴里的牙都快被自己给咬碎了。他不想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单挑,哪怕是去1v1竞技场,又或者是在某个孤僻的小角落里打都可以,甚至让他一动不动被恒刀一剑戳一万个窟窿都行,但唯独不想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和一个妹子开战。
之前一直保护月下歌的那个战士是他的好基友,此刻也从复活点辗转回到了这里。他很清楚月下歌现在的感受,但面对这样的场面却也无可奈何。月下歌本人并不坏,只是喜欢耍点小聪明,爱慕些许游戏里的虚荣罢了。原以为月关客用他的号能劝回刘绛卿,自己也算功劳一件,却没想到成了这场风波最大的受害者。
数以万计的网络玩家都将月下歌这个名字和无耻挂上了勾,而血战天下以及刘绛卿更是视他为仇敌,如今被逼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一个妹子单挑,身边的人却丝毫不帮他,这种孤立无援和委屈,真的不是普通人所能忍受的。
“打完这一次,我陪你一起玩小号吧!”
战士一个没忍住,朝月下歌发去了条私聊。
“好。”
月下歌回复完战士后缓缓朝恒刀一剑走了过去,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睛似乎也看不到周围的任何人。只是站在这里静静等着她的开战,拿橙武法杖的手甚至连动都不动。
这一幕在鲁芸茜的眼里再熟悉不过,简直和上次和那个月下歌切磋时一模一样,同样就这么站在毫无防备的地方,等着对手先出牌。但是这个人并不是当时那个霸气无比的法师,此刻摆出这幅样子倒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要不要先动手。
一阵风吹过这片沼泽,浅水波澜微动。如镜面般的水面上映出了站在沼泽里的人们,他们翘首望着某个方向,似乎在等一场不知道何时开演的电影。大约是因为波纹扭曲了这个画面,众人脸上并没有露出特别期待的样子,反倒显出一种淡漠感。
波纹在一个穿着白色法师长袍的人脚边停住了,仿佛怕把这个人撞倒,变成了温柔的水泡在旁边咕嘟了一下。风抚过茸茸苔草,水面又是一阵晃动,就在这时黑色的水中突然落下了闪着光芒的圆形法阵,披上炫目光环的水面映出一个孤独的法师面孔,正举着法杖唱着孤独的歌。
沼泽透明到漆黑的浅水剧烈震荡起来,一双穿着银色战靴的脚快速踩碎了水面的光环,溅起大片白色浪花后荡出无数波纹环环朝外扩散出去。站在水里的歌者频频被打断了歌声,那双坚定的脚却未曾挪动一下,像是扎根在了这片沼泽里。
碎裂的水面映出了周围人不安的神色,他们似乎在窃窃私语一些什么,但只有水花拍打的声音频频响起。
咔咔咔……
啪嗒啪啪……
水里接连不断地响起脚步声,有急有缓,急如万马奔腾,缓如鱼蛙跳跃。但始终都只是一个人的声音,另一个人依旧在这片沼泽里断断续续唱着歌。
突然,歌声停了下来,沼泽水面溅起了这段时间里最大的一朵浪花,环绕在不唱歌的歌者身边,像是一幅透明的棺材,只是刚起瞬逝,没人欣赏到这一霎的美丽。
风里夹了许多叹息的声音,有无聊的叹息,有疑惑的叹息,也有哀伤的叹息,但无论是何种叹息,都没有人会在意。歌者听不到,沼泽听不到,甚至连叹息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发出了叹息。
恒刀一剑站在月下歌的尸体身边,眉头拧得犹如一个绳结。这场刚刚结束的单挑让她充满了失落感,不止是因为太过容易打败了月下歌,而是冥冥中察觉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事。
就在众人打算离开的时候,世界频道突然刷出了一段话:
“我是明月阁副会长月满山,代表明月阁总公会和本服公会向刘绛卿和血战天下的诸位表示深深歉意。由于公会副会长月下歌在论坛上发了一篇带有个人判断的帖子让大家对明月阁产生了很大的误会,我们会尽快处理这件事,给大家一个合理的答复!”
“啧,明月阁的公关部出来了啊。”l君看到这段话后不屑地在公会频道说着。
“这件事也不是月下歌一个人的锅啊,明月阁的公关看来要壮士断腕了。”千叶叹息了一声,扭头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月下歌尸体,他居然还一直躺在这里,完全没有回复活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