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不错,一个制造“浴盐”的车间,而且是一个完整的车间。
如同盐粒一样的晶莹的晶体,却包含着这个世界一种特别扭曲的邪恶,让陈观水感觉到厌恶。真的。
所以陈观水不再去想那些有的和没有的。
已经不需要再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愤怒,更不需要再掩饰自己已经回到东海根本就没有去日本的事实。既然这世界还有着能让自己无法看在眼睛里的黑暗,既然这个地方可以藏在这里,藏的是如此的好。
那我就去你马的。
“轰”,闪光的拳头,我陈观水的闪光的拳头,砸开了眼前的墙,砸碎了挡住我眼睛的墙。
巨大的墙洞后面,是一个装修的更豪华的地下室。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女人,呆呆的看着我,桌子上放着很多钱,很多很多的钱。这是一个有着魔力的房间,周围的货架上竟然放着的全部都是捆绑好的红色的纸币。
陈观水歪着头,静静的听着自己的心跳,感觉着一种奇妙的旋律在虚无的空间里回荡。
真的很不错。
“我是会计,先生,我只是一个会计。”
女人看见了陈观水身后的巨大的墙洞,也看到了密布整个房间的碎裂的砖石,纷飞的尘土覆盖了纸钞,污染了她的空气,玷污了她干净的衣服,但是女人总是明白眼前男人的危险。
她猛的跪在地上。即使金库大门外面密集响起的声音,即使那些外面的保镖在疯狂大叫,即使她深深的明白外边的那些男人手里每一个人都有着火力强大的手枪,还有着足够杀死很多人的子弹,但是她认出来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他是谁。
陈观水。
这个如同魔神一般的男人,这个在刚才还被自己当成一个愚忠的白痴嘲笑的男人,自己刚刚还在说他竟然会白痴到接受这个国家的招安,去做一条红党的狗,去摇着尾巴追逐着骨头,却不顾着他已经变成了一条狗被系上了项圈而这个国家很多人是在想吃他的狗肉的!
真的一个大白痴。
竟然会被一个杜草昧的谎言欺骗,就会乖乖捆上自己的手,乖乖的上那条船,乖乖去了日本。真的不知道现在有着很多人在日本正等着你吗?
可是,白痴却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女人想到了那些照片上被眼前这个男人杀死的那些人的惨状,女人想到了眼前这个男人最最神秘的地方。
陈观水永远只会在任何人都无法确定的时候出现在那个无法确定的地方,杀死那些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的人。
会计?
我杀的就是会计!
拳头狠狠的砸下。你他马当我白痴吗?女人!
这个房间里面一共超过一个亿的现金,还有铺在你面前桌面上的近千粒最少价值四个亿的裸钻和宝石,你他马的当我白痴吗?没有三把枪堵着你的脑袋,乖乖的让你服从,没有让你脱光衣服防止你夹带,你他马的说你是一个会计?
我杀的就是你这样的会计!
陈观水没有去管房间里面的那些钱,一把抄起女人面前的裸钻和宝石,就用那块布团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沉身开拳。
“喝······”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奇迹,需要每一个人在面对的时候,能真的不惊慌。但是没有人能在一扇重达一吨的钢铁的保险大门被一个男人的一个拳头硬是砸飞起来,砸飞起来,砸死了房间里面几乎所有的人的时候,还能够不惊慌。
巨大的拳头,疯狂的拳头,疯狂的钢铁,巨大的声音,疯狂扭曲的肢体,残忍飞舞的血液,迈出门洞的魔神。他轻轻的摘下了站在门边那个傻掉的傻逼手里的枪,送到他的心口。
“砰”
一朵血花飞起。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共十二枪,陈观水像是一个漫步在果园里面轻松采摘着藤蔓上成熟的番茄的农夫,枪口随意的舞动,眼睛冷淡如同冰水。没有人还能够反抗,没有人还能想着反抗。
难道被子弹打死不是比拳头砸死更舒服吗?
十二个人头,十二颗子弹,不管他死了还是没死,每个人都分到一颗。
很公平。
陈观水随手扔掉了枪,一脚踢开了眼前的门。一个新的斜坡通向隔壁的厂区,开口在这个巨大的电机厂的角落里,一个挂着“高压危险”的建筑的一楼里。
这个建筑很奇特,旁边竟然有一个小门。小门外,直接就是背向的马路,停着五辆清一色的红色宝马。
一个很奇怪的男人,拿着一支手枪,枪口冒着烟,站在第一辆宝马车的旁边。
这辆宝马车的驾驶室玻璃破碎,司机的头上开了一个血洞,软倒在驾驶室里。
陈观水看着那个很奇怪的男人,那个很奇怪的男人也在看着陈观水。
“滴滴···”
奇怪男人的耳朵里有东西在响,一些轻微的声音传了过来。
男人的眼睛一亮。
“我是李阳春,很高兴见到你,陈观水先生。”奇怪的男人先开了口。
陈观水瞄了他一眼,什么李阳春,没听说过,也没兴趣。陈观水的眼睛看着马路对面的一辆很普通的吉利轿车,“那辆车,是你的?”
奇怪的男人答非所问:“陈观水先生,你既然是从里面出来,那我今天的任务就是被你做掉了?”
哦?
我做掉了又怎么样?我没做掉又怎么样?
如果不是我的感觉里面你的身上并没有那种让我感到厌恶的黑色气息,你难道不知道你早已经被我一拳砸死了吗?
陈观水察觉到了自己现在有点不对劲,疯狂杀人的宣泄之后,总是习惯性的把站在面前的人当成了靶子,总是在想着如果要杀死这个叫李阳春的话自己应该怎么下手。大脑超频的习惯非常的不好,看过的那些电影飞快的闪过,那些特技一样的酷炫杀人死法总是让自己的手痒痒,总是想要找几个人继续发泄一下。
但是感觉却告诉了自己,眼前的李阳春,其实是一个好人。
哪怕他刚刚开枪杀了一个宝马车里的司机。
奇怪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危险,他收起了手枪,很友好的伸出了一只手:“陈观水先生,认识一下,我是东海地下铁的李阳春,我们一起走吧。先知通知我,它在等着你。”
有的时候,真的只需要一句话就够了。
陈观水还是知道的,东海地下铁一直以来都不是自己的敌人,反而在很多很多次都是自己的朋友。自己最好的铁杆谭仙客是东海地下铁的人,自己救过的那个女孩庄晚晴是东海地下铁的人,自己不愿意去见的那个庄伯阳可能也是东海地下铁的人,被自己留在游艇上面那个突然称呼自己为主人的奇怪的女人叶冰云她也是东海地下铁的人。那个背负太多,沦为悲剧英雄的鲁红河,他也说过,他也是东海地下铁的人。
东海地下铁,真的是无处不在啊。
“那好,我们走吧,真好我也想看一下你们东海地下铁真正的样子。”陈观水侧耳听到了远处有大群的警笛声传过来。警察终于是侦听到了枪声,而且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杀死司机的枪声,调集人手冲了过来。
“请。”
李阳春发动了汽车,沿着眼前这条位于工业区背后的小路向前开了不远,听着无线耳机里面传来的指示,很小心的拐弯转下了路基,开上了一条农村小道。没有像陈观水那样的疯狂,开的很慢,却走的很精准,在后面的警察冲进现场发现了巨大的不可解释的破坏痕迹明白了这究竟是谁做下来的事情之前,他已经把车开出了包围圈。
非常的简单,从工厂区西南角不远的一处砂石码头,直接把车开上了一艘早就等在那里的驳船,下车,拉上篷布,发动,船向着南方的大湖深处开去。在东海市的西部,和江苏省连接的地方,有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湖泊,连贯的水网,正好成了一条逃走的天桥。
“陈先生”那个奇怪的男人走到了陈观水的身边,陪着他一起看湖水。
湖水很浓厚的黑色,十月十四日是农历的九月十四日,月亮很圆,落在湖面上更衬托出了一种别样的清寒。现在的这个洋淀湖,以出产螃蟹而出名,现在也正是螃蟹肥美的时节。
开船的男人和李阳春很熟,一直都在驾驶室里忙碌,不向这边凑。船上的一个女人,用船尾那边的小厨房,做了两个菜,蒸了一笼螃蟹,拿了两瓶白酒,搬过来一个桌子。
女人很奇怪,一直都低着头,却和李阳春很熟稔,不想和他说话却搬了凳子坐在他的身边。
船头有灯,陈观水没开,李阳春也没开,女人也没有去开。
三个人,就这样就着月光,默然的喝着酒,剔着螃蟹。
船头一路向南,很快从一个水道转向正东,沿着一条人工河道一路向东南。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李阳春才正式的开始话题:“陈观水先生,我先要向你表示一下感谢。刚才我已经准备要去死了。”
李阳春解开了自己的外衣,幽幽月光下,他的胸腹之间缠绕着一个很紧的钢铁束缚。精心制造而成的自杀式爆炸装置,一旦戴上合拢保险就很难再取下来。内装填的高爆-炸药,无数预先加工好的钢珠和飞镖,内切槽的钢板,只要爆炸开来,就会炸死炸伤周围的一片。
而一切都只需要眼前的男人,按下他丢在桌子上的那个红色按钮。
陈观水默然。
李阳春关掉了身上爆炸装置的保险,小心的把它摘了下来,丢在一边。
女人在无声流泪。
陈观水在无声叹息。
幽暗月光,却让陈观水的眼睛更加明亮。没有了钢铁的遮掩,陈观水终于是看到了眼前这个男人奇怪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志,才能让眼前的这个男人吞下二十颗鸽子蛋一样大小的微型炸弹。密集的危险信号,分布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胃部和小肠。可能只要一个微弱的电子信号,他就会变成火球。
想想看,他冲上去,杀死了一个司机,再冲进去,可能还能再打死一两个人,但他可能会变成尸体,也可能不会变成尸体。但不管怎么样,那些保镖总是会看到他捆在外面的炸药,也总是会在拆掉炸药以后才会让他们的主人出来欣赏他们的战果。
那个女人。
然后“嘭······”
陈观水端起酒杯,向着眼前的男人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