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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把你捧在手上(1 / 1)

是人家成全了我,我感谢还来不及呢,何来记恨?我混沌一世,徒负虚名,唯有此番,修成正果!

——楚慕

彼此深深伤害过,再见面时不可能毫无芥蒂,就算是确信会一生一世在一起,还是有些槛怎么都跨不过。性格里那些根深蒂固的东西,由时间日积月累的伤害而成,也只有时间才能够慢慢化解,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比如,自卑,比如,脆弱,比如,自尊心。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感情,叫做同病相怜?”她忽然跟他说道。

男人摇摇头,琥珀色的眸子专注地凝视着她的侧脸。

冬日里难得晴朗的夜晚,女子抱着膝坐在草地上。有些话不说出来,也许他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很多年前,有一个男人,我仰望他如同天神,就算只是听信传言,也觉得他是高不可攀的战神。可是偶然有一天,我发现战神原来也有害怕的东西,而他所害怕的,与小时候的我是那么相似。”

怕黑,对黑暗的恐惧,因为童年里那些无法抹去的阴影。有时候并不是因为爱而心疼,在那个许多年前的密室里,她看到的是自己的影子,于是心疼那个人就像心疼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如果人事可以剥离,那么她想必是把自己附着在那个人身上,不管他做错了什么,辜负了什么,她都不能去恨他,不能去怪他,在他痛的时候还是想要伸出手扶一扶他。所以,就算她自己没有幸福,还是要祝他幸福。

楚慕不说话。他这一生活得太颓唐、太小心翼翼,表面的光鲜永远无法掩饰内心的寂寞与不安,他比任何人都自卑,却又比任何人都骄傲,自卑到连真爱摆在面前也不敢相信,骄傲到就算遍体鳞伤也不肯对她说一句祈求的话,她一哭,他便针扎般松了手……

“楚慕。”她把头埋进膝盖里,低低地唤他的名字。

“嗯。”他望着她的侧脸,认真听着,空气有些凉,彼此的声音很清晰。

“为什么不把沉默,直接说成‘你为什么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一想’?为什么不把‘不要离开我’,直接说成‘我离不开你’?为什么不直接开口问一问‘你到底爱的是我还是他’?”乔叶声音低下去,脸埋得更深:“这样猜来猜去、拐弯抹角地试探,一而再地伤害折磨自己,是不是很好玩?”

“叶儿,我……”楚慕蹙紧了眉头,他若是能够问出来,那便不是他了。

“楚慕,对不起。”她忽地打断他,声音很小。

楚慕等着她的下文,许久,却等不到她再开口,她的身子可疑地在瑟瑟发抖,他顿时慌了,伸手去搂她,声音放低:“怎么了?为什么说对不起?”

抬起她的脸,却见她的手紧紧地捂着眼睛,温热的眼泪却还是顺着指缝一点一点地渗出来。

她一哭,他的心抽着疼,慌得忙搂她进怀里,温声软语地哄,泪水渗透了他的前襟,一会儿就变得冷冰冰的,她却哭得哽咽,一再地重复着道歉:“楚慕,对不起,对不起……”

“不准再说对不起!”他的声音大了些,打断她的呢喃。“对不起”这样的词听起来像是在拒绝。

她被他突然的吼声吓住了,手攥紧了他前襟的衣服,真的一声都不吭了。

“乖,别哭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一点都没有,别哭,嗯?”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

静默了良久,她攥着他前襟的手越来越用力,哑着嗓子道:“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不会让你为了我做这么多傻事……”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睛:“为什么不告诉我,帮助他,你会受这么重的伤?嗯?”

“叶儿,你……”楚慕蹙眉,她怎么会知道?他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她觉得亏欠,不想让她的爱变成怜悯。把所有事情告诉她的那个人,一定是他猜不透心思的父亲吧?

乔叶死死咬着唇,眼睛红肿,突然一把推开他,往后退了退,大声骂道:“楚慕,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自己有多伟大,我想要什么就能给我什么?我要救别的男人的命,你就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去救他?!你以为你是圣人吗?你是不死之身吗?!你也不过是肉体凡胎,也不过是凡人的丈夫、凡人的父亲,你会受伤,你会死,你……”

在楚慕的怔忪中,她又猛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原本大吼的声音低下来,哽咽着道:“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兄弟姐妹,我……只有你一个人……你不能在我爱上你之后再离开我,你不能,不能,不能……”

楚慕身子一颤,他等了这么久,才弄明白她口中那个“亲人”的含义——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是特别的,唯一的。他一直活在自己的理解里,根本没有弄清她的心思,他说爱人,她说亲人,意思,都是一样的。

她似乎是魇到了,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我只是不想欠他,我不是故意不要我们的孩子,我连他的名字都想好了,可是……对不起……”

孩子。这个迫使他离家出走的原因,现在虽然仍旧一想起便痛着,却再不能阻止他们相亲相爱。

“小傻子,乖,别说了。”他扣着她的腰,低头吻住她的唇,把她咸咸的泪水、难得的软弱都一并吃了下去。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只要我们是相爱的,那么,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

本来是何其简单的事情呵,却偏偏弄得这么复杂。爱情里大多是当局者迷,外人又插不上手,于是才横生出许多枝节,险些分离,险些错过,幸而此刻一切还来得及。

男人满足地将她拥入怀中,再没有分毫顾忌与猜疑。不去记恨任何人,反而暗自庆幸——我不爱苦难,也不爱挫折,可倘若这是为了得到你而必经的过程,我愿意去承受。想我混沌一世,徒负虚名,唯有此番,修成正果……

然而,这一夜的缠绵却进行得很不顺利,经历过小产的女人对房事有着深深的恐惧感,每次都在他要进入时吓得哭出来,浑身发抖不让他触碰,总感觉身下有潺潺的血往外流着,惊恐、尖叫,楚慕少不得软语安慰,却不敢真的要她。

同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七天。七日里,楚慕虽然不说什么,可是从他夜晚抱着她时粗重的呼吸声里,仍旧能够看到强自镇定的痕迹,他说他从来不能对她坐怀不乱,这样压抑着欲望,真是难为他了。

这一天,夜幕降临,楚慕推开射影楼的门,扬声道:“叶儿,你看,这是什么?”

屋子里生着火盆,很温暖,楚慕没有听到回答,微微蹙眉,转过屏风,朝大床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而已,琥珀色的眸子转深,清朗的嗓音变得有些不稳:“叶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小女人昨天才嫌屋子冷,今天却只着肚兜亵裤站在床下整理锦被,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光裸细腻的肩头,闻言,回眸冲他微微一笑,宝石般的眼睛里带着三分无辜、七分妩媚:“铺床啊。”

她说得理所当然,楚慕咬了咬牙,尽量平静地转开眸子,淡淡道:“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

身后的小女人似乎是笑了一声,轻轻的脚步声越走越近,在他的身边站定,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忠告似的,低头去看他手中的东西,奇道:“咦?白玉槐花开了?”

男人的手中握着一枝白玉槐花,晶莹剔透好似冰雪一般,楚都正值冬末,天气仍旧寒冷,这白玉槐花却能开放,真是奇了。

男人瞥了她一眼,如常镇定地解开披风的带子,脱下来,转而覆在了她的身上,将裸露的春光尽数遮住,淡笑道:“是啊,开了。好看吗?”

小女人眨了眨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披风,咬了咬唇道:“我不好看吗?”

楚慕微微愣了愣,俯身亲在她的唇上,一点即止,笑道:“当然好看。跟一枝花赌什么气?喜欢吗?来,拿着。”

“不喜欢。”小女人不肯接,仰头责问道:“这么冷的天出去做什么?这花肯定只开了这么一枝,你在那园子里转来转去的,穿堂风那么大,难道不冷吗?头不疼?胸口也不疼?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楚慕想抓狂,他之所以出去吹了这么久的冷风,还不是因为想要的却不敢要?他忍得太辛苦,却无法说出来。无奈,他上前一步环住她的腰,轻笑道:“乖,小傻子不生气了啊,下次不敢了,一定听老婆大人的话。”

“大傻子。”她嗔怪了一句,拉着他的胳膊道:“过来,我给你揉揉头。”

楚慕跟在她后面往大床走去,脱了鞋,躺好,乖乖地任她摆布。被她柔软滑腻的手指轻轻按摩着,力道刚刚好,技术也越来越高超,楚慕舒服得想叹息,闭上眼睛昏昏欲睡。鼻端是淡淡白玉槐花的味道,甜丝丝的,他的唇边泛起好看的弧度。

忽地,他的眼睛猛地睁开,身子僵住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头顶上小女人却无辜地问道。

“小傻子,咳,别……别乱摸。”楚慕按住她的手,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男人的眼睛都快红了,抓住她的手举过头顶,狠狠地堵住她的唇,一边啃噬一边含含糊糊道:“因为,你是我的。”

身下的小女人闭上眼睛笑了,他早该有这样的觉悟才是——她是他的。

虽然想到那失去的孩子时仍会害怕颤抖,可是她不能再让他担心难过了,他们还有大把大把的好时光啊。

“楚慕……”她在他的激情中轻吟战栗,却低低唤他的名字。

“嗯?”他应了。

“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都喜欢。”

“那,我们生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好不好?”

“好。”

“恩,其实,我很喜欢你刚刚送我的白玉槐花……”小女人还在唠叨个不住。

男人听到这里,一直没有抬的头却从她的脖颈间抬起来,吻着她的耳垂,嗓音变得沙哑,哄道:“既然喜欢,不如我们明日就启程回云城怎么样?”

楚离新登基,必然会有行动针对清逸王府,这是他作为帝王该有的决断,倒不是怕他——他楚慕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只是这楚都再呆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好啊。”她答得很快,搂着他的脖子,闭上眼睛道:“我也很想念云城的那些美人了,不像某些人硬说云城的姑娘们不好看,非要眼巴巴地跑回来要一个一无是处的傻子,你说他笨不笨?”

“再说!”楚慕狠狠地咬了她的耳垂一口,疼得乔叶一颤,也报复似的咬在他的肩头:“就要说,大傻子!”

楚慕恶劣地挺身,贴着她的耳际坏笑:“小傻子,待会儿别一口一个好人地求饶,爷不会放过你的……”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你明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你,却不肯再多看我一眼,却与另一个人执手天涯、厮守终老。

——楚离

真正爱过的人,无论如何都会留下痕迹,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她从记忆里完全抹去,就算答应了永远不再见她。

大兴元年正月,年轻的楚皇登基不过两月余,突然颁布诏书:“尊先皇旨意,废相国,除亲王。”此事在朝政内外掀起轩然大波,原本等待荣登太师之位的凌相陡然跌落谷底,与此同时,和楚皇“相濡以沫”唯一的皇妃凌宛殊被打入冷宫,在楚都盛极一时的凌家从此败落。

清逸王府是离亲王即皇位后楚国唯一的亲王府,此诏书一下,清逸王被废,赐云城一地安养天年。民间便在盛传那位年轻的楚皇很有手段,不给自己留下一丝威胁,不管是相国还是亲王,在楚皇铁腕的权威下已然没有存在的必要。

四月的一天,掌事太监战战兢兢地禀告年轻的皇帝,冷宫中的那位娘娘诞下了一位龙子,问,该如何处置?

皇帝紫色的眸子微微有些错愕,眼睛望向御花园里遍地开满的石竹花,淡淡道:“将小皇子接出冷宫。”

掌事太监躬身等待着下文,却再也没有听到皇帝说什么,于是又问了一句:“那、那位娘娘呢?”母凭子贵,这是千百年来的传统。

皇帝的眼睛望过来,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种深沉的杀伐之气看得太监一抖,赶忙退了下去,连连道:“奴才谨遵皇命!”

惩罚一个家族最好的办法,是在他们自以为最有希望的时候狠狠地将他们逼下悬崖。惩罚一个女人最好的方法,是让她永生永世呆在冷宫里,与她的孩子彻底分离,就算那也是他的孩子。

皇帝靠在椅子上,以手扶额慢慢闭上了眼睛,孩子,孩子,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是在想,倘若当初他死了,她也没有牺牲自己的孩子去救他,是不是她现在还能稍稍多惦记他一些呢?

“七哥,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好。

从此都不再见面了。

所有我欠下的债,让我一个人来背。欠了楚慕一个江山,欠了她一生的幸福,爱是一种亏欠,恨也是一种亏欠,还不了,就背着吧。

前几日他去近郊看了看,那里有一家店铺,许多年前,当少女还是“无美公子”的时候,曾可怜楚楚地扯着他的衣袖,要他和她一起出席开业典礼。他错过了那一天,于是,错过了她的一生。

那家店铺早已经易主,却仍旧在经营石材生意,他在店里随便逛了逛,在主厅里看到一尊大理石雕像,顿时愣在了当场。良久,有伙计上前来,笑着解释道:“公子,这尊雕像不卖的,是小店的镇店之宝。这雕像上的人,是楚都大名鼎鼎的无美公子,能招财进宝啊!”

他望着那尊石像,久久不动,你明明不在这里,可为什么每一处都有你的影子挥之不去呢?石像上的人儿一身男装打扮,坐在石凳上,仰着头,似乎在看太阳的位置,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期待与笑容。

那伙计见他还在望着,又道:“公子,我从前听雕刻这石像的鲁师傅说,这尊雕像是绝品,要是取名字的话,就叫做:等。是不是很传神?鲁艺师傅的雕刻本事那是……”

等。

曾经,她等过他。

曾经,她那么认真地喜欢过他。

曾经,她把关于家的念想埋进了土里,说,这是七哥和小乔的家。

只是,他错过了。

御花园周围很安静,甚至能够听见蝴蝶煽动翅膀的轻微声响,除了这个,没有其他声音了,宫女侍卫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年轻的皇帝突然勾起唇角轻轻笑出了声,一登九五,六亲皆绝,原来就是这样啊。

“明净。”皇帝睁开眼睛,唤身边的人。

“是,陛下。”明净仍旧一身黑色的劲装,闻声应道。

“你说,这石竹花做国花如何?”

“这……”明净被问住。

皇帝却并没有要他的回答,只是自言自语道:“朕觉得甚好。从今日起,就做国花吧。”

让整个楚国的人都和我一起记着,这花,曾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就算得不到,能够这样看着它过一生,也是好的。

四月,楚皇下诏,立石竹花为大楚国花,原本普通的花种因为皇帝的一道诏书立刻身价猛增、尊贵无比。

同月,楚皇立新诞龙子为太子,取名,楚羿,谐音,忆。

从此,六宫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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