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下,看似太平,可有心人都会发现,不仅朝堂上已然随着圣上年迈而暗流汹涌,便是这江湖武林中,也是纷争渐起。寻常人若是不通武艺,或是没有一定的地位,在这样的环境下,自然会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
而别说沈墨飞此刻还是戴罪之身,便是他此刻身携巨款,再加上不通武艺,难免会遭到心怀叵测之徒的觊觎。
然而,面对“为何不懂武功”这个疑问,沈墨飞只是淡然一笑,似是毫不在意。
十多年前,沈家富可敌国,又广恩于天下,府内无论任何人都不需习武,便可泰然纵横。而如今,他经过了十年的西域之行,依然觉得行走江湖即便不通武艺仍不妨事。更何况,此刻他的武道修为,若真的论起来,恐怕比苏漫城还要高出一大截。
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此事他也不方便透露,便也没有作多解释。
就在李红妆瞪着眼睛等着沈墨飞回答的时候,苏漫城忽然笑了起来:“也对,一个人的武艺再高,也不如一颗聪明的脑袋。”
这番话,李红妆自然听不明白。
但沈墨飞自幼与他相识,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无奈。
十年前的事情,给苏、沈两家带来的巨大的创伤,不仅令沈墨飞痛失亲友,身怀重罪,也在苏漫城的的内心里蒙上了一片不可磨灭的阴影。无论当年富可敌国的沈家,还是子嗣遍布朝堂的苏家,皆抵不过有心之人的算计和谋害。
武功再高又如何?财帛再多又能如何?
“可即便如此,无论何时何地,身傍武艺终究不会是坏事!”沈墨飞开口谢道,“多谢苏大哥关心了!”
“有些事情,现在小弟无法直言,不过还请苏大哥放心便是!”
苏漫城点了点头。
而李红妆却似乎有些不相信,沈墨飞真的师从那位卫前辈后连对方的皮毛都没学到。
不过,当她还要发问,却见沈墨飞早将话题引到了别处,令她无法开口。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沈墨飞这才注意到满桌菜肴,道:“好了,咱们边吃边聊!”却又注意到苏漫城却又不知为何,竟视满桌珍馐于无物,便问:“怎么,难道苏大哥你现在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了?”
苏漫城微微摇了摇头,哂笑道:“恐怕你还没注意到,我已经过了逞口腹之欲的年纪了!”话虽如此说,但还是拍过了桌上的那坛酒放到跟前,一边启封,一边道:“更何况十年前我苏家因为那件事被牵连后,(我)便戒掉了这些!你也知道,我现在服役军中,即便是寻常劣酒也是喝不得的!”
说完,他便利索地往自己的碗里倒了满满一碗酒:“不过今日与你重逢,我觉得这个酒必须喝!”
沈墨飞点了点头:“是了!”
李红妆因是女子,苏漫城没有给她倒酒,只是他敌不过李红妆那娇蛮的目光,还是被她抢了一碗去。
佳酿出坛,顿时酒香四溢。
就在三人感叹这雪上霜的醉人酒香时,便同时注意到了碗中清酒的异样:在这暖室之中,碗中的清液在倒入碗中不久,竟然渐渐地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蔓延至整个碗面。
一时间,三人皆是奇异不已。
“好酒!”三人同声喝道。
接着,李红妆便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登时飞霞上脸,继而高呼美味!
沈墨飞知道她的酒量,便也没有阻拦。只不过见李红妆一脸享受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喟叹一声,“若非还需几日,我必定也尝尝这名满天下的佳酿!”
苏漫城这才注意到,沈墨飞并未碰跟前的酒,端着碗的手在空中一滞,继而一口干掉,不及抹去嘴边的酒渍便呼道:“好酒!”
过了会儿,他才满是疑惑地问道:“我记得你应该是可以喝酒的!”
李红妆这才反应过来,笑嘻嘻地一把抢过沈墨飞面前的酒碗摆到自己跟前:“他呀,喝不得酒!嘿嘿,因为他中毒了!”
苏漫城闻言眉头微皱,但见这位李姑娘幸灾乐祸的模样,和沈墨飞云淡风轻的笑脸,突然提起的心稍稍定了定。
“是什么毒?”
沈墨飞摇头笑了笑:“不妨事!有些毒在别人看来是毒,但在我看来,却是难得的机缘!”
接着,他又嘿然一笑:“其实酒自然是可以喝的,不过得分什么时候……平常时候去喝,恐怕顶多就是长几颗疹子……不过近一段时间我体内的毒正在做最后的挣扎,为妨这么多天以来的努力功亏一篑,这酒就留到下一回吧!”
苏漫城一时糊涂,看起来仍旧不懂。
倒是李红妆有些耐不住性子,接着便说了:“放心吧……他现在虽然仍然不懂武功,但是一身医术却是厉害的紧,没看到他毫不在意的样子么?”
苏漫城愣了愣,望向李红妆,便听李红妆细细道来。
原来沈墨飞自西域归来时,恰在路上碰到一位病入膏肓的老者。
那老者满身脓疮,身患重疾,即将病发身亡。一路上所有行人见到皆不敢靠近,但恰好碰到了途经而过的苏漫城。没想到他在不到一天的功夫,便被沈墨飞医好,捡回了一条命。
若非当时正在附近“玩耍”的李红妆亲眼所见,说什么她也不会相信,年纪轻轻的沈墨飞居然身怀如此高超的医术。
此时,她提及此事,当是眉飞色舞,满是兴奋。
听完此事,苏漫城这才放下了心。接着,他也明白,那位卫前辈学冠百家,恐怕沈墨飞是继承了他一身的医道。
“不过……”苏漫城却突然问道,“敢问姑娘便是这样认识我云弟的?”
李红妆没料到苏漫城突然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一时间有些发愣,接着便反应过来:“也不是这样……本姑娘当时正在街上行侠仗义,被他救了而已!”
沈墨飞发现苏漫城的目光有着一丝锋芒吐露,立即接过话茬,道:“也多亏了李姑娘乐善好施、行侠仗义,让咱们这一路过来青州没少得了麻烦!”
说到这里,沈墨飞这才袒露此来本意:“不知道苏大哥有没有听说过青面鬼聂青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