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矶的到来,沈墨飞没有想到,当今天下,实力最为精深的四大高手联袂而至,更是他没有想到的。
李宗贤的落难,沈墨飞自打听说,便心存疑惑。当日与庞峰分别之后,打听了城中以及镇北军的情况之后,他的疑惑便更多了。
大半龙武军去哪儿了?
龙开甲去哪儿了?
为什么苏漫城当时目睹了赵明诚与蛮人掺和在一起,为什么最后赵明诚没有获罪?
难道没人相信苏漫城说的话?
……
许许多多的问题,直到卫天矶的到来,都得到了答案。
这便是一个为了什么目的,而设下的一个圈套。
不过……沈墨飞却并不以为这个圈套,仅仅是为了抓住或者处死一个荆玉成。即便这个人曾经背叛国家,投靠敌人,而且还是个十分具有杀伤力的一品高手。
处置完荆玉成之事,四位前辈看样子即将离开,卫天矶还是看出了徒儿眼中的疑惑,只好将他拉到了一边。
“你也看出来了?”卫天矶甚是欣慰地看着沈墨飞,一双深凹的眼睛泛着光,似是感动,又似慈爱。
沈墨飞点了点头:“十年来,师父从未离开雪域,今日突然出山,带着三位前辈一同出现在众人眼中,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老乌龟不是说了么,荆玉成的噬心血蚋,便是为师也不得不防。为了这个原因,我们四个老家伙联手对付他不行么?”卫天矶笑着问道,语气中带有一丝考究。虽然他很早就知道,这个徒弟的智慧早可以和天下第一等聪明人相提并论,却还是对于这种考究手段乐此不疲。
沈墨飞摇了摇头,却眼看了看一边被捆成粽子,生死不明的荆玉成,陷入沉思。
看着他环手于胸,低头看着地面,卫天矶不禁捋了捋长须,抬头仰望天空。
天上乌云散尽,露出满天繁星,树梢上还挂着一轮圆月,还未圆满,盈缺也仅差一两日。此时夜色正深,不知是经过了刚才的一场战斗的缘故,还是实在是太过于疲惫,山间水上,除了些许呜呜风声,一时间静得可怕。
时不时的,沈墨飞会抬头问一两句。譬如“龙开甲去哪儿了”,“苏州那边真的有人接应李宗贤”,“那位萧前辈的弟弟,现在情况如何”。
对于这样看似无关的问题,每问一遍,卫天矶的脸色便添一点笑意,也一一给了他详细的回答。
沈墨飞从来不问为什么远在西域雪山的师父,会对这么多事情了如指掌,因为他相信,有一天,这位老人家肯定会告诉自己。
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直到月向西山,沈墨飞才抬头问到了关键的地方:“您也知道了那位诸葛慎的事情?”
卫天矶看似浑浊的双眼精光一闪,点了点头:“我不仅知道,而且还得知,此人于极北之地闭关成功!”说着说着,卫天矶的声调逐渐变低。看起来,这个名叫“诸葛慎”的人的闭关成功,使得想来不问世事的四个人不约而同的聚在了一起,谋划着对付他的方法。
沈墨飞听说过这个诸葛慎。此人乃是前朝神匠诸葛村的养子,继承了诸葛村的一身武艺,加上本身资质卓越,早在卫天矶等人还未成名的时候,就已经是名闻天下的一品高手。奈何此人身为汉人,先后臣服于蛮人几代汗王,最后被奉为蛮人的国师。只不过后来不知为何,此人在经历了一次大战之后,消失踪迹。江湖传言他是被那位汉家高手给杀了,而真实情况却是:此人为了突破武道一品极致,寻求天道之路,到极北之地闭死关去了。
可是没想到,事过三十年,此人不仅没死,居然还突破了那所谓的天道,活着回来了!
“诸葛慎一身功夫传自古时武侯一脉,本身就天资不凡,寻常人不是对手。现在他带着突破了一品的实力归来,恐怕对我朝是个天大的危害。若是不能将之引入彀中,恐怕我朝江山稳固,就要危险了!”
看着师父流露出的神情,沈墨飞不禁问道:“一品之上,就这么厉害?”
卫天矶望着天边,眼前似乎浮现出了一个人影,喃喃道:“当年的张真人,仅凭半步天道实力,就可横扫整个中原武林,诸葛慎带着真正天道的实力出关,恐怕第一件事就是要横扫我龙武朝的整个江湖……”
听着卫天矶的诉说,沈墨飞有些不寒而栗。这时,他忽然想到了师父口中的“张真人”,这才想起了自己前些日子的遭遇:“师父所说的张真人,真名可是‘张鹤行’?”
目光一收,卫天矶皱眉看了过来:“你见到这位前辈了?”
沈墨飞看到师父如此郑重的神情,便将这半年来的遭遇告诉了卫天矶。
“唉——”
卫天矶听完了徒弟的讲述之后,确认了他所学的剑术,正是出自那位张真人之手。在听到沈墨飞讲述那石台上的剑术之后,不禁感叹道:“张真人不愧是‘真武中兴’的关键人物,即便是离去,还留下了这套旷世绝技!”
“可他老人家在那个山洞里除了留下那本剑谱,以及一步内功秘籍,并没有去世了的迹象啊?”沈墨飞皱了皱眉。
卫天矶说道:“以绝技、功法留世,恐怕便是老前辈离世的征兆,到底死没死,却也没有多大区别了!”
沈墨飞不懂,却听卫天矶说道:“武当近年有位俗家大弟子名声鹊起,你既承恩于张真人,有时间去一趟西南,到武当去拜会拜会……这剑谱上的绝技,视情况看能否留给其门下弟子!”
“是!”沈墨飞立即应诺,“徒儿正有此意!”
接着,他又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师父,徒儿在下山时抓住过一个人……”
不料,他话还没说完,卫天矶就打断了他:“自今日起,为师便要一心筹备对付诸葛慎一事,你手中的事,恐怕就要靠你自己去琢磨,去解决了!”
沈墨飞一愣,问:“难道您早就知道了?”
卫天矶不答,忽然大笑一声,迈着步子就朝宿营的方向走去。
沈墨飞苦恼的叹了口气,知道若是卫天矶不说,他也没办法硬问。不过他看卫天矶神秘的样子,恐怕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此事如此严重,老头子为何不插手呢?”
低头沉思间,也跟着卫天矶走了回去。
刚一到营地,便听到萧万雄不知对谁喝道:“小子,既然镇北军不要你,不如你改天跟我去天机城,那里的蛮子多得数不过来,又不怕死,只要你跟了我,保证每次都能杀够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