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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刘芳亮楞了一下,转瞬问道:“老大,你的想法总是那么奇特,与别人的恰恰相反。无论是皇太极的再次侵犯,还是孔有德的哗变,相比天下而言,总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你却这么说,我实在不能理解。”
“嘿嘿...”李自成满含深意的的一笑,转而说道:“芳亮,你应该知道,皇太极前年大肆入侵关中,虽以大胜而归,说不上损失惨重,但也是伤及了根本,最起码也得消耗真实实力的三四成。之所以堂而皇之的在大凌河围困祖大寿,无非是为了阻止孙承宗的行动,加固宁锦防线,哪还有实力入侵关中。”
“老大,你的意思是?”吴汝义适时问了那么一句。
“呃...意思很简单,那就是朝廷最大的威胁不是来自于皇太极,而是孔有德。一旦两者沆瀣一气,兵合一处,不管崇祯有多么大的能力,手下的能征善战之人再多,都将失去山海关这道天堑,京师将会彻底暴露在后金的铁蹄之下。如此一来,皇太极随时都有可能入侵关中,威胁到京师。因此,只要崇祯老儿不是傻子,就一定会先稳住孔有德,使得皇太极的势力无法延伸到关内。”
闻听此言,众人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症结所在。可还是有一丝疑惑缠绕在心头,刘芳亮更是迫不及待的率先问道:“可是,老大,这与咱们有什么关系呢?”
“嘿嘿...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不管崇祯老儿能不能稳住孔有德,阻其转投皇太极的麾下?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做好两手准备,崇祯都会让曹文诏按兵不动,做好兵援辽东的准备。毕竟,相比而言,东北的鞑子才是最大的威胁。”
说完之后,李自成暗自庆幸之时,还好记得《崛起在大明》那本小说的一些观点,否则无法解释这一切,震慑住众人,折服于自己的“文韬武略”。
同时,李自成心中一动,脸上闪过一丝意味深长之色,回想起皇太极以往的两次大动作,不禁有一种感觉,更确切地说,是一种大胆的猜测,忍不住地自语道:“还真是有意思,这时机也抓的太准了吧。次次行动,都正好是关中民乱正盛,明廷疲于奔命于各地的叛变,被搞得头疼脑涨之时。”
李过等人先是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再一听李自成后面之言,再次被弄得晕头转向,不知所云,老大这东一榔头,西一棒追的,自己等人的思维实在跟不上,跟谈不上听懂后面的话语。
这次,是李过出口问道:“老大,什么真有意思?什么时机抓得太准?你是在说谁啊?我们几个听得一头雾水。”
似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为了打发枯燥无聊的时间,李自成也就顺嘴解释了起来。
“过儿,你们回想一下,从前年的鞑子打入关中,再到今天的皇太极率军围攻大凌河一带的城池,从这两个时间点上来看,你们不觉得这也太巧了吗?每次都是陕西的各路起义军闹得最欢,遭到朝廷的重兵围剿,形势急转直下,官军将会彻底镇压起义军。”
李自成稍稍停顿了一下,留给众人一点时间,回味自己所讲,也在回忆过往。看到众人都在深思,信马由缰的前行着,等到有人眸子里闪烁着某种莫名的亮光,这才继续说道:“如果没有皇太极的这两次入塞,即便各路起义军没有被彻底消灭,但也差不多被围剿的七七八八,哪还有今天这么大的声势?”
“不错,老大,听你这么一讲,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属下反倒品出这么一点味儿来。按照平时咱们打篮球的说法,这绝对是神助攻,次次入塞的时机,把握的都是刚刚好,官军重兵围剿,起义军的处境正是非常不妙之时。”吴汝义点了点头,一脸的复杂之色,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如此这般接话道,听的其他人很受感触。
然而,大大咧咧的刘芳亮却是忙不在乎,不以为然的紧接着说道:“管他们呢?就像老大讲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咱们与皇太极拥有共同的对手,崇祯皇帝。管他有什么企图,只要对咱们有利就行!”
这番言论下来,虽然说得有理,却没有获得众人的认可,尤其是负责情报收集的李过,最先反驳道:“芳亮,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皇太极虽然与咱们拥有同一个敌人,但立场却不同,他是蛮夷之族,咱们与崇祯同属炎黄子孙,再怎么斗,打得再厉害,也是属于兄弟之争,内部问题。”
刘芳亮眉毛一扬,就要争辩,却见李过再次说道:“与崇祯不同,皇太极实行的是灭绝政策,只要打进关中,每到一处,必屠一城,掠夺其中的资源。即便有幸存之人,也会被押到辽东,沦为奴仆,任其宰杀,宛若牛羊。”
一语落罢,四周寂静无声,唯有赶路的马蹄之言。即便是崇尚各扫门前雪的李自成,心中也是大动,认可的频频点头。更不用说刘芳亮,被驳斥的哑口无言。
自古以来,对于外族屠戮汉族百姓,只要是一名汉人,还有一丝血腥,闻听之后,即便不是怒发冲冠,心里也会难受非常。
短暂的寂静过后,却见李自成摆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道:“我之所以跟你们将这些,不仅是提醒一下皇太极此人非常阴险狡诈,两次用兵或许暗含不轨之图。同时还有,如果咱们的猜测正确的话,真是如此,那么,就不得不思考更深层次的意思了。”
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李自成后面的一句话吸引住,被点燃了好奇心,田见秀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确定的问道:“老大,你的意思是......?”
“老大,我的好奇心都被你勾起了。每逢这个时候,你都是这个样子,总爱卖关子,话说一半留一半,弄得人心里痒痒的,欲罢不能。”虽然心里好奇的不行,但刘芳亮还是忍不住的埋怨了几句。
“嘿嘿...刘大大脑袋,别那么着急,我又不是不说。”李自成淡淡一笑,似乎早就习惯了刘芳亮如此冲撞,表现的很是不在乎,应付了一句之后,转而直奔主题,解开众人的心中疑惑。
“你们应该知道,无论是前年的打进关中,差点攻陷京师,还是今时今日的大凌河之危,都是关内起义军处境不妙之时。要想将这个时机把握的刚刚好,不仅需要大智慧,惊人的军事谋略和卓越的眼光,情报更是不可或缺的条件。”
“如果没有精准的情报,就算是皇太极多么的深谋远虑,文韬武略有多么的厉害,也不可能有这么精准的判断。因此,我觉得,在这关中之地,一定有皇太极的奸细。”
李过听得频频点头,露出深以为然之色,紧接着附和道:“不错,根据我在这两年的布局,在京师建立情报网,要想获得情报精准而快速,皇太极安插在关里的奸细绝非一两个。而且,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关中应该有那么一个势力或者组织,效力于皇太极。不仅如此,这个势力或者组织,必须很富有。否则,根本就支撑不了这么大的一个情报网。”
“是啊,我赞同李过的观点。”田见秀说完之后,似乎增加信服力,自己不是盲目附和,又进一步地说道补充道:“像朝廷的各个驿站,就是一个情报网。明廷取缔了绝大多说的驿站,就是为财政省去一笔银子。由此可见,要想建立一个情报网,势必花费一笔不菲的银两。而皇太极能够如此快速而精准的判断关中形势,他的这个情报网势必更大更密集,所需的花销势必更大。虽不是让人无法企及的数字,但至少也得百万银两。”
说话之间,不只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使然,没有人将皇太极的两次用兵当作巧合。
这时,田见秀说完这些,忽然看向李自成,突然问道:“老大,讲了这么多,你应该不是单单说说吧?”
“不错,确实不是单单说说。”李自成轻轻的一点头,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转而看向李过,沉声说道:“在完善咱们的情报网之时,一定要重点留意一下,究竟是何人勾结皇太极,将关中的形势透露给皇太极?如果所言非虚,那人或是那势力不可能只是收集情报那么简单。”
“可是,老大,天下之大,人海茫茫,这要怎么查啊?”李过面露难色,转而又说道:“而且,既然勾结皇太极,又能无声无息的出入边关之地,这股势力或组织的行动一定是小心非常,慎之又慎,很难发现他们的行踪才是。否则,以东厂和锦衣卫的惊人情报收集能力,密探遍布天下,不可能发现不了他们的行踪。”
然而,听到李过这些话语,这些实际难题,李自成却是淡淡一笑,并不觉得为难,反而说道:“李过,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咱们刚才不是说了吗?要想建立这样的情报网,势必开销巨大,没有惊人的财力,根本就做不到。所以,你只需让人盯着最有钱的一些人,生意遍布大江南北,或者牵涉到辽东。”
李过却是再次摇了摇头,径直说道:“可是,老大,纵观天下,除了皇家之外,还没听说过那个人或者那个势力有如此财力?而且,皇家不可能自掘坟墓,帮助皇太极对付自己人吧?”
李自成没有被问住,依旧表现的很自信。
“李过,你还真是死脑筋,钻牛角尖了吧!虽然没有这样的个人或势力,具备如此财力。但是,一些商人联合在一起,还是能拿出这么多的银两。这也是为什么,我让你重点注意生意偏不大江南北和辽东的商人。何况,既然效力于皇太极,或者暗中与其勾结,这笔银子的大头应该是由皇太极出。那些商人只是过过手,掩人耳目而已。”
闻听此言,李过眼前一亮,就要说什么,却见李自成忽的面露感慨之色,幽幽说道:“前年之时,袁崇焕中了皇太极的反间计,被诬陷勾结外敌,资敌以粮饷器械。此罪名虽有不实,但绝非空穴来风,一定有这样的事情,有人暗中卖给皇太极粮食与武器。”
随即,李过紧接着说道:“所以,老大,只要将注意的范围缩小,放在那些粮商,或者大量暗中购买和囤积粮食以及铁器的商人身上,一定能够查处谁是奸细,与皇太极勾结在一起!”
一口气说完这些,李过的脸上显出一丝潮红,尽是兴奋之色,有一种踌躇满志、即将大展拳脚的感觉。
然而,就在这个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李自成忽然有转移了话题。
“对了,李过,你还记不记得,宋先生曾经说过,如论对火器的熟悉与精通程度,诺大的关内,汉人之中,除了他与焦勖,还有一人?”
李过一愣,压了压了胸中的莫名兴奋之意,随即脱口大道:“当然记得,就是那个孙元化!”
猛地回答之后,思路完全回归了清醒,李过紧接着又说道:“可是,老大,你也知道,孙元化现在落入孔有德之手。以他的性子,绝不会臣服于孔有德的麾下效力。因此,即便是孔有德不杀他,放他走,明廷也不会就此揭过,很有可能再次被抓起来,被判个斩头之罪。”
“我当然知道这些。以崇祯的性子,即便孙元化侥幸从孔有德那里逃脱,也会再次被抓起来。崇祯一定会判他个用人不当、没有守住登州之罪,杀之,以儆效尤!”
李自成淡淡地说完之后,转而郑重地嘱咐道:“之所以跟你提这些,就是让你发动在京师的情报网,不惜任何的代价,将其救出来,送到终南山根据地。”
“而且,在行动之前,也要将孙元化的家人全部转移走。毕竟,一旦事情暴露,朝廷一定会捉拿他的家人问罪。”
“老大,后面的都好办,转移孙元化的家人很容易,可是......”李过这才没有很痛快,面露迟疑之色,吞吞吐吐说了那么一句,随即常常吐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先不说将来的形势会不会像咱们猜测的发展,即便是真是如此,要想从京城的天牢或者刑部大牢救人,都是绝非易事。”
李自成暗暗淡然一笑,别人或许没有预料后事的能力,但他却有。李自成依稀记得,孙元化作为明末的有名大将,谁被孔有德捉住,最后确实被返回京城,只是遭人诬陷,再次遭遇牢狱之灾,最后含冤而死。
心里这样想着,李自成嘴里却应付道:“嗯...先这么安排着。不管后面的事情,是不是向咱们猜测的这样,你都要做好准备。至于怎样从大牢中救出孙元化,这个简单。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到时候,你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