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神?”鹿厌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乾因紧那慢慢漂浮下来,看着赵云道:“他体内的冢遂应该全部清除了吧,真不容易。”他撇了一眼鹿厌,道:“你是鬼方人?”
鹿厌大惊,倒退几步,道:“不,不是。”
乾因紧那毫无表情道:“从你的身形动作就看得出了,你的绝招就叫踏空踢,对吧?”
鹿厌顿时警觉起来,道:“是又如何,这也不能代表我就是鬼方人。”
乾因紧那松开双盘的腿,轻轻立在地上,手中的琉璃琴独自弹奏起来,顿时飘花如雨,清风吹拂着乾因紧那的长发,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挂了下来。
乾因紧那突然转过身,道:“你们走吧,离开这个国家,不要再掺和进来。”
鹿厌奇道:“赵云究竟怎么了?”
乾因紧那道:“没事的,他只是假死罢了,冢遂抽除后,全身真如暂时停止运行,要补救被冢遂侵蚀的地方,慢慢就会好了。”
鹿厌见他不再理会他们,只顾自己向前走去,道:“那么你为何会在如此荒凉的地方?我们族人丢失的东西,是否与你有关?”
乾因紧那听到后面那句话,停了下来,道:“我在此处与你又何干?至于你们族人被灭,我却略知一二。”
鹿厌惊道:“请你告诉我,究竟是谁盗去了我们的神物?”
乾因紧那道:“虽然鬼方出了无数的刺客,但遇上了刺客的祖师,你们那微末的道行,又怎值得一哂?”
鹿厌道:“愿闻其详细。”
乾因紧那道:“我还是不告诉你为好,免得你遭杀身之祸。”
鹿厌冲上几步,站到乾因紧那面前,道:“就算死,我也要夺回族人的尊严!更要为族人报仇!”
乾因紧那摇摇头,端起琉璃琴,就地坐了下来,道:“何必如此执着?要为族人报仇,自己得先活下来,你如此冒失去送死,你祖先地下有灵,定要责怪于你!”说完伸开细长的手指,拨动琴弦,那飘聚的飞花顿时跃动起来。
鹿厌道:“听你这么说,对方不是普通人了?”
乾因紧那笑笑道:“真是愚人!好了,看你这么想知道,我也不为难你,抢夺鬼方族人刺客套装的,杀尽鬼方人的,便是堕落到这人道的精灵,狱帝王的朋友,吉善金刚。”
“吉善金刚?”
“正是,这家伙神出鬼没,残忍无情,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杀你?”乾因紧那语气还是很平静。
正说话间,赵云大叫一声,一个筋斗翻起,已经醒来,他如梦方醒,道:“鹿厌,你小心!”他话未说完,便飞身而上,向乾因紧那抢攻过来,鹿厌刚要阻止他,乾因紧那手拨琴弦,“当”一声,赵云被磁力击中,斜飞出去,在空中画了一个弧形。乾因紧那突然睁开双眼,从地上站起,不可思议地看着远方。
赵云一头扎入山丘,一声巨响,土石横飞,乾因紧那腾身而去,神情甚是紧张。鹿厌见一直洒脱自如的乾因紧那不知何故突然紧张起来,尾随而至。
乾因紧那站在被撞出的窟窿前,冷冷看着躺在洞内的赵云,只见赵云躺在一个巨大的壶上,这壶不知是什么材料铸成,外表沾满了泥块,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颜色,赵云呻吟一声,从壶顶滑落,那巨壶摇了摇,倒了下来。乾因紧那掷出琉璃琴,砸在壶身,那壶便倒了回去,晃动几下,重新站稳。乾因紧那收回琉璃琴,舒了口气。他拨动琉璃琴,那壶突然从洞窟中飞出来,稳稳落在山丘上。
赵云痛得摸着背脊,道:“这是什么邪门的功夫?”
乾因紧那道:“我这琉璃琴的四周,可以建起一个超大范围的磁场,在这里的任何人都受我的约束,赵云,你体内冢遂已除,该谢谢我才是,为何又向我攻击,险些毁了这宝物!”
赵云道:“我身体里的冢遂之气蒙你消除,赵云感激不尽,但我还是要救出楼乾,救回无数百姓的性命!阻止虎蛟计划!”
乾因紧那微笑道:“原来如此,但你要知道,要救出楼乾,必须杀了我!”
赵云道:“何必要杀了你,撤消你的力量应该就可以了吧!”乾因紧那正要说话,鹿厌突然一抓击中赵云,手爪在他胸前划过,赵云反应过来及时向后退去,胸口衣服被扯破,鹿厌猛然冲来,一头撞在赵云鼻梁上,赵云没想到他速度快得超出了想象,顿时喷出鼻血往后跌去。
事情变化得太突然,连乾因紧那都没料到赵云的伙伴竟然会突然倒戈,赵云稳住身形,鹿厌已运爪而至,赵云抽出背后竹棒,使出百鸟朝凤枪,鹿厌速度却更快,从棒影中抓住竹棒,一脚已经踢中他的脖颈,赵云做梦也没想到鹿厌竟然会变得如此彪悍,竹棒脱手,鹿厌双手将竹棒拗碗,手腕一抖,竹棒弹射出去,赵云单手撑地刚要翻身反攻,感觉背后风起,击出一拳,没想到袭来的竟是自己的竹棒,那竹棒点在他的拳头上,重重击在他的面门。鹿厌飞身而上,趁赵云捂住面门惨呼时,早已抓住他的脖子和双脚,高举过头,大喝一声,将他撞在自己的膝盖上。赵云感觉背脊骨差点被顶断,肋下的肌肉撕裂般疼痛,“吒”一声痛苦得大叫起来。鹿厌飞起一脚,赵云举龙臂挡格,“轰”一声,他感觉手臂骨酸麻异常,鹿厌微微一愕,往后退了一步。他抢攻而上,身形忽现忽隐,赵云右臂一时不停使唤,只好定睛看着他行动的轨迹,心里却没有办法应付对方的速度和刚猛的杀伤力。
鹿厌单掌朝赵云脑门劈下,赵云却浑然不觉,他有意要一掌将赵云生生劈开,嘻嘻一笑,手掌一痛,击在一把琉璃琴上,他撤掌道:“多管闲事!”乾因紧那却已经飘然而至,双手结印,顿时乱掌齐飞,铺天盖地而来,鹿厌脚点赵云肩膀,飞身退后,身子在空中一折,径自向巨壶飞去。
赵云此时才反应过来,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乾因紧那高呼“不好”,操起琉璃琴便往巨壶纵去。他身形一振,在不远处定住,只见鹿厌高举一臂,做势要砸向巨壶。
“我该料到是你了!”乾因紧那道。
赵云全身剧痛,勉强走上前来,诧异得望着鹿厌。
鹿厌嬉笑着,依然没有摘下面具。乾因紧那道:“我一时之仁,竟然中了你的声东击西的小孩子把戏!”
赵云道:“你不是鹿厌!”
乾因紧那道:“没必要再装下去了吧!”
鹿厌嘻嘻一笑,道:“被你看穿了!”他袍袖一挥,全见真的鹿厌蜷缩在袍子里,背后长出一个蓝色的人来。他嘻嘻一笑,双手一撑,竟然从鹿厌后背跳了出来,站在地上,手指擦着鼻孔,金黄的头发乱糟糟盘在头上,道:“乾因紧那,原来你带来的东西,竟然藏在这破壶里,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乾因紧那道:“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蓝人道:“我一直好奇,啧啧啧,所有人都好奇,你为什么离开那么好的地方不待,偏要到这人道来寻什么东西!”
乾因紧那道:“原来你在鹿厌身上已久,你为什么不杀他?”
蓝人眯起双眼笑道:“嘻嘻,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留一个玩玩岂不是好?挺好玩的,嘻嘻!”
鹿厌从地上站起来,摸着身上湿漉漉的液体,仍然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道:“你,你就是吉善金刚?”
那蓝人道:“哈哈,你这小子,倒还认得我。就是我杀光你们族人的!哈哈,杀人是最好玩的事!”
鹿厌冷冷道:“刺客套装呢?”
吉善金刚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巴几下,道:“啊呦,这倒忘了,有时候下雨当蓑衣穿,下完就不知道扔哪里去了,有时候谁喜欢了就送给谁,没个准儿!”
赵云还不知道吉善金刚是什么人,但见鹿厌全身突然发出劲气,双臂手腕处围绕着几个红点,他知道鹿厌正在运起真如,准备战斗了。
吉善金刚却丝毫不在意鹿厌越来越愤怒的表情,原地跳了几下,道:“慢来,你要找我算帐,先等我劈来了这只巨壶再说!”
鹿厌突然怒吼道:“你这畜生!还我族人命来!”说完倾身向吉善金刚冲去。吉善金刚没有任何应战的准备,高举拳头道:“我要砸了!”
鹿厌眼前一晃,只见乾因紧那已经飞到自己前面,向吉善金刚攻去。
还是晚了。
眼前一闪,吉善金刚一拳砸中壶身,他手臂一举,巨壶顿时土崩瓦解,从里面掉出一件东西来。
乾因紧那大怒,吼道:“住手!”
他全身蓝光勃发,吉善金刚等他还未发招,突然将那掉出壶的东西在身前一挡,乾因紧那果然停下攻击,吉善金刚嘻嘻一笑,伸出右掌,接住鹿厌击来的双掌,“扑”一声,红光四射,鹿厌的攻击真如竟然被吉善金刚震散,吉善金刚双眼金光一闪,呵呵大笑,鹿厌只觉胸口突突狂跳,那心脏竟然要冲破胸骨离体飞出!
吉善金刚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具木乃伊!乾因紧那你怎么把如此恶心丑陋的东西当作宝贝一样珍藏起来?”
鹿厌面临死亡的边缘,却听乾因紧那突然痛苦地大叫起来,顿时他眼前一黑,只见周围变得如黑夜般,荒漠的温度顿时骤降,鹿厌大叫一声,昏死过去,耳畔只听得心脏越来越快的跳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