蹋顿双掌当即抡起一个火圈,全身蓝焰喷发,气浪将檀石槐掀开。他双臂挥舞不绝,铠甲缝里漏出白色烟雾与橙色、蓝色淡淡火焰,笑道:“老匹夫,没想到老子有这么强吧?”
檀石槐战马受惊,周围气温骤升,踟躇不前。檀石槐拍拍马颈,道:“马儿别怕,小丑的把戏!”那马兀自躁动不安,檀石槐大怒,双臂猛夹马颈,那战马嘶鸣一声,口吐白沫,檀石槐松开双臂,战马才平静下来。
尺郭突然仰天大叫,只见漫天劲箭射来,强如尺郭,也感到疼痛无比。蹋顿大叫一声,双臂扑楞,胸前祭起一个大火球,环绕在双拳之间,他双拳分开,手指朝天一指,一排火焰突飞而来,檀石槐躲避不及,顿时全身起火,蹋顿双拳攻来,却见火焰之中檀石槐一动不动,待得近前,只见火焰之中,檀石槐猛然抬起头来,笑道:“这点小火,简直不痛不痒!”蹋顿大怒,双拳轰去,檀石槐伸出双掌,一一接过,将蹋顿双拳紧紧握住,蹋顿双拳一痛,没想到檀石槐有如此神力,似乎要将双拳捏碎,飞起一脚,檀石槐早已察觉,大吼一声,将蹋顿抛上空中,蹋顿翻身而上,只见檀石槐身上火焰已经熄灭,突然眼前一花,无数铁拳袭来,正是檀石槐的绝技——罗汉击?杀贼!
蹋顿在空中无法自由行动,下方已被拳风笼罩住,这拳击非同一般,蹋顿不敢怠慢,此时唯有硬拼才能杀出一条血路。拳击如炮弹般袭来,蹋顿双掌遮挡,浑身巨震,便知不妙,运起火拳,一拳一拳向下猛轰,双方均毫无保留,一时火花四起,烟雾迷蒙,尺郭背部吃痛,仰天大吼,声音远远传了出去,一时大地颤动,相斗的乌丸军士们如何抵受得住,纷纷捂起耳朵,有些被尸兵乘乱砍死,有些劲力弱的,当即七窍流血身亡。
蹋顿毕竟在位置上占据了优势,双方斗了个旗鼓相当。蹋顿凝在空中不动,只听身上不断有铠甲被击碎的声音,体内不住剧痛传来,知道被罗汉击打中许多拳,檀石槐亦不好过,强大的热气压压得他喘不过气,坐下战马渐渐吃不消两股巨大的力量,那尺郭全身一动,战马站立不稳,顿时被压力压下,血肉模糊。
檀石槐心生一记,运转全身真如向上猛击,突然撤招,同时身子往后退开,蹋顿突然感觉下方力量增加了不少,也拼出吃奶的劲反攻,不想突然一空,如若无物,那火拳收不住,悉数攻到尺郭背脊之上。
大火顿时蔓延开去,烧遍尺郭全身。尺郭全身剧痛,迈开四条巨腿往前冲去,他吃痛下敌我不分,踩着尸兵身上向前奔去。
乌丸军士大呼几声,中间一块已被尺郭踩中,尺郭冒着箭雨往前猛冲,痛得仰天狂吼,全身左右摇晃,将蹋顿与檀石槐甩下背来。
尺郭全身起火,往羽箭比较少的地方奔去,不一会儿便冲过了乌丸大军,径直往国都撞去。
一直在窗口观战的丘力居,只见尺郭突然起火,狂冲过来,大惊之下忙令城墙上的士兵拉弓射箭。尺郭已经痛得失去了意识,城墙之上无数箭矢飞向他庞大的身躯,更有投石机投去巨石,尺郭被劲箭射得止住了身形,巨头一甩,正好撞在城墙拐角处的哨楼,顿时土崩瓦解,尺郭又奋力一撞,连楼带人撞飞了出去。
尺郭一拳猛轰城墙,一声巨响,无数士兵从城墙上飞了出去,那足有十米厚的城墙顿时被尺郭打穿,他一头撞在城墙上,将这一面城墙撞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城墙内城堡中无数火箭射下,尺郭大吼一声,往上望去,不料几枝羽箭射入他眼睛,他撕心裂肺地吼叫起来,城堡中央广场上,杀红眼的丘力居拔出腰间佩剑,高呼道:“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阻止这怪物!谁敢不上前擒杀,格杀勿论!”
其他几面城墙的士兵纷纷向这边增援,城堡之中继续射下火箭,落入尺郭全身泛起的火光之中。
见尺郭撞破城墙,檀石槐大惊,向着国都方向大喊:“乌丸不能亡于今日,请大王动用虎蛟部队!”
那声音远远传了出去,震天动地。包围国都的军士们听见檀石槐的声音,顿时士气大振,丘力居见国都被尺郭轻易破坏,气得肺都要炸了,道:“来人,启动虎蛟部队!”
“大王,可是我们找不到那位将军啊!”身边的几个士兵告诉丘力居,方块k已经不见了。
丘力居指着大祭司,示意国都之中的擎旗手摇旗发布号令,命大祭司去召唤虎蛟部队。可此时兵荒马乱之际,丘力居已经找不到檀石槐身处何方,只看见尺郭在城墙之外撞击,每一次撞击城墙便少一块屏障,丘力居恶向胆边生,咬牙切齿道:“蹋顿逆贼,本王定要将你陵迟处死!”
再说军队被尺郭一冲,大祭司的部队顿时混乱不堪,他指挥军队分作两拨,一拨抵住尸兵的进攻,一拨掉头去杀尺郭。
檀石槐翻身跃下,只见尸首铺满了整片旷野,蹋顿从半空缓缓而降,怒道:“老匹夫,竟然如此奸猾,有种再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檀石槐解开碎裂的铠甲,露出筋脉突兀的上身,仰头道:“老夫这就让你看看真功夫!这招,老夫已经三十年未用了!”他双掌合十,筋肉顿时膨胀了一倍,然后双手食指合一,口中念念有词,突然背后几条手臂挥舞,他全身泛出淡淡的黄光,道:“断灭我执,心遍无量州界!罗汉击——凌魄!”他双眼精光一闪,蹋顿大喊不妙,全身火焰立熄,一股暗蓝色的气场将他笼罩,只见檀石槐冲天两拳,蹋顿双肩顿时剧痛,喀喳声过,锁骨立折,檀石槐已在目前,巨拳轰来,全身无一不中,突然巨拳一变,蹋顿突然感觉魂魄出窍,只见自己身躯被巨拳击中,痛苦无比,身子如断线风筝般向远处飞去,魂魄也被牵引而去,刹时回到身躯,全身如无数尖刀刮骨,他脑中“嗡”的一声,昏死过去。
国都之中军旗摇曳,大祭司只听号角声起,便知道丘力居下了什么命令。他抬头一瞧,只见蹋顿已被檀石槐击败,望国都后方飞去。他点起军马,命放过尸兵,退往两侧,待尸兵向国都冲去,然后从后追杀。自带一彪兵马,往蹋顿飞去方向赶去。
檀石槐紧紧跟上,誓要击杀蹋顿,突然背后风起,只见大祭司带着军马远远跟在后面,道:“檀石槐,没用的东西,到现在还没干掉他!”
檀石槐大怒,此时见大祭司耀武扬威跟上,十几年的怨气涌上心来,他止住身子,落在大祭司面前,冷冷望着他。
大祭司忙止住战马,那军队倏忽停止前进。大祭司顿时大怒:“檀石槐,你如何不去追那厮,挡在本祭司面前意欲何为?”
檀石槐战意正盛,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盯着大祭司。
大祭司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怒道:“你这逆贼,莫非要反?记住,你能够到今天的位子,享受荣华富贵许多年,还不是本祭司的功劳!?你要忘恩负义!?”
檀石槐咬牙切齿道:“是啊,****老夫妻子,将老夫家亲幽禁,老夫倒真的感恩戴德!”
大祭司大怒,道:“你这老畜生,你富贵荣华从何而来,别以为你真有本事能够当上大将军之位,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只是个放羊的畜生!凭你自己的力量,下辈子都别想踏入国都一步!你是个什么东西,不在本祭司面前摇尾乞怜,反倒想反咬不成!别忘了,你一家老小都在本祭司手中!”
檀石槐冷笑道:“如若在此处杀了你,你又如何杀得了我一家老小?”
大祭司从战马上站起,双目亟张,大怒道:“檀石槐,你这逆贼,果然要反!众军听令,给我立刻杀了逆贼!”
军士之中顿时骚动起来,却没有一人敢上前。
檀石槐道:“大祭司,这些都是我的人,乌丸人都知道你卑鄙无耻,怂恿我王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今日,老夫便要将你生煎活剥,以谢天下!”
大祭司大惊,道:“檀石槐!……唬!”檀石槐更不打话,罗汉击轰出,众军一声呼喝,四散逃窜,大祭司大惊之下,双掌翻飞,但如何抵受得住檀石槐的罗汉击,被强大的真如弹飞出去。
檀石槐赶上前去,一脚塌下,大祭司就地一滚,“轰”,被檀石槐踏出一个方圆百米的巨坑。
大祭司从地上起来,见檀石槐如死神般步步逼近,忙跪下磕头道:“大将军,是我不好,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错了!其实这一切,都是伐苏米多的主意!大将军若网开一面,我便带大将军前去放出将军一家老小,并帮助大将军找到伐苏米多!”
檀石槐一愕,没想到他会跪地求饶,大祭司磕头如捣蒜,见檀石槐迟疑,一个纵身飞上巨坑,几个起落,从军士中拉过几个身穿军服的人,檀石槐跟着纵上,大祭司哈哈大笑道:“畜生,看看这是谁!?”
他身边的,虽然都穿着军服,但檀石槐看到他们双手都缠着铁铐,正是他的父母双亲,坐在他们怀里的,正是他可爱的一对儿女。
檀石槐大叫一声,大祭司仰天大笑,道:“你再敢踏前一步,本祭司便让他们身首异处!”
“小人!!!”檀石槐投鼠忌器,正要以极快的速度击杀大祭司,大祭司却已经后退了几十米远。大祭司笑道:“檀石槐,看在你刚才放我一马的份上,我就先放了你父母吧!”
他说完,用弯刀切断檀石槐双亲手间的铁链,檀石槐没想到他竟然先放人,大喜之下,父母早已向他奔来。大祭司眼露寒光,笑道:“不过,檀石槐,你让本祭司颜面扫地,这可是要用血来偿还的!”
他双臂齐挥,两把弯刀闪电般插入老人后背,喀喳声起,穿胸而过。
顿时血溅当场,两位老人晃了晃,眼中含着泪水,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
“爹!娘!”檀石槐血气上涌,冲上前去,扶起双亲,却见老人瘦削的脸上,一双深陷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口角不停淌出鲜血。檀石槐低头大哭,道:“都是孩儿不好,害了二老!”他抱着双亲的尸体,仰天长号,那边大祭司得意的狂笑起来。
檀石槐吼了一阵,哭得浑身颤抖,真如却慢慢从身上喷发出来。他放下双亲,慢慢起来,残酷得盯着大祭司道:“放开他们!……我说放开他们,听到没有!?”
大祭司见他双眼通红,有些害怕,将两个孩子置于胸前,道:“你再敢乱喊,我便砍下他们手臂!”
檀石槐不敢再造次,站在原地纹丝不懂。
大祭司哈哈大笑,步步进逼,道:“不要动,我的反应比你快!若动一动,我便……”他拾起地上的长矛,笑道:“不要动!哈哈哈,否则……”他运臂一挥,那长矛飞刺过去,檀石槐膝盖一痛,长矛已经刺穿膝盖,他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大英雄果然不凡,连忍耐力也是超常的!”大祭司又拾起一柄长矛,运臂挥去,长矛刺中檀石槐另一条腿的膝盖,檀石槐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想不到堂堂大将军也要向我跪倒,哈哈,免礼了,大将军!接下来……”他脚踢双剑,那双剑径直刺入檀石槐双臂肘关节,全身一震,道:“小人,你就这点伎俩吗?实在另老夫失望!哈哈哈哈!”
大祭司没想到檀石槐如此强硬,道:“这一矛,就会刺穿你的心脏!”
他一矛挥去,人影相叠,几个军士挡在檀石槐身前,顿时被长矛刺穿,血如泉涌。
“将士们,你们如何……”檀石槐大惊,几个将士倒在血泊中,道:“我等跟随将军出生入死多年,蒙将军多次相救,不忍看将军死于小人之手!”
“你这畜生!要杀便杀吧!”檀石槐怒目圆睁,努力站立起来。
一对儿女在大祭司怀中嚎啕大哭,檀石槐大吼道:“哭什么!我檀石槐如何会生出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
一对儿女立时被震慑住,连哭都忘了。
大祭司道:“你们这些叛贼,都想跟随檀石槐犯上作乱吗?谁若再捣乱,本祭司定将他灭九族!”
军士们哪敢以性命冒险,再也没人敢上前。
大祭司从军士手中拿过一根钢槊,道:“檀石槐,本祭司这就让你去找你爹娘!”他一槊当胸戳去,檀石槐突然举起一掌,那槊穿过手掌,扎入他的胸口,大祭司正惊讶间,只见檀石槐胸口鲜血狂喷,突然那被刺穿的手掌真如喷发,罗汉击攻来,大祭司促不及防,被无数巨拳轰中身体,惨呼一声,只感浑身骨碎,飞跌出去。
他一跤摔倒在地,咳了几口血,重新站起,只见檀石槐如油尽的枯灯,跪在当地苦笑道:“嘿嘿,你我今日同归于尽,也算了了这场恩怨!虽然你提拔我成为一国军队统领,但你于我仇大于恩,你于我……终究还是‘利用’二字!”
大祭司正要发话,却见檀石槐身后出现一个身影,道:“老家伙,想不到你临死还如此糊涂,哈哈哈哈!”那笑声充满****,又透露着胜利的喜悦。
“伐苏米多!你如何在这里!”大祭司不敢相信,伐苏米多竟然出现在此处。
伐苏米多走到檀石槐身前,手捏住钢槊一端,道:“你这老家伙,看你这么痛苦,我送你一程吧!”她慢慢推动钢槊,一寸寸刺入檀石槐胸口,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任由鲜血从嘴中涌出。
“忘了告诉你了,你自始至终,都被我们利用了!哈哈哈,你死了,这个国家也灭亡了,这应该是你最心痛的事吧,乌丸狗!”
她用力,钢槊穿胸而过,檀石槐望着伐苏米多得意的眼神,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在悔恨中,他一言不发,终于耷拉下脑袋,默默死去。